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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书网 > 决不回头 > 1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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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徒月从没遇到过这种事。她胆子本来就大,再加上练过两年的自由搏击,走夜路什么的完全不当回事。

    但是,当真遇到了才明白,该害怕还是会害怕。

    她的脚步越来越快,假装讲电话的声音越来越大。看见小区大门的时候,朝着空无一人的前方大喊:“啊,亲爱的,我看见你了。”

    这时候,身后的影子忽地躲到一棵树后。

    司徒月拔腿就跑。一口气跑进小区,才踏实下来。弯着腰扶着腿,大口喘气。

    门卫室的保安走出来,瞧了瞧她:“你没事吧?”

    她摆摆手。

    十一点二十分。司徒月回到家里,锁好门,把所有窗帘拉得严严实实。抱起嘟嘟压惊。

    等情绪稍稍稳定些,冲了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

    坐在沙发上,脑子仍然想起黑暗中的脚步声。有时候,人就是这样。遇到可怕的事情,即便强迫自己不去回忆,仍然会不时的想起那段毛骨悚然的感觉,尤其是一两个片段或者是哪个细节。

    她想着,如果那只是打劫的坏人也就不担心了。可万一不是呢?毕竟,这些天她可是干了两次敲山震虎的事儿。所以,今晚跟踪自己的人会不会是何文兰?或者是陈靖瑜?

    如果是他们其中一人,又是出于什么目的呢?思及至此,看到了放在桌子上的案件日志。

    是心虚了吧?

    嘟嘟趴在狗窝里呜呜了两声,听上去不像往常的声音。司徒月走过去,摸摸嘟嘟的脑袋:“怎么了嘟嘟?”

    嘟嘟无精打采地哼哼,半蹲起来,喉咙里一阵奇怪的声音后突然吐出一口东西。

    司徒月赶紧把嘟嘟抱起来放在沙发上,先测了体温。虽然没有发烧还是不安心,于是,联系宠物医生。医生建议她再观察观察,如果情况没有好转,马上送医院。为了照顾嘟嘟,她把狗窝搬进卧室,放在床边。结果,一夜都没睡好。

    第二天早上本要上学的,怎奈她实在爬不起来,只好给老师打电话请了一天的病假。

    司徒月把嘟嘟抱到床上,放在脚边。继续补眠。

    林霄这一晚上也没睡好。实验失败了,他就坐在地板上闷头苦想,究竟是自己推断错误,还是实验环节出了问题。想着想着,趴在地板上睡着了。

    他是被人轻轻拍醒的。

    “霄霄,醒醒。”何文兰光着脚蹲在地板上,使劲推了两下,“霄霄!”

    林霄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不想起:“几点了?”

    “七点多了。快起来。”说着,拉着儿子的胳膊,把人拉起来。

    林霄懒洋洋的耷拉着脑袋,揉揉眼睛:“您怎么来了?”

    “还不是为了你!”何文兰气恼地说,“你这孩子多大了?还在地板上睡觉?赶紧回家洗个热水澡,吃点东西,再吃点药。

    “我没事儿啊。”

    “什么没事!不要以为自己年轻就可以胡来,再过几年有你受的。起来,回家。”她终于把儿子拽起来,一转眼看到挂在窗户上的方巾,“什么东西?怎么挂在窗户上?”

    林霄猛的精神了。昨晚没把方巾拿下来,母亲看到了。

    何文兰把方巾从窗户上摘下来,团吧团吧丢到地板上:“脏死了,快扔出去。”

    林霄深深地看了母亲一眼。

    何文兰嫌弃那涂了土褐色颜料的方巾,拿出纸巾擦手。

    林霄长吁了一声:“妈,回家吧。”

    方巾还在地上,没人理会。

    回家的路上,何文兰一直打电话,听起来都是跟朋友间的细琐小事。听着听着,林霄又差点犯困。

    陈靖瑜这会儿还在家,看到他们母子回来,特意问了句:“都吃饭了吗?”

