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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嫣阴沉着脸：“你知道他在哪吗？”
司徒月哑口无言。除了一个电话号码和一个车牌号，她什么都不知道。
戴嫣无奈地叹气一声，给司徒月的手机发了位置：“这是林霄家的地址，你去试试吧。”
这时候，她顾不上问戴嫣是怎么知道林霄家地址的，赶紧叫了辆计程车。
一路上，她不停地拨打林霄的手机，他始终不接听。司徒月坐立不安，一遍遍回忆着昨天的点点滴滴，翻来覆去地想也没想到任何奇怪的地方，搞不懂他为什么忽然提出分手。
还是说：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
车子停在市中心别墅小区门口，司徒月跑向门卫岗，被保安拦住。她说出林霄家的门牌号：“我有急事找林霄，拜托让我进去吧。”
保安尽职尽责地请她稍候片刻，回到保安室给陈家打了电话。司徒月在外面焦急地等着，保安打开窗户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司徒，司徒月。”
很快，保安走出来：“你等会儿吧，他马上出来。”
司徒月听说林霄会出来，悬在嗓子眼儿的心才稍稍落下一点。
等待总是难熬的，她站在小区门口望着大门里面，每一个从里面走出来的人都让她感到不安。大概过了十几分钟，看到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款款走来。女人无论是相貌还是气质都让人移不开目光，司徒月凭着直觉意识到，这个女人应该是林霄的母亲。
何文兰走到保安室门岗前，跟保安说了几句话，朝着司徒月瞥了一眼。
闸门打开了，何文兰慢悠悠走出来。司徒月有些迟疑。倒是何文兰站在原地，一直看着她，她这才放开脚步迎上去。
近看，母子俩真的有几分相像。
“你就是司徒月？”何文兰问道。
“我是。您是？”
“我是林霄的母亲。”
司徒月规规矩矩打招呼:“阿姨，中午好。”心里却翻起了嘀咕，林霄为什么不出来？
何文兰看上去有些严肃：“你找林霄有什么事吗？”
“有很重要的事。”
“跟我说吧。”
司徒月犹豫了一下：“抱歉阿姨，这件事我只能跟林霄说。”
何文兰微微一笑：“你是学法律的吧？”
司徒月愣了愣，点点头。
“就是你怂恿我儿子调查舞台事故的，对吗？而且，还把手机偷偷放在了舞台上。”
司徒月这才想起来，因为那个手机，舞院的院长直接找到林霄家了。难怪他妈妈会知道自己。但是，什么叫“我怂恿他”？
“阿姨，我想您是误会了。”司徒月拿出手机，“我让林霄跟您说吧。”
何文兰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不用给他打电话。他就在家里。”
在家为什么不出来见我？司徒月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儿。
何文兰放了手，拿出端庄雅芳的派头：“他就是不想见你，才让我出来。你看着也是个聪明人，应该明白他什么意思。以后不要再来了。”
何文兰的一番话像是大棒子在司徒月的脑袋上咣咣咣地打下去，打得脑袋一片空白。等着反应过来，何文兰已经快走进小区里了。
“阿姨！”司徒月急追上去，硬生生推开了要关门的保安，冲了进去拦在何文兰面前，“您让他出来，我真的有急事找他。“
何文兰吓了一跳。保安走上前拉住司徒月：“你不能进来。”
司徒月顾不上跟保安说话，抓住何文兰的手腕：“阿姨，您让他出来，我就说几句话。”
何文兰瞪着眼睛，怒气冲冲：“你怎么胡搅蛮缠？”
“我不是胡搅蛮缠，我是有很重要的事要见林霄。”
“你不要站在大门口大呼小叫的！你不要脸，我们家还要脸。”
司徒月快急哭了，紧紧抓着何文兰的手：“阿姨，您让林霄出来。让他出来！”
“你这个女孩子怎么这样？讨厌！”何文兰气急，使劲推了一下。司徒月脚下不稳，跌坐在地上。
说不上有多疼，可心里是真难受真憋屈。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太多太多的为什么堵在心口，让呼吸凝滞。她的坚强和冲劲都被这一摔，摔得粉碎。像个无助的孩子，仰着头看着强势又可怕的大人。
何文兰揉着被抓疼的手腕，告诉保安：“她要是再大吵大叫，就报警！”
保安看着何文兰走了，才对她说：“你快走吧。”
她的双脚没有力气，站不起来。路过此地的人都在用异样的眼光看她。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因为林霄，因为她爱他，因为他们曾经那么甜甜蜜蜜。
原来，只有低落到尘埃里才知道爱情也有痛苦的一面。那尊严在爱情面前是什么？
如果你选择了爱情，尊严会在尘埃里慢慢殆尽，如果你选择站起来昂着头，就不要追问——为什么要跟我分手。
因为，尊严是爱情的底线。
司徒月站了起来，走出小区大门。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流，哽咽着拿出手机给林霄发wei信：你出来！不要在家里当缩头乌龟。滚出来给我个解释！”
松开手指，嗖的一声。下一秒，红色标识显示，她被林霄从好友中删除了。
她对着手机大骂：林霄，你t妈的混蛋！
司徒月的委屈和愤怒无法传达到另一部手机里。车窗被落下的瞬间，林霄把手机丢了出去。
凤来山上的路弯弯曲曲，他也不知道怎么开到这里来了。反正去哪里都无所谓，只要能离开那些人，那些事，即便是下地狱又怎么样?
