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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墨鸿的作息时间非常规律,早上六点起床,七点吃早饭,八点准时出门。九点左右,推开公司办事处的大门。秘书比他早到,拿着几分需要他签字的文件,站在办公桌旁边。

    这时候,白墨鸿的手机响了。

    秘书看到自家老板的脸色有些阴沉,一直没怎么说话,只“嗯”了两声,最后才说句完整的:“可以,我马上过去。”

    白墨鸿收好手机:“文件你收好,我回来再签。”说完,急匆匆离开了办事处。

    与此同时。

    冯晓娜也接到了一通电话,她也没有怎么说话。最后咬咬牙,很不情愿地说:“好吧,我去。”

    九点四十分。

    晟戈推开了甜品店的门,一眼瞧见两个女孩儿站在吧台里,表情古古怪怪的。他走进去,扫了眼店内的情况。一个客人都没有。

    “不好意思,打扰了。”晟戈走到吧台前,打招呼,“是分局警察让我来的。”

    “我知道。”说话的是甜品店的老板,二十七八岁的样子。笑起来很可爱,“您随便坐,想喝点什么?我请客。”

    “不用了,没心思喝。”晟戈就势坐在吧台前面的高脚椅上,跟老板闲聊,“你怎么知道我要来?”

    “昨晚,分局的警察跟我说的。”

    晟戈苦笑:“你这店生意怎么样?”

    “本来挺好的。”自打出了你们那事,都没人敢来了。

    老板不说,晟戈心里也门清儿。

    挂在门上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叮铃铃,晟戈回头一瞧,乐了:“你也来了?”

    白墨鸿看到晟戈并没有觉得意外,走到吧台前,笑了笑:“你什么时候接到电话的?”

    “早上,还没睡醒呢。”言罢,打了个哈欠,“你说那姓吴的警察一大早把咱们叫来,要干什么?”

    白墨鸿淡淡一笑:“你猜猜,下一个进来的是林霄还是冯晓娜?”

    晟戈一怔:“他俩?”

    “当然。两个当事人不来,光是我们来有什么用。”

    话音未落,一阵叮铃铃。

    晟戈面色一沉:“是冯晓娜。”

    冯晓娜戴着遮阳帽和遮住半张脸的太阳镜,对两个熟人视而不见,坐在最近的一张桌子旁边。背对着他们。

    晟戈无奈地摇摇头,转回身继续跟老板闲聊。白墨鸿朝外面看了看,路上行人不少,却不见另外几个主角。

    到了十点过五分。甜品店的门再度被打开,白墨鸿看到先走进来的是吴警官和他的下属,后面跟着一个没见过男人。在男人身后走进来的是林霄。

    林霄的目光刚好与白墨鸿的撞在一起,他微微点了头,算是打过招呼。白墨鸿只是冷眼看着他。

    冯晓娜看到吴警官才摘下帽子和墨镜,露出苍白的脸。

    晟戈下意识地看了眼林霄,似乎有话想说又不好说。

    吴警官拍拍手,引起所有人的主意:“我就不说废话了。经过这段时间的调查,我们已经掌握了一些重要线索。现在,需要几位配合警方,将当时发生的每个细节做个还原再现。”

    晟戈:“行,反正我没什么事。”

    白墨鸿想了想:“尽快吧,我下午还有工作。”

    他们俩都表了态,吴警官扭头看向冯晓娜。

    “我身体不舒服,你们最好快点。”

    下属走到众人中间,说:“案发当天,是晟戈先来的。对吗?”

    “对,是我。那天我来了,就在那边坐。”他指着靠窗的最后一张桌子。

    “为什么选哪张桌子?”

    “挨着冷气啊。凉快。”

    下属看向白墨鸿和林霄:“你们俩一起来的?”

    两个人同时点点头。

    下属一伸手:“晟戈,按照那天的位置,请过去坐下。”

    晟戈一个人走过去,坐在自己右手边第一把椅子上。

    接下来,下属看向白墨鸿:“你当日进来之后都做了什么?”

    白墨鸿并没有回答下属的问题,而是一直盯着没见过的那个男人看。男人的右手腕上打着石膏,这会儿正有些吃力地摆弄一台ipad。

    “他在干什么?”白墨鸿指着不认识的男人问道。

    吴警官说:“警察。”

    陆剑朝着白墨鸿笑笑,继续摆弄ipad。

    白墨鸿的目光落在下属的脸上:“那天我进来之后,先是在吧台这里点饮料和冰块。”

    下属指着林霄:“那时候,你在干什么?”

    “我坐在晟戈对面了。”言罢,走过去。转了身,坐在自己左手边第一把椅子上。跟晟戈面对面。

    下属看向站在吧台里的老板:“这位白先生点了什么?”

