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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月摇摇头：“再也没见过。”
林霄想看看2007年的画像，怎奈手抖得厉害，只能继续揣在口袋里，身体向前倾覆。司徒月看到他长长的睫毛，心神一阵恍惚：“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也吓了一跳。你们长的太像了。”
司徒月言罢，拿起2007年和2019年的两张画像：“这两张的差别很大。其实，我小时候很讨厌上素描课，遇到那个叔叔之后，再怎么辛苦也会坚持，我想总有一天我会画出跟记忆中一模一样的他。他的眼神，他的表情。”说着，不好意思地笑了，“可惜，我没有绘画天分，学了这么多年，只学到一点皮毛。”
“你谈过恋爱吗？”林霄忽然问道，“不算我。谈过吗？”
突然而来的问题让她有些羞窘，不自在地顺顺耳边的发：“你是第一个。”
听到她的回答，林霄的心沉了沉：“为什么以前不谈恋爱？你条件这么好，一定有很多人追求你。”
司徒月发现，即便林霄想起一些以前的事，他还是没有变回那个顽劣又不羁的林少爷。坐在面前的林霄，谨慎中带着一点令她捉摸不透的感觉。如果一定要给这种感觉下个定义，应该是落寞的近义词吧。
“司徒，你一直不谈恋爱是因为这个人吗？”这一次，林霄问得更直白。
司徒月点点头，又摇摇头：“我也说不好。以前，经常把喜欢我的人跟叔叔相比。不是没他温柔，就是没他勇敢。或者，在约会的时候情不自禁地想，如果坐在我身边的人是叔叔，我会不会更开心一点。后来……”
“你发现，没办法爱上别人。”林霄替她说完了下文，“所以，你没爱上我，我只是他的替代品。”
司徒月已经有预感会说到这里，她想解释说——不是那样的。
可是，真的不是吗？
林霄看到她的纠结，反而笑了：“没关系。我们现在已经没什么感情了，把话说开不是更好？即便以后不是朋友，至少不用交恶。”
司徒月并没有说是不是把他当成了替代品，因为连她自己都搞不清楚究竟是不是。
“每个小女孩儿都做过这样的梦。”林霄说，“遇到危险的时候，王子会来拯救自己。当思想成熟了，会发现身边只有跟自己一样平凡的人。”
“我当然明白这个道理。现实中哪来的什么王子？”
“因为王子只会拯救公主。”他定睛看着她的眼睛，“所以，现实中不是没有王子，而是没有公主。”
司徒月一脸费解地看着他：“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梦再长，也有醒的时候。你真的该醒醒了。”
她反复地品咂着林霄的话，不得其解：“你是在怪我吗？”
林霄垂下目光缓缓摇头：“我一直想不起来跟你是怎么有了感情的，现在你对我来说只是一个朋友而已。所以，谈不上怪不怪你。我只是不想看着你继续欺骗自己。”
她猛地站了起来：“我没有欺骗自己……”一直放在腿上的矿泉水瓶掉在了地上，发出好大的咚的一声，从茶几下面滚到了林霄的脚边。
近乎恼羞成怒的语气让尴尬卷土重来。后半句“我也没有欺骗你”哽在喉咙里说不出口。毕竟，林霄很明确的表达了立场——事到如今，我们之间已经没有感情了。
林霄俯下身捡起水瓶放在桌上：“司徒，作为朋友我言尽于此。”说着，站起身来。
司徒月焦急又说不出话来。心里团团乱麻相互纠缠，相互侵扰。只能看着他在面前转身。
林霄快走到房门口的时候，另提了一个话题：“如果我想起笔记本的下落了，会马上通知你的。我还有事，先走了。”
他的道别很正式也很随意，像是多年的老友突然而来，匆匆而去。那些曾经灿烂的美好，在他的道别语中变得索然无味，如同被封存在相册里的照片，等着渐渐泛黄。
司徒月站在沙发和茶几之间，看着那张思念了十几年的脸，又是一阵恍惚：“你就这样走，行吗？带手机了吗？有钱吗？”
林霄换上医院的拖鞋：“手机带着呢。不用送了。”
“哦，慢走。”
门关上了。嘟嘟趴在司徒月脚边呜呜两声，像是不满她放走了林霄。
她拢了拢耳边的长发，苦笑：“我好像又被甩了一次。”
——
