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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霄低下头，大大地喘了口气。像是为了什么做准备。
可终究，他还是没什么都没说。迈开脚步继续往前走。这一次，独自前行，没有牵着她的手。
司徒月已经开始习惯他的冷漠。可笑的是，却不记得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冷漠。
四月那个下雨的晚上，她冲进他的怀里，坚定不移地说：抱住了就是我的。
现在，他明明就在眼前，又仿佛遥不可及。
一阵风吹得树枝摇曳，阳光找到新的空隙照射下来，晃了她的眼睛。抬起手遮住阳光，半眯的眼睛里，林霄的身影忽明忽暗，随时都有可能消失在这片无边无际的山林中。再也找寻不到。
不行，你不能走。不能丢下我，一个人走。
司徒月踩着他走过的路，追上去。
听到她的脚步声，林霄刻意放慢了速度。两个人终于再次肩并肩走在一起，手背有意无意地相互擦过，擦到心中最柔软最经不起伤痛的地方。林霄紧走几步，在她面前，拨开那些有可能伤到她的树枝，踢开那些有可能绊倒她的石头。留出一条路，让她走得平平安安。
后半程谁都没有说话。司徒月憋的难受，可又不能先开口。在她看来，这时候谁先开口谁就输了！
奇怪的胜负欲。
终于走到观音庙下面蜿蜒的小路上，林霄看了眼右手边，再下走便是当初遇到小司徒月和张老师的地方。看司徒月的样子，好像是完全忘记了。
“你还记得，在哪里等张老师吗？”
司徒月四下看了看：“应该是在附近。”
看来是不记得了。
“到处看看吧。”话虽这么说，林霄直奔着右边去了。要达到目的总得绕点弯子，毕竟司徒月太聪明，稍微给一个奇怪的“点”她能脑补出一部四十集的情感伦理剧出来。
小心为上！
司徒月并没又发现林霄的小企图，真的在周围看了又看。不多会儿，林霄在后面喊她。
司徒月走到林霄身边，并没在意他所在的地方：“怎么了？”
“张老师找到你之后，你们俩说什么了吗？”
“说了。”司徒月回忆着，“我的腿不是受伤了嘛，他很内疚。说不该把我一个人留下，还问我相机找到没有。”
“然后呢？直到你看见我小姨，你们俩都说了什么？”
司徒月为难地摇着头，“这个可记不清了。那会儿，不会说多少话。下大雨呢，我们急着下山。”
林霄为难了，想着还有什么办法验证当时的时间与位置问题。
司徒月在他身边转了一圈：“是了十七年，记忆太模糊了。我只记得，我问张老师有没有找到你。张老师说找到了……还有就是，张老师发现手机丢了。”
林霄的心在这句话过后一下子亮了起来：“你们急着下山，全程你都是自己走路吗？”
“不是。一开始我坚持自己走，大概过了二十分钟左右吧，张老师把我背起来了。”
话音未落，林霄拉着她往下跑：“张老师背上你之前，你看到我小姨。就是说，从这里往下走，应该是二十几分钟。综合当时的天气、路况和你的脚程，我们十分钟足够。”他一边拉着司徒月往下跑一边看着腕表。
都说上山容易下山难，更何况是跑着下山。司徒月觉得自己的胳膊随时都有可能被他扯断。
想说你慢点啊，看他急的那样又不忍心。算了，跑断腿也随他吧。
其实，十分钟过的很快。林霄刹车一般地停了下来，司徒月直接撞到他的背上，揉着鼻子，气喘吁吁：“你这么分析是没错。关机是，是……让我喘口气。”
他知道她要说什么——关键是起点和终点是否正确。
林霄自认这个方向是对的，即便有问题，也不会错太多。不像司徒月错的那么离谱。
司徒月扶着一棵大树?移???杉?抢刍盗恕Ａ窒龉?シ鲎牛?盟??谂员咭豢榻媳绕秸?氖?飞稀０炎约旱陌??怂?拔业酱?纯础Ｄ阕?判?岫??野?镉兴??柿俗约耗谩！
一夜没睡又是爬又跑的，司徒月真的有点吃不消。塌了腰，摆摆手——你爱干什么干什么吧，我要休息！
林霄去“到处看看”，司徒月留在原地休息。过了一会儿，气喘匀了，打开林霄的包，找水喝。翻了两下，看到一个咖啡色皮的日记本。能放在包里，应该不是什么隐私性很强的东西吧？看看写了什么。
翻开笔记本，竟然看到夹在本子里的素描像。那她画的何文燕的素描像。原来，他一直带在身边。
素描上的何文燕是四十多岁。司徒月琢磨着，怎么不带那张二十几岁的呢?想着想着又翻过一页，看到很奇怪的连不成话的句子。
「g\/m\/暴雨圈，光、时间。小海x\/陈阿姨x\/专业家外貌x。」
专业家外貌是什么玩意儿？
g是什么意思？缩写？gay?不是不是，乱想什么啊！grad?还是game?