    “老公,你没出去啊?”何文兰以为他早就走了,故此才有些惊讶。

    陈靖瑜捏捏鼻子:“有点不舒服,休息休息。”

    何文兰走到他面前,摸摸额头。没发烧。

    陈靖瑜说话是有些闷声闷气的:“可能是昨天下雨着了凉,有点感冒。”

    林霄走过来,搂着母亲的肩膀:“您看,不让您省心的不止我一个吧。”

    “你也感冒了?”陈靖瑜问道。

    “没。就是在地板上睡了一觉,我妈骂我一路了。”

    “谁骂你了!”何文兰不满儿子冤枉她,“胡说八道。去洗澡换衣服。”

    陈靖瑜偷偷给林霄使眼色——快去,别惹你妈生气。

    林霄打了个哈欠,上楼。

    等他推开房间的门,看到地板上放了两个旅行箱。

    这时候,何文兰走了进来。

    林霄问道:“您给我装的?”

    何文兰把门关上,点点头。

    “我都说了,不去!”

    林霄的态度不怎么好,何文兰却没发脾气。她稳稳地坐在椅子上,说:“你还有什么事吗?”

    “当然有。”林霄坐在床边,面对着母亲,“换个时间吧。”

    “机票已经订好了,那边的朋友也联系了。不能不去。”

    林霄皱皱眉,抵触情绪更加强烈。母亲好端端的为什么忽然提出要去旅行,连问都不问自己,就订好了机票。他怎么能不怀疑?

    何文兰看儿子面色沉沉,起身走过去,坐在他身边:“霄霄,最近发生很多事,你总说没关系。我是你妈妈,你心里藏着什么事,我能看不出来吗?”

    何文兰的一番话听起来并没有任何问题,就是母亲为儿子担心而已。可是在林霄听来,却是另一番滋味。他尽量表现的很镇定,尽管内心已经翻江倒海。

    “妈,您朋友那么多,找谁不行?”

    “你是我儿子,我让你陪着出去玩几天也是错了?”

    “我没说您错了。我是说,您要征求一下我的意见!”

    “你是在说我不尊重你吗?”

    林霄翻了个白眼:“您别不讲理行吗?”

    何文兰腾地站了起来,眼圈都红了。

    林霄看到母亲泫然欲泣的样子,吓了一跳。何文兰转了身,背对着他。

    还真哭了?林霄赶忙上前:“我没说不陪您去,哭什么啊?”

    何文兰一把抓住林霄的手,眼泪汪汪:“霄霄,你是不是一直怨恨妈妈?”

    “啊?”他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您又唱哪一出儿啊?坐下坐下。”

    林霄扶着母亲坐在床边,拿纸巾给她擦眼泪。

    何文兰默不作声的哭泣杀伤力超强,林霄又是心疼又是着急:“妈,别哭了。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咱不至于这样。”

    “谁说不是大事?”何文兰抽泣了几声,“霄霄,妈妈觉得一直非常幸福。有个好儿子,还有个好丈夫……”

    为什么忽然感慨起人生了?林霄不是很懂,也不敢问,只能乖乖听着。

    何文兰轻声细语地说:“我都不用出去工作赚钱养家,也不用为了琐事操劳。我唯一要做的事就是照顾好你和你陈叔叔。自从去年你出了舞台事故之后,一直没安生过。不是这事,就是那事。你知道妈妈心里有多难过吗?”

    林霄不知道如何回应。

    何文兰捂住眼睛,眼泪还是流了下来。

    不管母亲这么做因为什么,眼泪还是让林霄觉得自己很不孝,愧疚感地叫了一声:“妈。”

    “儿子,你小时候我对你很严格,很多你喜欢的东西,我都不让你碰。你心里怨我,我都知道。可妈妈都是为你好。你那么小,不懂什么对你是好的,什么是坏的。”

    “您想多了,我没怨过您。”

    “怎么可能怨过?我小时候也是怨过你外公外婆的。等我长大了才知道,他们都是为我好。这就是‘不养儿不知父母恩。’”

    我能说什么?林霄只能保持沉默。

    何文兰看看儿子的脸色,语气又软了几分:“以前啊,我盼着你快点长大。等你真长大了离我原来越远,有时候吧,我总想,你是不是出去就不回来了。”

    “您怎么这么想?我不回家,还能去哪?”

