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页   夜间
乐书网 > 决不回头 > 156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乐书网] https://www.leshuxs.org/最快更新!无广告!

    广播里的歌曲夹杂着林霄荒腔走板的歌声,听起来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在人心中最柔软的地方刻下悲伤的词句。

    歌曲是唱给所有人听的,歌中的情感只能属于听歌的人。

    司徒月想,也愿意,分享林霄的情感。悲伤、开心、烦恼、平静、无论是什么她都愿意。

    她打开转向灯,把车停在路边。《再见》的最后一个音符在车子停下的时候消失,车子里只剩下林霄压制不住的哭泣声。

    路灯的光透过挡风玻璃照进车里,照亮了操作台,照亮了衣摆,始终照不到林霄的脸。

    她轻轻地叫着他的名字,“林霄。”

    林霄没有反应。

    司徒月解开安全带,慢慢地碰到他的手臂,然后是肩膀,再然后……林霄不让碰了,避开她的手,身体转向另一边。

    她再次伸出手,将他的拳头抓住。林霄想要挣脱开来,她固执地用两只手紧紧地包住了他的手。

    一次,\t两次。他越是用力的想要甩开她,她抓得越紧。

    林霄突然转过身来,一把将司徒月搂进怀里。

    就一会儿。林霄想。只是要一点点的“就一会儿”,容我休息休息喘口气,让我靠她近些,再享受一次她的温柔。

    真的只是一会儿就好。

    车外是喧嚣的夜晚,闪烁的霓虹和川流不息的车辆,还有来来去去的路人。司徒月忽略了这些,她的世界只容得下车里方寸大的地方以及拥抱的人。

    林霄虽然没有只言片语,从他悲恸的哭声中,司徒月已经明了,他是为了何文燕哭。就像在相声茶楼那时候一样。

    陆剑曾经说过:其实,林霄已经明白何文燕不在了。

    他不顾一切阻碍寻找何文燕,即便成功了,最好的结果只是找到一块墓碑。明知道结果是最坏的,还是义无反顾继续下去。这种勇敢太悲凉。

    司徒月的手从彼此紧贴着的身体间抽出来,搂住他的背。使劲地搂着,恨不能把人揉进怀里,藏起来,再也不放出去。

    然而,林霄突然把她推开。

    司徒月还保持着拥抱的姿势,尴尬过后,怅然失落地坐回去。

    林霄弯着腰,低着头,捂着脸,一声叹息听起来瓮声瓮气:“帮我买瓶水吧。”他说。

    司徒月下车走了大概二十来米才找到一个卖水的地方。买了两瓶水,急急忙忙跑回车里。

    林霄已经用大半盒的纸巾把脸清理干净。接过司徒月买来的水倒在手心上一些,使劲地往脸上拍。拍没了,再来一次。半瓶水都被他拍在脸上,衣服也都湿了。

    “好点了吗?”司徒月问道。

    林霄点点头:“走吧,小马还在舞蹈教室等我。”

    司徒月没有动,担心地看着他:“你现在这样回去……”

    “走吧。”他的声音很轻很沉,也很固执。

    司徒月只好把车子发动起来。

    后半程谁都没有说话。司徒月时不时的偷偷看他几眼,见他神色平静,心也慢慢放下来。

    林霄必须让自己看上起非常冷静,这才不会让她过于担心。甚至还想尽快到舞蹈教室,再多待下去,能不能把持得住自己都不好说。

    毕竟喜欢的姑娘就在手边。多难熬,只有他知道。

    十几分钟后,司徒月把车开进地下停车场。发动机进入休息状态,车子里更加安静。

    司徒月没有下车,林霄也没有,他们就这样在车里静静地坐着。

    有时候沉默是一种微妙的平衡。就像无言也是一种陪伴。

    不知道过了多久,司徒月打破了两个人间的沉默:“总有结束的一天。我相信你。

    林霄靠在座背上,眼神茫然地看着外面,像是对自己说:“回不去了。”就算这一切都结束,也回不去了。

    “既然回不去,那就重新开始。”

    司徒月的话在林霄的心上狠狠敲了一下,他转回头看着她。不管看多少次,都是怦然心动。

    明明就在眼前,却不能碰,不能爱。还有谁像我这么卑微吗?

    “林霄。”司徒月微微转身,面对着他,“还记得2019年4月19号23:07吗?”

    林霄的内心一阵钝痛:“不记得。”

    “是我们确定开始恋爱的时间。”

    小祖宗,快别说了。

    司徒月继续说:“你说想起很多过去的事,那有没有想起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他捂着发热的眼睛,继续沉默。

    “我记得。”司徒月说,“你骗我说去奥地利,结果被我抓了个现行。我们第一次吵得很凶,那时候,你说不想跟我成为陌生人。”

    “这不能代表什么。”

    “可我动心了。”她把憋在心里的话一股脑地说出来,“跟你在一起的那段时间是我这些年最幸福的时候。就连跟你吵架我都觉得非常快乐。我希望你能跟我一样开心。但是……”她紧张的喉咙发干,嘴唇发烫。舔舔嘴唇,“我不知道怎么跟你相处……我们约会的时候还在聊凶杀案,可能你觉得我一点都不温柔,不浪漫。”

    林霄的身体仿佛生了根,动弹不得。理智告诉他,不能再听下去,心却成了背叛者,贪婪地吸取着她说出来的每个字,每个声音。

    看到林霄通红的耳朵,司徒月试探性地拉住他的手。林霄像是被什么惊吓到了,试图向后躲避。

    她轻声且急切地说:“不准动。”

    林霄被定在原地,眼神乱飘。

    “看着我,林霄。像以前那样,只看着我。”

