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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霄捂着头，勉强地摇摇：“没事。”
见客人已经缓解过来，服务生送来一杯温水。
书咖的门开了，进来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寻视了一圈，走到林霄面前，不说话也不坐下。
林霄抬眼看看他，笑了：“好久不见，向正华。”
向正华一脸的不乐意，别别扭扭地坐在林霄对面，打量他几眼：“你好了？”
“嗯，跟你之间的约定，差不多都想起来了。”
向正华心说:废话。你要是没想起来，怎么找到我？
“当初你说暂停调查，让我等信儿。没过几天，我听说你出车祸了。”说到这里，向正华冷笑，“失忆这种事，我只在电视上看过。没想到，让你摊上了。”
“我去灯具城找你，你不认我。是担心我在失忆的时候，把合作关系告诉别人吗？”
“废话！”向正华怒道，“我不像你，一人吃饱了全家不饿。就是捅了娄子也有人给你擦屁股。我是有家的，万一得罪了谁，我老婆咋办？我孩子咋办？”
林霄心有愧疚，却不能告诉他为什么暂停调查。思来想去，先说了句：“抱歉。”
向正华没吭声，看上去还是很生气的样子。
林霄从包里取出一个厚厚的口袋，放在桌子上：“这是以前欠你的调查费。我现在没有用手机，只能给你现金。”见向正华没动那些钱，“拿着吧，这是当初我们说好的价格。”
“当然，这是你欠我的。”虽然说了很不满意的话，向正华一眼都没看放在桌子上的钱口袋。
林霄叫了服务生给向正华点了一杯柠檬茶，转回头来问道：“我给你的那个笔记本呢?”
“按照你说的，里面的东西删的干干净净。本子丢了。”
林霄虽然已经知道是这个结果，可亲耳听到的时候，心里更加觉得对不起司徒月。那天晚上喝多了酒，不冷静的处理了司徒月的笔记本。现在想想，肠子都悔青了。
“你不是还想要吧？”向正华问道。
林霄苦笑着摇摇头：“没有，只是随便问问。哦对了，这个给你。”他再次打开包，从里面取出一个盒子来，“我算着，你女儿也该上三年级了吧？现在线上的资源都很好，你得让她学会自己找资料。”
看着包装盒都还没拆的崭新ipad，向正华愣了。
“拿着啊，给你女儿的。不是给你的。”林霄笑着把盒子塞进他的手里。
向正华看看他送给女儿的礼物，再看看他：“林霄，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让我帮你？”
“没有。”
“那你送我闺女这个干什么？”
看来，他是误会了。林霄喝了口冷透的咖啡……“以前，你忙前忙后的帮了我不少，这个算是谢谢你的小礼物吧。以后，我不会再麻烦你。如果你需要我帮忙，尽管找我。”
一言一句，向正华听的真切。也想起了林霄找他谈合作时的情景。
那时候，林霄怒气冲冲地站在他面前，说：“我心里很清楚，咱俩没怨没仇，你不可能害我。你因为那事丢了工作，我再也没办法跳舞。咱俩是一条线的，明白吗？”
“你什么意思，直说吧。”
“合作，把那个混蛋找出来。不弄死，我也要打断他两条腿！”
向正华把嘴里的香烟吐到地上，狠狠碾碎：“行。我帮你。”
林霄却摇摇头：“帮忙就说不清了。万一以后有点矛盾，我也懒得跟你讲理。以后，咱俩按时算钱。你调查期间，每小时三百。”
果然是有钱人。不过这样也好，钱货两讫，互不相欠。
回忆戛然而止。向正华正视眼前神情温和的青年：“林霄，你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是吗？”
“以前你要是这个性格，也不会遭人恨。”
林霄闻言，哭笑不得。
话说到这里，服务生送来了柠檬茶。向正华正渴的厉害，起身去接服务生手里的东西。忽然晃了两下，险些没站稳。
林霄忙扶住他，让他坐下：“怎么了？”
“可能是中暑了。”向正华拿起柠檬茶咕咚咕咚喝了大半杯，“妈的，这鬼天气，越来越热。”
“你是不是病了？才走几步路就中暑了？”
向正华指着窗外：“我坐错车了。走了两站地，将近半拉小时。”
林霄摸摸他的额头，再看看脸色：“你等着，我去隔壁买点药。”
没等向正华拦着，他已经起身走过桌子。留下向正华一个人犯嘀咕：这人真是林霄？怕不是精神错乱了吧？
林霄在隔壁药店买了药，匆匆忙忙往回走。还差几步走到书咖门口的时候，余光看到前面站着个男人正朝着他微笑。好像，出门前这人就在那边站着……
怎么回事？略眼熟啊。
林霄往前走了两步，眯眼瞧着，仔细瞧着，眼睛逐渐瞪得溜圆：“陆剑？！”
