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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哒一声，车内灯亮了起来。林霄拿出记事本，翻过写着分析十七年前司徒月在凤来山看到小姨地理位置的那一页，在空白页上写下……
俩人挂断电话，过半个小时左右。位置山腰。张老师告知已经找到l
*通话时间：09:52—09:55
z和s上山。手机在包里。
不对。林霄发现思路错了，随手撕下这一页揉吧揉吧揣进口袋里。重新写。
*赶到景点停车场，得知l走失，上山寻找（z在）
s+z上山\/手机在z包里（z不知）
*通话时间：09:52—09:55（挂断电话，过半个小时左右。位置山腰。z告知已经找到l（10：25）
z+s\/s看到y时间10:2010:30
视野距离……
写到这里，林霄的笔停了下来。他是经历过两次暴风雨的人，对那时的能见度有很深的印象。在泥石流还没发生之前是暴雨狂风。司徒月那时候只有九岁，身高大概在一米四左右。能看到的距离至多三十米。
s能见度30m
*找到y包
随后，又在后面添加了一句话：为什么要走通往观音庙路线？
忽然，手机响了。林霄合上记事本，把它放进车载箱里，拿出手机，看到是芭蕾舞剧院的章院长打来的电话。
林霄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像是一直在等着这通来电。开口很亲切地叫了一声：“章叔叔。”语调还是那么吊儿郎当。
“你为什么打郑浩？”章院长劈头盖脸地训斥，“你怎么能打人呢？有问题就解决问题，不管什么理由，打人是不对的。”
林霄乖乖地听完训，似笑非笑地说:“打他，是因为他欠打。这是我们之间的私人恩怨，跟剧院，跟您都没关系。”
“林霄，你是不是觉得离了舞院，我就管不着你了？”
“当然管得着。您不是我领导，也还是我叔叔呢，可以说您是看着我长大的。”
章院长品品这话，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少说好听的。你把郑浩打成那样，下周的晚会怎么办？”
“什么晚会？”
章院长气恼地说：“全国最大视频平台直播晚会！”
“让别人上啊。”
电话那边的章院长恨不能踹林霄一脚：“说得轻松！郑浩跳的是他最拿手的独舞，还苦练了三个月。你把人打得面目全非，我现在去哪找人替他？”
他懒洋洋地说：“那就不跳了呗。”
“签了合约的！不跳要赔钱！”
章院长一提到院里的经费问题，秒变铁公鸡。林霄觉得这样很好，非常好。
“哎呀，怎么这样……对了！那个，之前那个小孩儿不错啊，叫什么来着？”
章院长知道他说的是“小马”不过……
“不行不行，小马没经过排练。”
“章叔叔，他跳什么独舞？”
“你应该看过。《天鹅湖》改编版里的那段黑天鹅。”
林霄微微一笑：“你把小马交给我，一周内我保证让他脱胎换骨。如果我没做到，所有赔偿金我拿。”
林霄的军令状说下就下，章院长除了惊讶之外也犹豫了：“不行，不行。这不是胡来嘛。”
“章叔叔，我平时是不怎么靠谱。但是你想想，在业务方面，在演出上，我什么时候让您失望过？郑浩是我打的，打了就打了。我不后悔。我只是不愿意看您为难，总要为您做点事。”
要说到林霄的业务能力，院里至今没人能够超越他。如果他真的能把小马“削”出点筋骨皮来，也未尝不是好事。至少，剧院能有个首席替补了。也让郑浩有点危机感，最近这小子真是越来越自傲了。
章院长衡量了一番：“要帮手吗？我挑个导演给你？“
“谁都不要。晚上八点，你让小马到我舞蹈教室报道。接下来的一周，您随时可以去检查进度。”
章院长咬咬牙：“行！”
“一言为定。”挂断电话，林霄下了车。
回到家里，母亲正在摆弄那些花花草草，陈叔叔不在家。林霄跟母亲说了关于小马的事，母亲欣慰地拍拍他的肩膀：“好儿子！这事妈妈绝对支持你。”
林霄掰着手指头数：“今天是周三。到下周三，我跟小马会一直在舞蹈班。您别找我。”
何文兰乐得儿子能够继续从事舞蹈事业，怎么能不支持呢：“去吧去吧，妈妈等着看你的教学成果。”
林霄拥抱了母亲，吹着口哨回到屋子里。
通往院子的门关的严严实实，透过玻璃窗看到母亲正专心致志地整理她的植物们，林霄一个转身直奔二楼。
陈靖瑜的书房从来不上锁，他推开门走到电脑桌前打开抽屉，把里面那个相簿拿出来，飞快又仔细地寻找第二张照片。很快，在一张陈靖瑜与朋友的合影下面找到了。
