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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书网 > 决不回头 > 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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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霄冲出舞蹈教室,用最快的速度跑向通往地下停车场的电梯。过了扶梯,像是忽然闯入了沙丁鱼罐头的盒子里,到处都是人。带着孩子的夫妻,陪着老人的子女,情侣,闺蜜,放眼望去水泄不通。他眼看着电梯开了门,大声叫喊着:“等等,请等等。”

    电梯门关上的瞬间,林霄也跑到了。他气恼地在门上拍了一巴掌骂了句该死!转身跑向安全楼梯。途中撞了什么人,身后一声接着一声:有病啊?走路不看着点!

    他心里只想着留在车里的日记本,身体惯性撞开安全楼梯的门。消毒水的气味直冲鼻端,呼吸间引发喉咙的刺痒。紧抿着嘴唇,眼睛盯着脚下的台阶,白墙灰地,每一层都一样。他就是闯入彭罗阶梯的迷路人,不停地踩着阶梯向下跑。

    砰的一声。

    通往停车场的门被林霄撞开,地下室阴冷的温度如浪头一般打在他的脸上。余光可见地面画着大大的d。而他的车停在e区。

    停车场里有车离开,有车进来。林霄在车与车之间穿行,绕过一根柱子,离开d区。

    是谁要打开车门?母亲还是陈靖瑜?

    十几秒钟之后,他终于跑到了e区。

    然而,他的车旁什么人都没有。

    林霄慢了下来,警惕地环顾四周。看见抱着小孩儿的女人和老人,看见手牵手的男人和女人,看见单身男人。没有一个是他认识的。

    终于走到车旁,林霄没有急着打开车门,而是先看了眼手机上的app。app只是提示他有人试图使用指纹打开车门,却没显示是不是打开了。

    坐进车里,林霄打开车载箱。他的包还在里面。把包拿出来,日记本也在里面。糟糕的是,他不记得放进去的时候是不是这样。

    林霄做了两个深呼吸,平复紧张的情绪。随后给母亲打了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听,他如常说道:“妈,干什么呢?”

    “我还能干什么?在家闲着。有事吗?”

    “没什么。陈叔叔让我常给家里打个电话,省得您惦记着。”

    电话里传来母亲轻轻的笑声:“什么时候这么懂事了?”

    “我一直很懂事啊。我陈叔叔呢?”

    “他在厨房做牛奶红豆汤。你要是在家就好了。霄霄,你在哪呢?”

    林霄看了眼车窗外,几辆车驶过,几个人走过:“我在舞蹈教室。小马还不错,比我想的好。”说到这里,无声长吁,“就这样,我去忙了。”

    “儿子,多注意身体啊。”

    母子俩的通话到此结束。林霄脱力地趴在方向盘上,疲惫的闭上眼睛。左面的车镜里映出一家三口从车后面走过去,有说有笑的样子。孩子顽皮的很,撞上了柱子。小家伙冲着柱子说了声:“对不起。”

    “还要跟柱子道歉啊?”妈妈笑着打趣孩子。

    孩子笑得天真无邪:“柱子后面有个阿姨。”

    妈妈没有把孩子的话当真,拉着小手走了。

    直到一家三楼走进商场,柱子后面的人才小心翼翼地探出头。今天,她穿了一件长袖连帽运动衫,戴着白色的棒球帽子。乍一看至多三十几岁。她刻意压低帽檐儿,偷偷看着不远处的蓝色奔驰。在那辆车里,坐着她的儿子。他们刚刚通过电话。

    ——

    陆剑把车停在司徒月家小区的门口,继续说方才的话题:“林霄一直都是孤军作战。在何文燕失踪案上,你也好,我也好。能帮他的并不多。”

    司徒月的心一阵揪痛。十七年音讯渺无,如果还活着,怎么会一点痕迹没有?

    只是,在亲人看来。没找到尸体总还是有一线希望的。

    陆剑无奈地摇摇头:“其实,他心里早知道何文燕已经死了。”

    一线希望都没有了吗?