陆剑笑眯眯地摆摆手。
林霄快步走过去：“你怎么在这？”
陆剑抱着胳膊靠在车上似笑非笑地说：“你不跑？好歹我也是个警察。”
林霄歪歪头，眨眨眼：“为什么要跑？”
“分局的大吴一直在找你。”
“哦，那事啊。”话音落地，诧异地斜睨着陆剑，“你不是来找我的吧？”
“你说呢？”说着，陆剑往马路对面看了眼，“就是那家甜品店？有头绪了吗？”
陆剑东一句西一句的，也幸亏林霄反应快，明白他什么意思。忙道：“你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回来！”
林霄跑回书咖，先买了单，再把药给了向正华。说话语速跟机关枪似的：“吃两片静坐半小时，温度下去了再走。我还有事，再联系啊。”
向正华看看手里的药：你是让我坐半小时再吃药，还是吃完药静坐半小时？
林霄跑回陆剑面前，拍拍他的车：“找个地方再说。”
“饿了，吃点东西。”末了，补充一句，“你请客。”
半小时后，陆剑坐在车里，看着手里的麦当劳快餐：“你就请我吃这个？”
林霄咬一大口汉堡：“我倒是想请你吃大餐，你敢去吗？”
陆剑乐了：“行，快餐就快餐吧。”
林霄是真饿了，大口大口吃着汉堡：“你怎么找到我的？”
“随便找的呗。”
“说点实话行吗？”
陆剑在袋子里翻来翻去：“怎么没有辣翅？”
“我只买了一对。给你吃吧。”
陆剑毫不客气地把辣翅拿到自己的袋子里，一边啃一边说：“我只是闲着没事出来溜溜，顺便验证一下想得对不对？”
林霄眨眨眼：“想我在哪里吗？”
陆剑点点头：“换位思考啊。你昏睡了好几天醒过来就玩失踪，肯定是有原因的。没人会相信你想一个人清静几天的借口。这样想，问题很好解决了。对你来说，最重要的……或者说，最棘手的是什么？”
林霄瞥了他一眼，没吭声。
陆剑自顾自地说：“找何文燕的事是持久战，再急也不差这几天。对你来说最棘手的事是投毒案。我琢磨着，依照你喜欢刨根问底的性子和聪明劲儿来想，你会自己调查线索。调查线索就更好办了。无外乎两个办法。一，见当事人。二，勘察现场。”
“你好像很了解我。”
“算不上。”陆剑啃完了辣翅，开始吃汉堡，“有番茄酱吗？”
“你吃汉堡加番茄酱？”
“别废话，拿来。”
林霄很不情愿地交出番茄酱：“继续说啊，你觉得我去见了谁？”
“第一个见的应该冯晓娜。虽然她不承认。不过呢，大吴是认准了你俩肯定见过面，不然的话，冯晓娜不会突然出院。”
“她出院了？”林霄倒是没想到这一点。
陆剑促狭地看着他：“露馅了吧？”
在陆剑面前，他有种无处遁形的挫败感。不过，既然已经被发现了，继续隐瞒下去也没意思：“陆剑，反正你都知道了。跟我说说，吴警官……”
“免开尊口。”陆剑不等他说完，直接打断，“虽然我不管你的案子，可也是个警察。你跟我打听内幕，是想害死我？”
林霄愈发搞不懂他了：“你真的只是来看看我在不在现场附近？”
“为什么不找司徒帮你？”
陆剑忽然改变的话题让林霄完全摸不着头脑，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劲：“你怎么知道司徒的？”
“小孩没娘，说来话长啊。”陆剑擦擦嘴，打开可乐杯的盖子，咚咚咚喝了个过瘾。咂咂舌，舔舔嘴：“你昏迷不醒那几天，司徒月没少为你的事忙活。到市局找到我，说是你朋友，也是何文燕失踪案的目击者。死磨硬泡非让我帮帮你。”
林霄吃不下了。
“我说分局的案子我不好插手，跟你也不是很熟，不管从哪个方面看我都不能帮。”
“那你为什么出来找我？”林霄不解地问。
陆剑又喝了几口可乐：“司徒真是个聪明人。人家说了，不是找我帮你处理投毒案，而是帮你调查何文燕的失踪案。而且，还提到了申阳市的无名骸骨。”
这是什么操作？林霄不是很懂。
陆剑说：“你小姨的失踪案，是我师傅唯一没破的案子，我不能不管。对吧？但是问题来了。司徒说，你知道很多她不知道的线索。所以，我要继续调查何文燕的失踪案，必须等你醒了，告诉我线索。这样一来，我不得不关照一下你的情况。”
原来如此！难怪陆剑说司徒月聪明。她是知道，以投毒案找陆剑，陆剑绝对不会帮忙。但是小姨的失踪案就不同了。当年查办失踪案的人是陆剑的师傅，且临终都没查到小姨失踪案的新线索。冲着这一点，陆剑也会帮忙。
陆剑拍拍林霄的肩膀：“她为了你，也算是绞尽脑汁了。为什么不找她帮忙？”
林霄只能在心里回答这个问题——正是因为这样，才不敢继续靠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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