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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袖几番与自己作对，如今更是公然抢走她的致之哥哥，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可恨的女人？
桃林外绿草如茵，怀袖与莫致之慢慢踱步，远眺人群。莫致之勾唇起浅笑，侧首看向怀袖，心间暖意充盈。
“姑娘是喜欢流觞曲水还是射雁司蚕？”
怀袖察觉到莫致之目光相随，敛下眉眼，让自己尽量看上去若无其事一些，“去看看射箭吧，一直坐着挺无趣的。”
莫致之注视着怀袖，心中更添了几分好奇和揣测，随着怀袖朝前走，“想不到姑娘还懂射术。”
“和你是不能比的。”怀袖谦和一笑。
即便她将门出身，自小多有练习，也不过是乐趣多于实用。莫致之多年戍守边关，习武之事于他而言只会是平常。
莫致之心头却生出一股强烈的自豪感，心悦女孩的夸奖，是其他人不能相较的。
“虽说常年惯于使用弓弩，若是真的比起来，肯定是不如姑娘细心的。”
莫致之的一番措辞谦虚又暗含夸赞，若是仔细想来其实完全很不搭边。但他一脸真诚，怀袖倒不好反驳什么了，抱之狡黠一笑。
“还是不细心的好，以免一不留神变成筛子。”
莫致之稍怔，忽然明白了怀袖的意思，十分郑重地保证，“我不会刻意说自己是什么样子的人，姑娘只看我如何行事便好。”
从前他懒得理会的事情，现在却不得不好好思量一番。否则以后论起婚嫁，只会更加艰难。不过看着怀袖明眸善睐的脸，不管多艰难，他都不会放弃的。
樱唇微微上翘，怀袖面上却依然正色，“我如何看？难道要时时刻刻都跟着你。”
反正是你惹出来的祸事，总是要你自己解决的。
莫致之哀叹。他和家中那些人斗智斗勇这么多年，都没有此刻这般伤脑筋过。轻不得重不得，说不得更骂不得，可谁让他心甘情愿呢。
“据说现在江州城内的面具做得都很好。”莫致之尽量保持着笑容，这是他能想出的唯一法子了。
分明是芝兰玉树，却被自己的故意刁难弄得手足无措，怀袖低笑出声，故意走快几步，“谁要你戴面具。”
莫致之无奈地看着扬起笑脸的怀袖，方才知晓她是与自己说笑，却是一点气也生不起来，反而跟着一并笑了。
两人前后走入人群中，看到这里正在为比试射箭而做着准备，得知很快就会将捕获的禽鸟放出，众人都在摩拳擦掌。
怀袖试了试一把小弓，对着远处的靶心比划了几下，莫致之忙从兽壶中抽出一支羽箭递了过来。搭箭拉弓，怀袖一击便中靶心，莫致之无不赞叹地大声叫好。
这叫好声中自然免不了为了哄对方高兴，但自心底而出的悦然也占据了大半。他发现，只要是和怀袖在一起时，不管做什么，一颗心都似被春水漫过。
“可是信远侯府的四公子？”
一道陌生的声音自身后响起，莫致之和怀袖回头去看。来人面容方严，气度儒雅，虽着常服，但自有英武之姿。与他同来的，是一位气度高华、相貌娟秀的女子。
莫致之挑了挑眉，眼前之人虽未见过，面容却有几分相熟之感，“可是盛将军亲友？”
来人朗声笑了，拱手道：“在下盛弘远，家父曾在书信中对四公子赞赏有加，希望我兄弟二人似公子一般德才兼备。”
“惭愧，”莫致之摆摆手，“我既无德也没有才，倒是我该多多向盛兄请教才是。”
盛弘远看了看远处的靶心，“上巳节射箭司蚕，既然来此游赏不妨应应节，四公子可愿指教一二？”
对女孩子唯命是从的纨绔，哪里有父亲书信中半点赞不绝口的品行，更不必提传言中的功绩了。
对方虽然有微末敌意，倒并非出于恶意，莫致之会心一笑，负手点头。
在场的众人见素有名誉的盛家大公子要与人比试，纷纷凑过来看热闹。虽说并不知晓与他比试的狂妄公子是何许人，但看上去似乎并不弱。
“每人先来五十发，如何？”盛弘远很是自信的说道，他在江州已久，莫致之却是前不久才刚回来。若是一次说得太多，恐有欺人之嫌，五十发刚刚好。
莫致之随意看了看远处的靶子，“不如遮住双目更有趣些。”
这般无聊的小游戏，比比输赢有什么意思。
盛弘远眼光微动，显出几分跃跃欲试，“既然四公子有意，在下自当奉陪。”
到底有没有真本事，只有比过方才知晓。
周围的看众听到两人的决定，兴致更高涨了，互相下赌，看看究竟鹿死谁手。
莫致之回身去看一旁的怀袖，眸光狡黠，“姑娘赌我赢还是赌我输？”
怀袖迎上莫致之的目光，声音虽不大，但绝对能让对方听到，“我料定，你肯定意不在此。”
射箭中靶，于寻常人而言或许是一件值得夸耀的事情。但莫致之自少年起便远任边关，又几番立功。在他眼中，这恐怕便是连小儿都不屑一顾的把戏。
心尖微微一颤，好似春风拂动水面轻起涟漪。莫致之暗自感慨，心慕的女孩果然与他心神相通，“姑娘聪慧，甚懂我心。”
日光倾洒，怀袖看着挺秀的背影朝射靶处而去，微微眯了眯眼，真实的莫致之究竟是什么样子？分明真切可感，却为何又捉摸不透。
“怀袖姑娘。”陈棣含笑走至怀袖身侧。
怀袖莞尔，向陈棣行礼。
陈棣看向不远处与莫致之谈论着比试箭术的盛弘远，目光柔软而温和。
“相公他为人端正，却不大懂得变通。若是有什么不当之处，还请怀袖姑娘海涵。”
自己父亲看好的才俊，第一次见面便如箭在弦般要与之一较高下。换做是多宽和友善的人，恐怕都未免要多想多思。
陈棣一言意在请怀袖帮忙在莫致之面前劝和几句，不至于因为夫君盛弘远的“莽撞”而错失一位值得交往的友人，怀袖倒也不是不能听出。
只是这样的举动，于她和莫致之现在的关系来看，似乎显得过于“见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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