    她忽然想起,那时候陪着林霄从申阳市回来。林霄认定了无名骸骨就是何文燕,在哄堂大笑中哭得悲痛欲绝。

    本以为,化验dna的结果会让他开心一点。

    “想什么呢?”陆剑问道。

    “那天去分局找你们,我以为……何文燕没死。”

    “哦,那天啊。也对,林霄去茶楼打听何文燕,我们都会认为何文燕没死。”说到这里,意义不明地哼笑一声,“所以,这小子到底藏着什么秘密呢?”

    司徒月睁大了眼睛,定定地看着陆剑,“你也觉得他有秘密?”

    “当然。不只是我。冯晓娜投毒案那段时间,分局的老冯为什么紧盯着他不放?原因是一样的,林霄身上有太多让人琢磨不通的疑点。”

    如果你看过他写得字,做过的菜,你会发现疑点还有很多。

    这些话,司徒月不可能告诉陆剑。

    陆剑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信息面色微沉:“从明天开始我会非常忙,短时间内估计不能碰面了。林霄现在这个势头,我也没办法劝他暂停调查。所以,这个给你。”

    陆剑从包里拿出一个牛皮纸口袋:“这是关于何文燕调查案的所有资料。我从师父工作日记上复印下来的,里面还有我自己的一些分析。”

    牛皮纸口袋里装着两代人的心血,司徒月下意识地在裤子上蹭蹭手,极为郑重地接过袋子。

    陆剑瞧她那谨慎的样子,乐了:“司徒同学,我最后送你几句话。”

    司徒月危襟正坐。

    “那熊孩子有时候是很欠打。不过,他现在还能保持一个平衡的心态,真的是不错了。从再也不能登台到白墨轩的事,冯晓娜投毒案,再到何文燕失踪案。换个人估计早垮了。我觉得,是有一股力量在支撑着他,这股力量一旦垮了……”陆剑难得一本正经地说,“你要把他带正路,绝对绝对不能挑衅法律。”

    在这一刻,她不知道支撑着林霄的那股力量是什么。这个问题,直到回到家里,还是没有答案。

    幸好,母亲发来的快递到了。这一天总算有件开心的事。

    六点半,司徒月赶到火锅店。她是最后一个到的,进包间的时候,廖小清和陈友睿不知道说了什么话题,正在哈哈大笑。叶枫站起来,拉开身边的椅子:“过来坐。”

    廖小清不满地问:“怎么才来?”

    司徒月把生日蛋糕放在桌子上,对陈友睿说:“生日快乐。”

    “快乐死我了。来来来,拥抱一下。”陈友睿说着,起身朝着司徒月张开双臂。

    叶枫一脚踹在陈友睿的屁股上。顺手拉着司徒月到身边坐,隔开她和陈友睿。

    廖小清和陈友睿鄙视地看着叶枫,就差啧啧两声。

    司徒月饿坏了,拿起筷子在火锅里捞肉。叶枫在一旁帮忙涮肉,俩人忙得旁若无人。

    “还想吃什么?”叶枫体贴地问。

    “有肉就行。”

    叶枫招呼站在门口的服务生:“再来四盘肉。”

    司徒月举起手:“五盘!”

    大家纷纷投以敬佩的目光。

    司徒月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给林霄发过去:你也不请我吃顿大餐。

    她没别的意思。只是想让林霄感觉到,白天的事她不在意。

    可是,林霄看到这张照片的时候,也看到了男人的一只小臂和手。

    她跟叶枫在一起……

    这会儿正是休息时间,小马把湿透的衣服脱下来,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喝水。

    林霄关掉wei信:“起来,继续。”

    “啊?我才休息不到五分钟。”

    “你觉得自己可以了?”林霄站起来,拎着棍子走过去,“动作不连贯,不听音乐,方向混乱。起来!”

    小马挨了一棍子,委委屈屈:“我觉着感觉还行啊。”

    “进入主旋律动作慢了半拍。四位转落地接大四位,太生硬。来一百遍。”

    “卧槽!”小马吓得直飙脏话,“你还是不是人啊?”

