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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靖瑜除了给他喝过一杯水之外,再没给过他任何水或者是食物。想来是是怕他有了力气从这里逃出去。
林霄昏昏沉沉地想着。这个时候,司徒应该已经发现我失踪了,想尽办法寻找我的下落。
司徒,你一定要小心。
下一秒,黑暗彻底吞噬了他的意识。
凌晨两点。
留在舞蹈教室的司徒月接到大家发到群里的消息。
陈胖子:林霄是在这里开的房间,交了四天的押金。我问过很多人,没人看到他什么时候离开的。可以确定的是,今天早上,打扫房间的时候他不在房间里。酒店方面拒绝让我看监控。我现在从地下停车场出来,没看到他的车。
晟戈:我联系过亲戚了,他愿意帮忙。不过要等明天早上九点之后。我跟朋友在马路上跑跑。
花雅:司徒,时间太晚了,我打电话都打不通。等天亮了我会去墓园问问。你别着急啊。
司徒月回复大家:辛苦了。都怪我,没早点告诉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
消息发送成功,她意识到叶枫疑惑的目光。说:“试探一下。”
“不怕打草惊蛇吗?”叶枫问道。
司徒月把长发扎起来,感觉精神了许多:“我仔细想过了。林霄忽然间不见,没人找他是不正常的。但是,找他的人不能是我,更不能是他的男性朋友。因为除了白墨轩的事后,晟戈他们都跟林霄断了关系。他们去林霄家里打听,也不正常。”
“所以,你让花雅去。”
“花雅一直跟林霄有联系。而且,她看上去是个很天真的女孩儿,对方会放松警惕。幸运的话,姓陈的会因为心虚去看一眼林霄,我们就能跟踪他了。”
叶枫不像司徒月那么乐观,或者说是想得多。他问道:“万一对方不上钩呢?”
“那也没关系。反正我要试探的重点对象不是他。”
但愿一切顺利,但愿她的决定不是错的。
司徒月心乱如麻,站在落地窗前望向夜空。不知道这是什么该死的天气,充满了黑煞煞的不祥。
——
林霄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当他醒过来的时候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气。脚步声从远至近,随后,眼睛上和嘴巴上的胶带都被撕下去。
因为疼痛,他的脸扭曲起来。
“这里很暗,你可以睁开眼睛。”陈靖瑜说道。
随着陈靖瑜的声音而来的是更加浓厚的香气,林霄睁开眼睛,看到一个热气腾腾的包子。
他皱了皱眉:“把我的手解开。”
“就这么吃吧,你小时候生病了不都是我喂你。”
林霄忍了忍反胃的恶心感:“先给我点水喝。”
“水喝多了,会想上厕所的。”
“润润喉咙总可以吧?”
陈靖瑜转身走到小桌前,待他回来的时候,将水瓶盖递到林霄嘴边。
还真是“润润”喉啊!
看着林霄几乎要吞了瓶盖,陈靖瑜笑了:“我放了点蜂蜜,甜不甜?”
林霄没搭理,朝着他右手拿着的包子点点头。
陈靖瑜把包子递过去,被他一口吞了。
一个包子下了肚基本起不到什么作用,他舔舔嘴唇,咽了咽唾沫。
陈靖瑜叹了口气:“忍忍吧。再过两天,等你虚弱一点,我会解开胶带的。”
林霄无力地笑了笑。
“对了,早上我出门的时候遇到你的一位朋友。”陈靖瑜像话家常那样,把椅子搬到林霄身边,平静地说。
林霄的心因为这句话紧张不已。
陈靖瑜拿出一个苹果来,一边削皮一边说:“她高个子高高的,长得很可爱。叫花什么……”
“花雅。”
“对,花雅。”陈靖瑜削下来一小块果肉,塞进林霄的嘴里,“她说好几天找不到你了,问你在不在家。小孩子啊,一看就知道是在说谎。我没用几句话就让她说了实话。”
林霄的心卡在了嗓子眼儿。
“原来,白墨轩要走了。她想告诉你,让你去见见白墨轩。”
谎话里套着谎话的路数,一定是司徒教给花雅的!干得好,宝贝儿!