    何文兰的嘴唇微微颤抖着,摇摇头:“其实,我就是担心你。你九岁那年在凤来山上走丢了,那天还下着大暴雨。把我吓得……那就是觉着天要塌了。我就想,如果你没了,我也不活了。找根绳儿在你房间吊死,不管是天堂还是地狱,我还能继续护着你。”

    林霄鼻子一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何文兰抓紧儿子的手:“你陈叔叔告诉我,找到你了。我真的真的谢天谢地。可谁承想,再也见不到文燕了。”

    听到小姨的名字,林霄整个人像是被撕裂了一般。

    “霄霄。你外公外婆过世了,你小姨也不在了。这个世界上,你是唯一跟妈妈有血缘关系的人。”何文兰说到动情处,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流,“我遇到你陈叔叔才知道什么是幸福,如果现在你出了什么事,你让妈妈怎么活啊?”

    “妈,您别胡思乱想,我能出什么事儿啊?”

    “你怎么还不明白?”何文兰急了,使劲拍打着儿子肩膀,“我是担心你!担心你!你只当是让妈妈安个心,行吗?跟妈妈出去走玩一玩,散散心,不过就是二十几天就回来了。”

    林霄看着母亲悲伤又焦急的神情,忽然想起十七年前的事。那时候,母亲就是这样,一边哭着一边用衣服和雨衣做的绳子把自己绑在石头上。因为害怕,他搂着母亲的胳膊,想挣开绳子,扑进她的怀里。

    母亲流着眼泪骂他——别动!把手放开!

    回忆像一把钩子,钩住心头最软的那块肉,豁出血来。

    天呐,我都干了什么?!林霄在心中责备自己——眼前这个人是当年为救你才死去的母亲。你是拼了命才把她救回来,现在竟然怀疑她是……

    林霄忙起身蹲在母亲面前,手忙脚乱地为母亲擦眼泪:“是我不好。我错了,我不懂事,您别哭了行吗?我答应陪您,您去哪我都陪着。您愿意玩多久,我都陪着。妈,别哭了。”

    何文兰抽噎着,摸了摸儿子的脸:“不准骗妈妈。”

    “不骗您,真的。我陪您去。”

    何文兰一把抱住儿子,委委屈屈地抽噎着。

    房门外,陈靖瑜听到林霄最后的话,微微一笑。轻轻转身,慢慢走。

    儿子昨晚在地板上睡了一夜,肯定会感冒。煮点姜汤水给他喝吧。这是一个好父亲应该尽到的义务。

    至于那个孩子……

    陈靖瑜笑了笑,走进厨房的时候哼着歌「我等着你回来,我等着你回来……」

    秋雨绵绵,叶落满地。

    司徒月等到下午三点,嘟嘟还是不吃不喝,精神越来越差。她害怕了,联系了宠物医院,约了车,准备带嘟嘟去看病。

    一切都准备妥当,正要抱起嘟嘟,老师来了电话。

    老师的语气听起来很焦急:“申辩会提前了,两个小时后就开。”

    “什么?为什么提前?”

    “杜副校长临时有事,明天出差,要一个月后回来。所以决定申辩会提前到今天下午五点。你要在五点前过来。”

    司徒月看了眼时间,下午三点四十五。

    嘟嘟还病着,这怎么办?

    老师在电话那边叮嘱:“司徒,带好你的材料,早点过来。”

    怎么办?怎么办?司徒月急的团团转,只好求助廖小清马上过来,带嘟嘟去看病。

    与此同时。

    陈靖瑜帮忙把母子俩的行礼放进车里。因为感冒,何文兰不让他送机,他能做的只是帮忙拿行礼。

    航班是七点的。林霄看了眼腕表,下午四点。

    陈靖瑜把最后一个包放进后备箱,走到门口叮嘱林霄:“照顾好你妈妈,也要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给家里打电话。”

    “您放心吧。”

    “出门在外,饮食要特别注意。”说着,压低了声音,“看着点你妈,别让她吃生的东西。”

    何文兰坐在车里,等的有些不耐烦了:“老公啊,你别??铝恕!

    林霄打开车门上了车,临走前,还是给陈靖瑜留了一句话:“您也照顾好自己。”

    陈靖瑜摆摆手:“走吧,走吧。落地了给我发个信息啊。”

    他站在门口,看载着妻子儿子的车远去。轻松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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