他的脚踩死油门，跑车的声音听起来像极了困兽的吼叫，替主人吼出心里所有的痛苦。
林霄不知道还能见谁，还能去什么地方。每个人都让他觉得痛苦。父母、朋友、恋人……
都去t妈的！
抬起来的脚再次狠狠踩在油门上，车子猛地腾空而起，发出令人胆寒的声音。他对这一切充耳不闻。憋在心里的苦终于冲破喉咙。青筋暴起，疯狂嘶吼：“我都认输了怎么还这样？都要逼死我是吧？看我死你们就开心吗？”
他一脚脚踩死油门，车子在盘山路上颠簸蛇行，几次撞在护栏上，擦出火花。
一把轮左向打满，车子如疯狂的野兽冲出了盘山路，一头扎进杂草丛生的林子里。
树木噼噼啪啪抽打着车身，石子蹦起来打在玻璃上。车像是油锅里的豆子，颠颠簸簸。方向盘变得沉重，轮胎抓不住地面，一切都在失控的边缘。而这就是他想要的。
忘掉痛苦烦恼，忘掉一切恩恩怨怨！一直跑下去，再快点，再再快一点！
肾上腺素飙升，脸色苍白满头大汗，眼睛熬的通红瞪得溜圆。
前方一棵粗壮的大树进入了视线，也拦住了去路，车子发出几乎崩溃的声音，轮胎摩擦在石子和杂草上呲呲打滑。方向盘忽然变得无比沉重，怎么转都转不动。
瞬间，对死亡的恐惧铺天盖地砸下来，张开的嘴发不出惊恐的叫喊声。
砰！
车头撞在了树上，车身带着车尾高高地翘起来，又重重地跌回地面，救生气囊瞬间弹出。车子冒出了白烟，林霄被挤在座椅和气囊之间，血顺着额角流下来。
林间恢复了安静，几只小鸟落回枝头，歪着头看着闯入它们世界的大怪物。
——
撞车的瞬间，林霄以为自己死了，诈尸一样坐了起来。
十几分钟后，他掀开被子下床，走进卫生间，站在镜子前打量自己。因多日来的高烧不退，瘦了很多。抬手摸摸耳垂，内心深处因为没有摸到本该有的什么东西而有些寂寞。
他看着自己的手，一动不动地看着……
忽然，林霄一拳打在镜子上。裂开的镜子照出好多张他的脸。愤怒、不甘、还有连他自己都看不懂的表情。
几分钟后，林霄平静地走出卫生间。打开床头柜的抽屉，看到了自己的手机。翻翻wei信里的好友，点开也一个人，发送一条消息。
这时。白墨鸿从弟弟的病房里走出来，让家里的保姆出去给弟弟买些水果。他拿出手机阅览刚刚发来的wei信消息。当看到消息来自林霄的时候，微微一怔。随即冷笑了一声：“很高兴你醒了。”
白墨鸿自言自语着点开林霄wei信对话框，方方正正的几个字——戴嫣的公司，你抢到手了吗？
这一刻，白墨鸿的脸上只剩下惊愕。
下午三点，是给林霄检测体温的时间。小护士准时推开病房门，看到的是空空的病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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