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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老师出的试题犹如一部悬疑推理小说，情节之曲折、人物之复杂、案情之迷离，无人能出其左右。学生们往往忘了自己是在做试题，深陷剧情反转之中唏嘘不已。
到了上课时间，梁老师夹着笔记本走进教室，站在讲台上对着一众学生微微一笑：“今天，我们来看三道刑法试题。”
讲台下一片哀嚎。
梁老师打开投影仪，将笔记本上是第一道试题投放到屏幕上：“给大家十五分钟阅读试题。”
司徒月打开笔记本，聚精会神地阅读大屏幕上的试题。
试题里说的是乡下少女来大城市闯荡，屡遭欺骗后，走上邪路的故事。
司徒月读过前面少女惨绝人寰的遭遇过程，只记录重要信息线索：少女绝望之余准备自杀，被男a救下。在男a的诱惑下，少女扮成保姆应聘有钱人家，完成踩点后，由男a去盗窃。两年后，男a被仇家所杀，少女逃亡乙市，认识了男b。男b为少女伪造履历，给少女开了家幼稚园。二人同居。男b本是有家室的人，他的老婆得知丈夫有外遇后，找到少女将其毒打一顿，并拍下不雅照片散播网络。少女不得已关了幼稚园。继续跟男b同居。少女逼着男b离婚，并说自己已经怀孕。男b不愿娶少女，回家向老婆忏悔。老婆找人毒打少女，导致其流产。少女无奈之下回到甲市，发现男a并没有死。男a胁迫少女敲诈男b，交易当天，男b老婆要毒死少女，却不料男b误喝了有毒的水，身亡。少女以为男b为自己而死，悲愤之下从高楼将男b老婆推下，造成其终身瘫痪。
问男b老婆以及男a刑事责任。
其他人已经开始分析试题了，司徒月在座位上出神发呆。男b老婆蓄意谋杀等罪名是成立的，但是死的人确实男b。也就是说，男b是间接受害人。
这个可能性以前怎么没有想到——林霄的舞台事故或许不是舞院的人干的，而舞台事故的真正目的也不是要将林霄赶出舞院。
她越想越觉得这种可能性很高。毕竟，从最初开始调查到现在，她的着眼点都是在舞院方面，这也是她觉得线索完全走进死胡同，查不下去的问题所在。
假设那个人不在舞院，就算她把舞院查个底朝天也没用啊。然而，当事人一副消极态度，她要怎么做才能让他愿意配合呢？
就在这时，她想起一个人来——郑浩！
下了课，司徒月第一个跑出教室。去超市买了水和三明治，坐在校园的小凉亭里拿出手机登录微博。郑浩还是很好搜索的，她在微博上给他发了私信，说明身份，很礼貌地提出见面，也很礼貌地说，如果你不同意见面，我只能去舞院找你。最后，留下了自己的电话号码。
做完这一切，司徒月才得空吃午饭。
下午的课也很重要，司徒月收拾东西准备回教学楼。刚刚走到楼门口，手机响了，屏幕上显示着“林霄”二字。
司徒月以为自己看错，揉揉眼睛再次确认：“妈呀，真是他。”这人不是说连面都不见了吗?还打电话来干嘛？
别管他要干什么，司徒月都不想错过这通电话。
“出来，我在你学校旁边的水吧。”林霄没有半句废话，也不问问她方便不方便。
司徒月抬头看了看教室窗户，把心一横：“好，我上就到。”
逃课这种事对司徒月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了，可心里还是有点没底。想着快去快回，一路疾奔到了水吧门口，看到林霄的车停在路边，心里打定主意：等会儿找个机会把新发现跟他说说。
推开门，只见水吧里的人很多，不少她都认识。比方说经济法学专业的孙莎莎和她那些粉丝们。真是，各种花枝招展啊。
尽管有百花争艳，林霄永远都是最亮眼的那一个。
司徒月绕过孙莎莎那一桌人，走到林霄对面，坐了下去。她不知道怎么开口打招呼，只能看着他不吭声。今天也是精致的花孔雀啊，这耳钉闪的！
花孔雀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礼盒来，放在桌子上。
司徒月一看就知道里面装的是首饰，戒备地看着他：“我可不要。”
“想多了，不是给你的。”
司徒月闹了个脸红：“那你拿出来干什么？”
林霄打开盒子，从里面取出项链递给她：“帮个忙，戴上我看看。”
“啥玩儿意？不是给我的，为什么要我戴上？”
林霄把项链套在手指上转着玩：“卖完有点后悔，怕这款式不够好。”
司徒月看了看项链：“挺好的啊。”