他都记得什么啊？专业家外貌x是啥？这个“x”是字母还是×呢？
这一页的东西还没琢磨明白，随后翻到第三页。顿时一怔。
第三页最吸引她的是一个很不像圆的圆。旁边还写了几个字母「es、wn、~s。」
在wn旁边，有汉字「张老师、司徒月」
在~s旁边也有文字「捷径。」
被这几个古怪的字母围绕着的圆里，有三个字——「观音庙。」
看到这里，司徒月的全部精神都被吸了进去。下面又是文字、字母、数
字、组成的连不成话的句子。
「*赶到停车场，得知l走失，上山寻找（z在）
s+z上山\/手机在z包里（z不知）
*通话时间：09:52—09:55（挂断电话，过半个小时左右。位置山腰。z告知已经找到l（10：25）
z+s\/s看到y时间10:2010:30
s能见度30m
*找到y包」
司徒月咬着嘴唇，试想：字母会不会是名字缩写?s是我，z是老师，l是谁呢？还有*，这个不是字母啊。那g又是谁？姓葛？姓龚？姓宫？没听说何文燕失踪案里有姓这几个姓的。
她摇摇头。不对，字母不是代表人名。那时间呢？时间又是怎么回事？
想到这里，忽听不远处有手机铃声。八成是林霄回来了。她手忙脚乱地拿出手机，拍照。再把日记本塞回包里。
铃声的确来自林霄的手机。他低着头仔细听着，慢慢走到司徒月面前。
她因为偷偷看了他的东西还拍了照，心里惶惶乱乱，假装不在意，继续喝水。林霄的脸色因为通话内容有些阴沉，等着挂断通话后表情更加复杂了。
司徒月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陆剑的电话。”
“他骂你了？”
林霄摇摇头：“是骸骨的dna对比结果出来了，不是我小姨。”
司徒月愣了愣，猛地抓住林霄：“太好了！太好了！”
林霄像块木头被她摇晃了好几下，脸色还是不好看。
“不是小姨啊，你怎么不高兴呢？”
林霄短叹了一声：“我还是不知道她在哪，是不是活着。”
最好的结果，便是不知道她在哪，是不是还活着。这一刻，司徒月的心很很痛了一下。
放开诸多顾及，她张开双臂拥抱眼前这个神色落寞的人：“我们可以继续找，一直到找到她为止。我会帮你的，陆大哥也会帮你。所以，你要有信心。知道吗？”
大热的天儿，被人抱着并不好受。可司徒月的拥抱偏偏是这么舒服，林霄的手距离她的背只有一点点，稍稍动一下就可以抱上去。他忍了又忍，还是轻轻推开了她。
“我知道。”林霄微笑着点点头，礼貌的像普通朋友那样，还不着痕迹地走开一步，“我中午还有事，你要是休息好了，咱们下山吧。”
“你找到什么了吗？”说着，司徒月迈动脚步，朝着山下走。
林霄瞥了眼方才确定的方向：“没有。”
司徒月丝毫不怀疑他的话，一点点都没有。他说什么她都相信！
下山的路走得很顺，虽然累了点，好在不用走崎岖不平的山路了。回到停车场的时候，司徒月跑去超市买了两瓶水，分给林霄一瓶：“等会儿你把我放在巴士站，我要去看个同学。”
“哪里？”林霄系好安全带，打开导航。
司徒月指了指前方：“就是那边。”
停车场距离巴士站并不远，只是没有直通的路，要绕一点才能到。十几分钟后，林霄把车停下，司徒月下了车朝他摆摆手：“再见。”
他只是点点头，开车离去。在倒车镜里看着后面的司徒月，她看上去很乖又可爱。
就这样吧，到此为止。
林霄的车开得没了影，司徒月抬手拦下一辆计程车：“麻烦您，我去c景区的停车场。”
总不能白来一趟。你走你的，我继续帮你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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