林霄快步走进一家大型超市里，取出之前存放在自助储物柜里的包。在卫生间里换上了便装。蓝色牛仔裤，黑色t恤，一顶黑色的棒球帽。走出卫生间的时候，拿出一部手机。这是一部老款的二手手机，连卡带机一共五百元。
与此同时。
负责投毒案的吴警官急急忙忙赶到林霄家，何文兰这会儿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见着他猛地扑上去：“都是你，是你把我儿子逼走的！”
吴警官一头雾水，连忙把何文兰扶到沙发边，让她坐下：“我知道您着急，可我也是才知道林霄失踪了。”
“才知道？”何文兰通红的眼睛瞪了起来，“昨天下午他就离开医院了，你怎么才知道？你不是让人监视我儿子吗？人呢?人呢？！”
吴警官耐着性子说：“我已经解释很多次了，我并没有安排任何人监视林霄。”
“胡说！我不管，反正我儿子不见了，我就找你们警察。”
吴警官知道，跟何文兰是说不清楚的。他只好去看坐在一旁面沉如水的陈靖瑜：“陈先生，我要看看林霄留下的字条。”
陈靖瑜拿起放在桌子上的一本书，取出夹在里面的字条，给了吴警官。
字条上写着：妈，陈叔叔，对不起。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我想一个人清静几天。不用担心我，我会回来的。
落款：林霄。
吴警官将字条还给陈靖瑜：“我会安排人手帮忙找林霄。你们也不用太过担心，他也老大不小了，可能真的是想一个人清静几天。”
“胡说！”何文兰急到火头上，冲着吴警官大吵大嚷，“他连衣服都没换，手机也没拿。一个人在外面吃什么？喝什么？住哪？我是他妈妈，我能不担心吗？
吴警官的脸色也愈发的不好看，顾及何文兰身为一个母亲的立场，没说林霄更有可能是畏罪潜逃。该说得也说了，还有很多要做。
陈靖瑜送走了吴警官，刚回来就被妻子拉住：“怎么办啊老公？霄霄一个人在外面，身上又没钱，万一……”
“别说不吉利的话。”陈靖瑜为妻子擦掉眼泪，“听话，别哭了。霄霄是个懂事的孩子，他说会回来就一定会回来。”
“这孩子是气死我。想清静待在家里不行吗？谁还会打扰他啊。烧了好些天，刚醒过来就往外跑。真是气死我了！”
陈靖瑜蹙着眉想了想：“其实，他出去也好。免得警察总是找他问这问那的。”
何文兰闻言忽然不哭了，更紧地抓住陈靖瑜的手。
“怎么了？”陈靖瑜问道。
“你说……”何文兰像是吓惊着谁似的，压低了声音，“霄霄不会是真的给冯晓娜下了毒。”
没等她说完，陈靖瑜忽然大喝一声：“闭嘴！”
何文兰被吓得愣住。陈靖瑜紧紧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睁开眼来，抱住受到惊吓的妻子：“不要胡思乱想，霄霄不会那么做的。文兰，别人不信他，我们怎么能不信呢？他可是我们养大的儿子啊。必须要相信他，你说是不是？”
何文兰依偎在丈夫的怀里，抽噎了两声：“对。我们必须相信霄霄。必须相信……”
——
这时候，吴警官已经联系了下属，分布工作：“把跟林霄来往密切的人都查一遍，我就不信他不吃不喝不睡觉。再去查他的银行账号。有了消息马上通知我。”
吴警官挂断通话，愤愤地抱怨：“林霄，你是生怕自己的嫌疑不够大啊。敢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玩失踪。行，等我逮着你，看你怎么说。”
捧着巨大花束的林霄突然打了个喷嚏。花店店员还有些担心地问：“您不是过敏吧？”
“可能是哪个朋友念叨我呢。多少钱？”
“吉利数，666元。”
林霄没有砍价，直接支付了七百元现金：“不用找了。”
“这可不行，您等等啊。”店员找了半天才找到三十四元现金，转回身递给客人：“不好意思先生，我们这里不让吸烟。”
林霄接过零钱，把香烟塞进嘴角咬着。转身走出了花店。店员看着他在门口点了烟，慢悠悠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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