“看着是一回事，戴上看是另外一回事。你也干过在网上买衣服，看图片的时候美得要死，穿在身上丑到姥姥家的事吧？”
这个……好吧，这种事她做过不止一次了。
林霄继续说道：“你戴上让我看一眼。然后再说正事。”说着，将项链很随便地丢了过去。
司徒月赶忙接住项链，虽然不是很情愿，但还是帮了他：“这东西怎么戴？”
林霄起身走到司徒月旁边，为她戴上项链。司徒月面红耳赤，一动不敢动。送孙莎莎那桌看过来的眼神，有嫉妒的，有羡慕的，可她只觉得浑身僵硬。
林霄为她戴好项链，回到座位上，端详起来：“别说，戴上看着还挺不错的。”
“快摘下来吧。”
林霄懒哒哒地说：“我刚坐下，等会儿。”
这人是真懒。司徒月只好自己摸着项链找搭扣：“你要说什么正事？”
林霄忽然对她露出了有几分无奈和不舍的表情出来：“司徒，我是来跟你道别的。”
“道别？”这玩意怎么摘下来啊？头发都缠住了。
“我要走了。”
司徒月没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去哪？”
“奥地利。”
还在摸索项链搭扣的手猛地停了下来……“失去旅行吗？”
“先签了半年的暂住，买好房子再办移民。”
突然而来的消息让司徒月的心直接沉到了谷底，连最基本最礼貌的笑容都无法维持。眼前这个人要走了，去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可能再也见不到了。
“为什么？国内不好吗？”
“我只是想去一个新地方，重新开始。”
“那也不用出国啊，国内这么大，去哪里不行？”
林霄摸了摸耳钉，沉默片刻：“其实，我一直想出去。还没出舞台事故之前，我已经准备去俄罗斯的皇家芭蕾舞团。事情都谈妥了。”说道这里，一声叹息，“只能说计划没有变化快。”
她还是第一次听他说起这些话。酸楚与不舍搅和在一起，快掏空了她的心。
这种时候她能说什么呢？叫他不要走？她是他的谁?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那要祝福他吗？司徒月觉得自己做不到。
林霄放下翘起的二郎腿，坐得端端正正：“过两天我会非常忙，可能没时间在临行前跟你道别了。”
她小声地问：“什么时候走？”
“后天凌晨的航班。”
这么快……
“所以，我今天过来看看你。”说着，林霄握住了司徒月的手，“上次见面我的态度很不好。我向你道歉。对不起。”
“不用！真的不用。”
他放开她的手：“司徒，谢谢你帮我。以后，我不会再给你添麻烦了。”
“你不是麻烦。”她不想被他看到红了眼睛，低低地垂着脸嗫喏。
林霄听得出她的声音有些哽咽：“我又不是不回来了。怎么着，舍不得我啊？”
可以说心里话吗？我是真的舍不得你。
如今再说什么心里话，只会给他徒增烦恼。罢了，罢了。
司徒月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抬头，对林霄笑了笑：“祝你一切顺利。”
林霄也跟着笑了：“行。等我到那边安定了给你打电话。”说着，站起身来，准备要走。
司徒月勉强地笑着：“我不送你了，慢点开车。”
林霄伸出手在她的发顶上揉了揉：“白白。”
“白白。”
林霄走了。她的头上还残留着他手上的温度，像是发酵了一般，久久不散。她气自己没出息，只能在他走后才流眼泪，她还想追出去告诉他心里话。
说一千道一万都是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这时候，孙莎莎走了过来：“怎么，被甩了？”
司徒月抹掉脸上的泪，没搭理她。
孙莎莎瞥了眼她脖子上的项链：“也不错啊。被甩了还有礼物收。”
听到这话，司徒月才想起项链还在脖子上。那一定是林霄买来准备送给朋友的礼物。她急忙抓起盒子追了出去。
林霄的车已经不在了，放眼望去，长长的街上也没有黑色跑车的影子。她打开盒子，发现里面有一张小纸条——司徒，项链就是送你的，算是临别礼物吧。
还骗我说什么送别别人的，是怕我不肯收吗？那个肆意妄为的林霄啊，居然为了送一条项链，用了心思。
司徒月抚摸着项链，心里想着他，想着还能不能再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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