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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月站在地下停车场出口一侧，等来了晟戈一行人。
“你们赶紧回家休息。”司徒月说道。
晟戈一脸疲惫，坚持继续寻找林霄的下落。
司徒月说：“不能连轴转。我让叶枫安排人白天找，咱们这些人晚上找。所以，大家快回去好好睡一觉。”
在她的坚持下，晟戈和陈胖子等人才开车往家走。
事实上，司徒月并没有让叶枫找什么朋友。看着其他人都走了，打电话联络叶枫：“怎么样了？”
“跟丢了。”叶枫说，“大概快到市民政局的时候，我被交警拦住了。”
司徒月咬着嘴唇，看了眼时间：“花雅是在早上八点半遇到他的，你是几点跟丢的？”
“大概九点半左右。”
“你稍等一下。”说着，司徒月把陈友睿的笔记本放在一辆车的车厢上，登录林霄的wei信。稍时，沉声道，“林霄肯定被他抓走了。”
“为什么这么确定？”
“你想想。如果陈友睿忽然失踪了，你刚刚得知消息，会不会给他打电话？”
“当然。”
“电话打不通呢？”
“发wei信，短信。”
司徒月点点头：“对。所以，他也应该给林霄打电话，电话打不通会发wei信。可是，林霄的wei信上没有他的消息。”
叶枫在电话那边沉默了几秒：“因为他知道林霄在哪里。司徒，你还是不想报警吗？”
叶枫提出的问题再次让她陷入纠结。
张老师被杀惹恼了林霄，这一天一夜里他一定做了什么事刺激了陈靖瑜。所以，陈靖瑜才绑架了他。这也表明，他们之间的最后一层窗户纸被撕破了。不管陈靖瑜打亲情牌也好，威逼利诱也好，无非是让林霄放弃揭露他的真面目。而林霄不会跟他硬碰硬。换句话说，短时间内林霄是安全的。
可是，一旦报了警。警察必然会去林霄家中调查情况，陈靖瑜绝对不会因为警察的介入放了林霄。结果只能有两个。一，林霄妥协；二，他会杀了林霄灭口。
想到这里，司徒月冒了一身的冷汗。
“叶枫，你马上买一个家用监视器，放到我家里。然后，你在我家小区门口等着，如果你看到他进去马上给我打电话。”
“司徒！”叶枫显然是不同意她不清不楚又危险的计划，但司徒月已经挂断了。再打过去，被拒接。
司徒月跑到马路边上了计程车，连忙又打了一个电话，说：“姐，帮帮我。我需要两个会跟踪车的人。”
这时候。在在昏暗的空间里，林霄像是刚从冰窟窿里被人救出来，浑身抖的厉害，陈靖瑜见的他状态不对便走过去，想摸摸额头。
他低声喝道：“滚，别碰我！”
“霄霄，你这又是何苦呢？我都说了，那只是一次意外。我也是受害人！”
林霄使劲咬了下嘴唇，吞下和着血的唾沫，铁锈味在嘴里蔓延开来：“你娶了我母亲，十七年来对我们母子的关怀无微不至。你是不是觉得对不起我们家？”
“我们是一家人，我对你们好不是应该的吗？”
“你说那是意外，这句话你对自己说了十七年吧？”他缓缓抬起头来，冰冷的目光落在陈靖瑜的脸上，“分辨善恶不是看一个人做不做坏事，而是看这个人有没有罪恶感。我在你身上看不到犯罪后的罪恶感！”
陈靖瑜诧异地说：“我为什么要有罪恶感？那不是我的错，是意外，意外！”
“张老师的死也是意外吗？！”林霄冲着他大声叫喊，“你摸着良心说，杀害张老师的时候你害怕吗？你认为自己是一个杀人犯吗？”
“胡说！那都是张茂城的错！那天晚上，我只是想拿到案件日志，如果不是他扑上来，我怎么会动刀子？是他害我背了一条人命！是他的错！”
典型的人格障碍！
“我了解你这种人。”林霄的牙齿还在咯咯作响，脸上抽搐着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每个人都有良心。你也有。但是，你无法接受良心的谴责，所以不敢面对自己犯下的罪恶，极力逃避它们。你为了掩饰自己的罪恶，伪装出善良。像你这种伪善的人都有一副道貌岸然的嘴脸。你口口声声说爱别人，那不过是你在乎自己在他人眼中的形象罢了。事实上，你比谁都清楚自己是个什么货色！你懦弱、私自、偏执、你缺乏安全感，需要别人的认可和赞美才能活下去！你就是个可怜虫！”
不等林霄沙哑的声音落地，陈靖瑜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恶狠狠地说：“不要以为我不敢杀你！”
林霄反而平静了下来:“你已经杀过一次了。”
陈靖瑜怔住。
“陈靖瑜。人在做，天在看。你真的以为十七年前的事没人知道？”