    林霄冷着脸,一记眼刀子甩过去。

    小马:“……”

    晚上十点多,伪生日宴宣告结束。司徒月本想回家看看陆剑复印的资料,怎奈廖小清那个疯丫头死活不放她走,陈友睿也不让。只有叶枫,一直没吭声。

    等着到了唱k的地方,司徒月已经有些心不在焉了。叶枫坐在她身边,低声说:“想回去,我送你。”

    看着叶枫帅气的脸,温柔的神情。司徒月不免想:这个人总是特别特别照顾我,不管在什么场合,他都会先顾着我。

    他不会是……

    想什么呢?不可能,不可能。

    用廖小清的看法来解释司徒月:在情情爱爱这方面,她不喜欢对方,会认为对方也不喜欢她。情商低的一批。

    今天,此时。司徒月的情商难得高了一次:“不回去。一起来的,就该一起走。”

    叶枫的内心是高兴的,可脸上还是不咸不淡的样子。给司徒月拿了一瓣橙子,在他的把妹经验中已经非常难能可贵了。

    用陈友睿的看法来解释叶枫:这货就是闷骚。

    陈友睿唱歌居然很好听,跟廖小清有一拼。叶枫的嗓音有些沙哑,唱起歌来别有一番滋味。

    大家玩的都很开心。说说笑笑,你方唱罢,我登场。

    听着听着,司徒月的心里空落落的。原来,心里有了个人,不管听什么歌都是情歌。

    陆大哥说,有一股力量支撑着你。那是什么力量?有我的份吗?

    音乐又响了。叶枫拿起麦。低沉略带些沙哑的歌声回荡开来:“我租了间公寓,为了能与你不期而遇……”

    也不知道林霄在干什么。

    回到家里,司徒月抱着嘟嘟蹭了一会儿才去洗澡。出来的时候,嘟嘟趴在邮包旁边,像是认定里面的东西是属于它的。

    司徒月找来裁纸刀拆开邮包。里面装着两罐妈妈给的肉酱,还有相机盒子。

    这部傻瓜相机被遗忘了十七年。若不是遇到了张老师,她怕是会继续遗忘它。

    从盒子里拿出相机。天呐,要不要这么脏?老爸就没清理过吗?您老到底有多讨厌它啊?

    想来也是。当年,父亲得知她是为了找相机返回山上受了伤,非常生气。没把这相机砸了已经算是温和。

    看来,这东西需要好好清理一番。

    抖开相机上的挂袋,发现在金属搭扣里面夹了一团头发。呕,好恶心的样子。

    打开金属搭扣扯下头发团,忽然看到在搭扣环的里面有些奇怪痕迹。

    司徒月打开台灯增强亮度,仔细看了好半天,脸色忽然变了,急忙给陆剑打电话。

    “小姑奶奶,又怎么了?”陆剑很无奈地问着。

    “我很快说完,你不要不耐烦嘛。”

    “快说快说。”

    “是这样的。十七年前我因为丢了相机,所以跟老师上山。然后,相机一直放在老家,没动过,十七年都动过。联系上张老师,我就想相机里还有几张当年的照片……”

    “说重点!”

    “相机上有血迹。”

    电话那边的陆剑没了动静。

    司徒月紧着说:“相机上缠了一团头发,血迹是头发粘上去的。”

    “你等等。”陆剑打断了她的语无伦次,“你是说,相机上有头发,头发上的血迹粘在了相机上?”

    “对,对,对!”她连说了三个对。

    陆剑直接泼了一盆冷水:“丫头,十七年啊!你懂不懂血液的主要成分就是水分,暴露在空气中是会蒸发的。血细胞组织液也是水,蒸发后蛋白质发生改变,不可能提取到dna。”

    陆剑的一番话让她打了蔫儿:“我还以为找到何文燕的线索了呢。”

    “不过。”陆剑话锋一转:“头发有毛囊的话不但可以检测出dna。就算没有囊毛,还可以检测微量元素。微量元素也可以确定嫌疑人。当然了。这要是点对点的才行。”

    司徒月一挑眉:“那你看……”

    陆剑无奈地叹了口气:“临走前再帮你一次吧。半小时后,带着相机在小区门口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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