照片上只有一条项链，也正是他给小姨做的那条。
林霄并没有拿走这张照片，而是又放了回去。这么做只有一个目的——要查清项链是怎么到了自己那个小盒子里的。目前为止，他成功了一半。
带着几件换洗遗物，林霄离开家门。在路上给陈靖瑜发了wei信：陈叔叔，我有事一周不回家。我跟妈打过招呼了。床上有几件衣服，帮我送去干洗店。
很快，陈靖瑜回复wei信：知道了。常给家里打电话。
晚上八点整。
小马站在舞蹈教室门口探头探脑地往里张望，林霄打开门，没给他笑脸。
小马有点紧张：“林老师好。”
“进来吧。”
小马亦步亦趋地跟着林霄，进了最大的教室。林霄很随便的席地而坐，他不敢，规规矩矩地站在一边。
“章院长跟你怎么说的？”林霄指了指面前的位置，“坐。”
小马摘下挎包，坐在林霄面前：“就说让我来找你，练习黑天鹅独舞。”
林霄沉默着点点头：“不想问我什么吗？”
小马讪讪地笑了笑：“不好意思问。”
“问吧。”
“你为什么打郑浩啊？”小马睁大了一双眼睛，“剧院都知道这事了。说什么的都有，我觉得他们说得都不对。你不是那种计较过去的人。”
“如果我是呢？”
小马微微一怔。感觉这一巴掌拍在马蹄子上了。
看到小马的紧张，林霄反而笑了：“咱们开始之前，我需要跟你说清楚一些事情。首先，我打郑浩是因为他毁了我，也毁了我的朋友。我们之间的恩恩怨怨不是打他一顿能解决的。”
听到这里小马目瞪口呆。百爪挠心的想知道具体细节，可有觉得知道太多了有点不太好。一时间除了目瞪口呆也表现不出什么了。
“想说什么就说。”
小马咽了口唾沫：“真的能说啊？”
林霄点点头。
“既然打一顿不能解决问题，那你打他干什么？”
“这就是我的第二个目的。”林霄指着小马，“想不想当首席？”
小马一把捂住脑袋：“等等，话题换的有点快。你让我缓缓。”
这孩子……
林霄耐着性子说：“我早几天前给阔海打电话，知道郑浩在下周有一场很重要的演出。”
“你是故意挑那个时间去打的？”小马惊讶地问。
脑筋转的还挺快。林霄觉得自己没选错人。
“可以这么说。那天，我基本都是打在他的脸上，下周的演出他是不用再想了。”言罢，话锋一转，“这时候你顺理成章的上位。”
小马似乎明白他想要说什么了，但是心里不勉有个疙瘩。
林霄坦诚相告：“你觉得我是利用你也好，觉得我是个伯乐也好。我都不在乎。我之所以这么做就是要报复郑浩。他既然毁了我重要的东西，那么我也要毁了他重要的东西。那顿打只是个开始，这辈子他都别想再摸到首席的位子。”。
听到这里，小马竟有几分想要马上离开的念头。
林霄定睛看着面露怯色的小马：“你跟郑浩相比，差的是资历和经验。资历只能一年一年的熬，经验只能一场一场的积累。我能做的是给你机会。”林霄指着舞蹈教室玻璃门，“如果你不愿意，门就在那边。”
小马皱着眉头只是沉思了三四秒的功夫，拿起包起身朝着门口走。林霄不免有些失望。
小马快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又停了下来，转回身：“你为什么选中我？”
林霄伸出两根手指：“你跟郑浩相比只差经验和资历。你的表现力、技巧、理解能力、舞台张力都不输给他。假以时日，你会比他更好。”
被夸奖的人还是不怎么放心：“如果……我是说如果啊。我当上首席了，以我的能力能当多久?毕竟，现在我还不如郑浩。”
“没有谁可以一直坐着那个位置，包括我。”林霄站了起来，“送你一个我当首席的经验吧。”
小马马上来了兴趣，大步走回到林霄面前，像个好奇宝宝似地望着他。
看着小马闪闪发亮的眼睛，林霄朝他走了一步：“记住了。当首席只有一个经验——努力，努力，拼命努力。”
努力，努力，拼命努力！
小马抓抓裤子，啧啧舌。使劲一点头：“我留下！”
还没等林霄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小马后退一步做出个拒绝的手势：“先说好，我不能只听你说郑浩怎么怎么样，就全信了。如果我发现你骗我，我随时退出。还有，就算你说得都是真的，你跟郑浩之间的恩怨我可不管。”
林霄嫌弃地撇了嘴：“你想管也没那个本事。换衣服去。”
小马笑嘻嘻地拿着包，出去换衣服。林霄独自坐在宽敞的排练教室里，拿着小木棍哒哒地敲着地板——郑浩，如果你从现在起学会隐忍和谦让，说不定能躲过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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