“不可能！”
“我告诉你‘可能’！那天你撞死了何文燕，把她的尸体放在车子的后备箱里，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开车到了c景区的停车场，见过张茂城。你们分头山上找我。事实上，你并没有找我。而是开车绕到c景区和d景区之间，因为你要处理掉何文燕的尸体！”
“闭嘴！”陈靖瑜一嗓子喊破了音，手忙脚乱地拿出胶带，要封住林霄的嘴。
林霄拼命闪躲着他的手，不停地说：“你穿上我母亲留在车里的雨衣，背着何文燕的尸体上山，你要寻找一个好地方，可以被泥沙掩埋，永远不会被人发现的地方。”
“你疯了，霄霄。说的都是疯话！”
“埋她的时候你不敢看着她的脸！你每天晚上都会做恶梦，梦里你被警察抓走，被执行枪决。”
“快别说了霄霄，你病了，你得了精神病。不要害怕，陈叔叔会带你看病的。”
“陈靖瑜，你太可怜了。你被人们骂是罪有应得的杀人犯，你的名誉你的财产都没了！”
啪！一记耳光狠狠打在林霄的脸上，打得他眼前一片漆黑。
陈靖瑜用手里的胶带卷狠狠打：“我养了你十七年，你吃我的，花我的，要不是我，你们娘俩能有现在的好生活？就算我有什么错，十七年都抵消了！忘恩负义的东西，你就这么回报我？”
林霄耷拉着脑袋，任由他打，一动不动。
陈靖瑜手里的胶带卷打飞了，他气呼呼地在林霄身边走来走去：“她死了十七年了。一个死人就让你这么对我？我没良心?我要是没良心会把你当亲儿子看待？”他忽然停下来，揪着林霄的头发强迫他抬起头，“说！谁告诉你这些的？是司徒月？还是那个警察？”
陈靖瑜撒开手，魔怔疯了似地嘀咕着：“不对，一定是有人告诉你了……谁？是谁？当年还有谁在山上……不，不可能。她，她已经死了，已经死了！”陈靖瑜又回到林霄面前，大吼大叫，“她死了！你为什么还要为了她，毁了咱们的家？！”
林霄早已昏迷。黑暗中，只有陈靖瑜歇斯底里的声音。
——
林霄恢复意识的时候，确定陈静瑜走了。下一秒，浑身上下痛得要死。他第一次感觉到生命渐渐从这个身体里离开。
其实死了也好，我本来就该死。
——
陈靖瑜在车里换了一身衣服，并将换下来的那一套丢进了垃圾桶，开着车往家走。他看上去冷静很多，神色平静地给何文兰发wei信：家里还有水果吗？
刚要放下手机，铃声响了。他看到号码的时候，整个人紧绷了起来。
“喂，那位？”他问道。
“陈叔叔，您好。我是司徒月。”
听到司徒月的声音，陈靖瑜脸色阴沉，语气却是非常和善的：“小月啊，你好，你好。”
“陈叔叔，林霄呢？”
“霄霄不是跟你在一起吗？”
司徒月在电话那边沉默了数秒：“我给你两个选择。一，两个小时内把林霄还给我；二，我去警察局揭发你。”
陈靖瑜放慢车速，停在路边。假模假式地说：“你这孩子，说什么呢？”
司徒月不急不躁地继续说道：“我已经找到你杀害何文燕的证据。两个小时之内你不把林霄还给我，咱们就警察局见。”
“怎么还扯到文燕身上了？小月啊，叔叔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十七年前的六月一日，你开车到c景区跟张老师碰头，张老师借了你一件蓝色的雨衣。我看到何文燕的时候，误将蓝色雨衣看成了蓝色的裙子。张老师被杀前跟我说过，你一直都没有把蓝色雨衣还给他。换句话说，那件蓝色雨衣被你当成了裹尸布！”
陈靖瑜的额头渗出了一层又一层的冷汗。尽管心慌，还是听出司徒月毫无感情色彩的声音中夹杂着几声狗叫。他想起了司徒月的那条胖狗。
他努力保持冷静，甚至还笑了笑：“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但是很显然，我们之间有很深的误会。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们见个面，当面把问题谈清楚。好不好？”说着，他摸了摸藏在座椅下面的刀。
司徒月冷笑一声：“我可不敢跟你见面。”
“时间地点你来定。”
司徒月又沉默了数秒：“好。一小时后在市图书馆二楼。”
“没问题啊，一小时后见。”挂断通话，陈靖瑜从座椅下面拿出刀，光滑的刀身映出了如魔鬼般狰狞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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