陈靖瑜还在小心翼翼地喂林霄吃苹果,在他虚弱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端倪。继续说:“花雅是个不错的孩子,你妈妈会喜欢的。就是有点太高了,穿上高跟鞋看着比你还高。”
“我们只是朋友。”
“我知道。你喜欢的是司徒月,对吧?”
林霄默不作声。
又是一小块苹果递到嘴边,他躲开了。余光看到了陈靖瑜手里的水果刀:“你不打算放我出去吗?”
“你想出去随时都可以。”陈靖瑜回到小桌旁,坐下。看上去像是在专心思考着什么事,“霄霄,只要你答应我不要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我可以带你出去。”
“如果我不答应呢?你准备关我一辈子?”
陈靖瑜拿出一盒香烟,点燃一只。尼古丁的气味让林霄更加难受。
陈靖瑜抽了大半根烟,才幽幽地说:“一家人到什么时候都是一家人。活着要在一起,死了也要在一起。”
林霄心里一紧:“你什么意思?”
“如果你不答应。我也不能让你一个人孤孤零零在这地方住着,我跟你妈妈会来陪你。到时候,我们还是一家人。”
这个混蛋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林霄假装着惊恐万分:“你疯了?!”仅仅一句故作惶恐的话,惊动了脑海中的另一个自己。
「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冷静点!林霄对脑海中的自己说:他是在跟我们谈条件,就像买东西那样。漫天要价,坐地还钱。都是套路。不要急,交给我。
脑海中的声音消失了。
林霄挣扎了两下,表演的还挺逼真:“姓陈的,你要是敢伤害我妈,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霄霄,你不应该责怪我啊。这一切的决定权都在你手里。只要你放下以前的事,我们一家人都是安全的。”
“放屁!”林霄怒道,“你能杀了我小姨,总有一天会杀我,杀了我妈!”
“我没有杀她!没有!”陈靖瑜大吼了一声,像是消耗了大半的能量。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坐回椅子上用手撑着额头。
即便他不愿意,记忆仍然回到了十七年前的六月一日。
——
因为狂风\/暴雨,盘山路的道变得湿滑无比。他能感觉到车胎每时每刻都在打滑,稍有不慎就会冲出隔离带,跌落山底。而他唯一能做的只有死死抓着方向盘。
其实他早就后悔了,如果预先知道路上这么危险,他宁愿在家里呆着。至于林霄和何文燕他们完全可以叫计程车或者是坐学校的车回家。但这时候想走回头路已经来不及了,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前开。
雨刷器已经开到了最高频,仍然看不清前路,幸好这条路是单行道,他不用害怕会有车从对面开来。
前面又是一个弯道,他紧紧盯着路况,小心翼翼踩着刹车。
车子终于驶过最危险的弯道。突然!挡风玻璃发出了令人胆寒的“砰”的一声,他的神经本来就绷的死紧,以为是山石滚落下来,下意识捂住了脑袋。方向盘失去控制,车胎打滑,在盘山路上划了两个s,撞到了山体上。
幸好这冲击力并不大,他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等他意识到自己还活着的时候,看到雨刷器上挂着一台傻瓜照相机,他不禁骂道:“妈的,谁的照相机?!”
陈靖瑜披着何文兰的雨衣下了车,走到车头与山体的位置上,取下相机。下一秒,忽见一个人被夹在车头底下,血顺着车底向下流去。
天呐!他惊恐地向后退了几步。混乱的大脑里只有一个问题——怎么会有人在这里?
他的第一反应是开车逃离现场,但是当他的车可以发动向后退去的时候,他又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人。雨水将那个人的头发冲开,露出一张苍白的脸。
文,文燕……
——
黑暗中陈靖瑜强迫自己结束这段回忆。有气无力地说:“那真的只是一次意外。雨太大了,车胎根本控制不住。那一切都是好好的,不知道是谁的照相机从山上掉下来,砸到了挡风玻璃上……谁会知道她在前面?!”
林霄的嘴里发出咯咯的声音。寒冷从骨子里渗透出来,牙齿打颤,浑身发抖。
他说,有一台相机从高处落下,砸到挡风玻璃上……
林霄几乎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才发出声音:“什么,什么相机?”
陈靖瑜呐呐地回答:“一台傻瓜相机。”
一股力气从心底爆发出来,打颤的牙齿咬破了舌头,从嘴角流出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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