    老板看上去有点紧张:“四瓶巴黎水,一桶冰块,四个杯子。还有一个柠萌。切成片的。”

    “然后呢?”下属问道。

    白墨轩搭言:“我还要了……”

    “没问你。”吴警官忽然开口,面色严正地再看向老板,“你接着说。”

    老板咽了口唾沫:“这位先生在等饮品的时候,让我在其中一个杯子里加一份柚子糖浆。饮品准备好之后,他端着托盘走过去了。”

    “麻烦你,准备当天一样的东西。”

    老板按照吴警官说的,拿了四瓶巴黎水、一桶冰块、一颗切成片的柠檬。码在托盘上。其中一个杯子里是加了柚子糖浆的。

    白墨鸿没用吴警官叫他,主动端起托盘走向晟戈所在的桌子。

    晟戈起身让出第一把椅子,坐在第二把椅子上,也就是靠窗的那把。白墨鸿坐在了他的椅子上,跟林霄面对面。

    吴警官站在他们身边:“那天都怎么做的,再做一遍。”

    白墨鸿拿起冰块夹,分别在四个杯子里面放了几个冰块,又逐一放了两片柠檬,再倒入苏打水。随后拿起加了柚子糖浆那一杯放在自己面前。随后是晟戈,也拿了一杯放在面前。第三个拿起杯子的是林霄。

    这时候,托盘里只剩下一杯苏打水。三个人都表示,没有碰过这一杯。

    接下来,该冯晓娜登场。她走到林霄身边,绕过他坐在靠窗的椅子上。如此一来,她右手边是林霄,对面是晟戈。

    晟戈开口:“她那杯,是我给拿的。”说着,拿起最后一杯苏打水,放在冯晓娜面前。

    吴警官看了看她面前的水杯:“你出去之前喝过吗?”

    冯晓娜努力回忆着:“好像喝过。”

    “不要好像,到底喝没喝过?”

    白墨轩开口:“喝过。我看见的。”

    吴警官再问:“她喝水前后,你们都喝过杯子里的水?”

    林霄、晟戈、白墨鸿、纷纷点头。

    “接下来呢?”

    林霄看了冯晓娜一眼:“她出去了。”

    晟戈举起手:“我也出去了。”

    “你为什么出去?”吴警官问道。

    晟戈回答:“墨鸿担心她不告而别,让我出去看着点。”

    吴警官蹙着眉,看着四个水杯,再看看四个人:“我们在属于冯晓娜的水杯内壁上检测出残留毒源。四瓶巴黎水、其余三个杯子以及冰块和冰块桶都没有检测到毒源。”

    晟戈皱着眉头细品这番话:“就是说,毒是下在杯子里的?”

    “不可能。”白墨鸿持否定意见,“我们拿杯子是随机性的,如果你拿了她的那杯,中毒的不就是你了?”

    晟戈一时无语,想不明白了。

    白墨鸿的目光看向林霄:“你觉得呢?”

    林霄淡淡地说:“我更在意下毒时间。”

    一旁的下属说:“这种毒会攻击人的呼吸系统,根据毒性的大小,从中毒到毒发大概需要十到二十分钟。”

    林霄的眼睛紧盯着白墨鸿:“我的嫌疑之所以最大,是因为冯晓娜还有晟戈出去之后,你在跟朋友说话的时候挡住了我。店里的摄像头拍不到我。如果是我下毒,只有那时候才有机会。等她回来之后喝掉了剩下的半杯水,不到三分钟就毒发了。如果是我下毒,她不可能毒发的那么快。”

    白墨鸿冷笑一声:“你现在改行做侦探了?”

    “我不想背黑锅。”

    “难道不是贼喊捉贼吗?方才警官也说了,毒发时间要看毒性的大小。前后相差几分钟而已,并不能说明什么。”

    “这些话你认真想过吗?”林霄质问,“如果仅在五分钟内就毒发,毒性一定很大。试问,她还能活着?”

    白墨鸿猛地怔楞住,竟然无法反驳。

    就在这时,一直没说过话的冯晓娜忽然抽泣起来……

    “求求你们了……我不想追究是谁下的毒。我本来就欠他们的,他们恨我也正常。万幸的是,我还活着。不会有人背上人命官司。这件事我真的不追究。”她哭泣着抬起头,看向吴警官,“别再查了。”

    吴警官面露为难之色。

    冯晓娜站起身来,带着几分气恼,说道:“你们要是继续调查下去,我会找律师的。虽然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是我想,你们总不能不顾我本人的意愿吧?”

    吴警官还真有点没辙。

    “不好吧。”

    所有人都被这懒洋洋的声音吸引了过去。

    陆剑坐在高脚凳上,倚着吧台:“你可以不追究,大吴也可以不查。问题是,昨晚上林霄已经正式向我提出报警——调查是谁陷害他。”

    冯晓娜惊愕地低下头,看向林霄。

    “他是市局刑警队队长。”林霄指向陆剑的手收回来,轻轻弹了一下白墨鸿的杯子,“毒不是在杯子里。”

    白墨鸿面无表情地看着林霄,放在腿上的手不知什么时候握成了拳头。

    一旁的晟戈实在忍不住了:“林霄,痛快点。到底怎么回事?!”

    林霄慢慢站起身,向外走了一步。脚步横挪,面冲着冯晓娜:“我一直觉得很亏欠你。但是,这件事绝对不能原谅!”

    话音落地,甜品店内死一般的安静。

    冯晓娜从惊恐中缓过神来,指着林霄大骂:“混蛋!你把话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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