    她的话怕是有魔法,让他的目光再也无法从她的脸上移开。她的眼睛、她的鼻子、她的脸颊、还有看上去味道一定很好的嘴唇……

    “你一直说我胆子大。我告诉你,我的胆子比你想的更大。我什么都不怕,不怕你心里的那些事,不怕你要针对的那些人。我唯一怕的是你在最难过的时候,把我推开。”

    他不止一次推开她。

    司徒月苦笑一声:“爱情真的一点道理都没有。我都说不出究竟爱你什么,就死心塌地想跟你在一起。”

    “我不值得。”

    “谁又值得呢?十七年前那个人吗?我做了十七年的梦,甚至把你当成他。可现在我醒了……”

    “醒了就能分清我和他吗?”话一出口,他恨不能抽自己一耳光。这算什么?吃自己的醋?

    司徒月更加用力地抓他的手:“听好了!我承认是因为十七年前那个人喜欢你。但是爱上你,只因为你是林霄,不是别的什么人。”

    任谁被喜欢的对象狂追猛打都要动摇。可这会儿,林霄虽然陷入纠结中,嘴上还试图逞强:“我们不合适。”

    “你告诉我,什么才叫合适?”

    是啊,什么才叫合适?

    怎么又不是说话了?司徒月扯了下他的手:“你知不知道,告白是一件需要很多勇气的事?我在这方面的勇气并不多。你就不考虑珍惜珍惜?”

    “我,我……”

    我了半天,也没我出个所以然来。司徒月都有点不耐烦了,直在心里嘀咕——不是说记忆恢复之后,性格也会变回从前那样吗?他一脸“娇羞”,哪有少爷的半点气魄啊?

    虽然吐槽林霄,可她还是喜欢这个人。

    司徒月压低了声音,轻轻柔柔地问:“林霄,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林霄已经说不出话了。因为,她在慢慢靠近。

    发丝像是两只相遇的蜗牛,用触角交流着情感。渐渐的闻到对方身上的气味……

    是她的味道……真的可以重新开始?恋爱,约会,在电影院里偷偷接吻,走路送她回家,每天下午接她放学。

    短短的一瞬,林霄想到了所有能够想得出来的快乐。下一秒,想起了叶枫。

    接跟着,白墨轩、张老师、陈靖瑜……一张张或愤怒、或悲伤、或诡异的脸走马灯似的在脑子里浮现出来。

    林霄突然向后躲去,慌乱地说:“不行,不行。”说着,急忙打开车门,逃兵一样地跑了。

    跑了?!

    司徒月坐在车里,又生气又臊得慌——拜托,你的反应应该是“管以后怎么样,先亲了再说”才对啊!结果呢?你居然跑了,你还是不是男人?!

    气死我了!

    林霄逃出地下停车场之后,并没有回到舞蹈教室。他的心太乱了,这个时候无法面对任何人。一口气跑到商场另一面的街心广场,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来,大口大口的喘气。

    司徒月气呼呼地把车门关上,带走了林霄的车钥匙。虽然这样做有那么一点点不厚道。但是。她必须抓住每一次能够促成两个人见面的机会。

    带着告白未果的愤慨和羞恼,司徒月走在马路边上,准备去公交车站。这时候,一辆白色的轿车停在她的身边。

    车窗慢慢落下,司徒月好奇地弯下腰往里面看了一眼:“陈叔叔?”

    陈靖瑜笑得和蔼可亲:“又见面了,小月。”

    “陈叔叔好,您又来给林霄送饭啊?”

    陈靖瑜愣了愣:“你们没在一起吗?”

    司徒月连连摆手:“没在一起。我是到附近办点事,正准备回家。”

    “这样啊。”言罢,陈靖瑜打开副驾驶那边的车门,“上车,叔叔送你。”

    司徒月犹豫了短短一秒钟的时间就上了车。整理好心情跟陈静瑜天南海北的闲聊起来。聊着聊着,聊到林霄在舞台上风头正劲的那段时间。

    司徒月耸耸肩:“真可惜,那时候我不认识他。”

    陈靖瑜淡淡一笑:“你要是那时候看过他登台表演,一定会更喜欢他。”

    陈靖瑜用了个“更”字,可是微妙很多。

    司徒月的警惕性再高,说到底还是个年轻人。被陈靖瑜的话说得面红耳赤。想要搪塞过去:“没有,我不是喜欢他的。”

    陈靖瑜哈哈大笑:“喜欢霄霄有什么好遮掩的?大大方方说嘛。我看得出来,霄霄也喜欢你。以后啊,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他会做他妈妈的工作。”

    司徒月再次愣住:“您知道……”

    陈靖瑜收敛笑意,微微点头:“以前对霄霄别有用心的人太多了,我们都有点怕了。我妻子那个人是嘴硬心软。上次对你的态度不好,你别往心里去。其实,只要霄霄愿意,我们是没意见的。”

    说到林霄愿意不愿意的问题,她刚刚消散一点的火气又拱上头顶。

    这时,车子停在信号灯下。陈靖瑜瞥了眼司徒月:“他妈妈不愿意再提起舞台事故那件事。所以,才有点排斥你。”

    “这您都知道?”

    “到底还是孩子啊。”陈靖瑜松开刹车,车子行驶起来,“老章到我们家提到你了。老章那人考虑问题不周到。孩子们的事就让孩子们自己解决,非要告诉我妻子不可。真是不会做人。”

    司徒月心说:您想我跟您一起口伐笔诛那位院长伯伯吗?我倒是无所谓,可您打的什么主意?对我也太好了点吧?您儿子可是刚刚把我甩了!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