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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真的快人快语。”陈棣言谈直率，怀袖不能说不是，也不好说是，只得结结巴巴回了一句。
前方发出一阵阵喝彩声，莫致之依旧从容淡然，怀袖心弦微动。盛家少夫人的话提醒了她一件事，那便是该好好想想与莫致之的将来。
“盛家姐姐。”盛婉淑迈着小碎步走了过来，只对着陈棣露出笑脸。今日自家马车与人争道，这才耽误了时间。
怀袖已经不是从前的怀袖了，无须再谨慎奉承。何况又有青鸾阁中一闹，如今看到她就烦。好歹曾经也算是世家出身，却靠着狐媚手段讨男人欢心过日子，太令人不齿了。
陈棣表情依旧，都是常来常往的人，即便没有说过话也是知道的。
“盛姑娘。”陈棣看着前方的射箭比赛，话语冷淡。
“盛家姐姐今日的这身装扮真是衬人，比这里所有人都好看。”盛婉淑脸上堆笑，“说起来咱们还是本家，平日里更该常来常往才对。”
与各家交好，才能令盛家更好，对自己也是有益无害。
陈棣眼中闪过一丝讥诮，“并非重要场合，衣服不过随心而穿，没有任何与人攀比的意思。至于妹妹口中的本家，我本姓陈，无法与妹妹论亲。”
吃喝穿戴不过是最寻常的末节小事，特意提出来互相比较一番的行径实则最是上不了台面。不知道的听了去，恐怕要以为说这样的人没穿过也没戴过，更没吃过喝过。一朝得势便急不可待地要时时刻刻炫耀，做足了小家子气。
盛婉淑笑脸僵了僵。她没料到陈棣如此这般不通人情，言语又极锋利伤人，半点情面也不留。
陈棣不想再理会盛婉淑，朝怀袖笑笑，“怀袖姑娘，咱们去近处瞧瞧。”
两人穿过人群，莫致之和盛弘远正难分高下。
忽听一阵“扑棱——”声，几只禽鸟朝天际飞去，其中两只竟然还在互相争食。
“不是说好，稍后一刻才将灰雁放出嘛。”
“听说是看管的人跑来看射箭比试，笼中燕雀啄开绳索，这便都逃窜出来了。”
……
众人议论着，丝毫无人关心乱逃的灰雁，注意力都在场上两人的比试上。
“嗖——”的一声，长箭破空而出，一只即将俯冲入云的灰雁落了下来，就在众人还未回神之际，又一支羽箭划破天空，那对争食的灰雁双双掉落地面。
“真是高手！”
“好俊的功夫！”
……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阵赞叹声，纷纷询问起年轻公子的身份，得知竟然是刚刚回到江州不久的四公子，称赞声更比刚才。
盛弘远摘下眼前的白布，莫致之也不再瞄准靶心，与前来的怀袖说起说。
“四公子好身手，在下自愧不如。”盛弘远拱拱手，说得极惭愧。
虽还未将说定的羽箭数目全部射出，但莫致之一连射中三只灰雁的身手，他发自内心佩服。
“盛兄过谦了，不过是好久没尝过雁肉，尽兴发挥罢了。”莫致之转了转雕弓，随心调侃。
“若是四公子不弃，改日请四公子与怀袖姑娘来府上坐坐。”陈棣站了出来，“虽然不一定有雁肉，粗茶淡饭倒还有的。”
什么想吃雁肉，不过是全上自家夫君的面子。赢后淡然处之，尊敬对手，这样的才俊自然是要交好的。
“是啊，还请四公子和怀袖姑娘一定来寒舍一聚。”盛弘远心念莫致之好意，对怀袖的看法也不同于方才了。
莫致之特意觑眼去看怀袖，像是自己无法做主一般，怀袖知莫致之是故意的，但又不好回绝盛家夫妇，微笑着点头说好。
晴朗了一上午的天空忽然阴云团聚，像是要落雨一般，众人正议论着，竟然真的“哗啦啦”下起雨来。此处空阔无甚遮蔽，好在不远处就是汤泉排屋，大家纷纷快步前往。
莫致之护着怀袖，两人很快到了汤泉排屋内。
“淋湿了吧。”莫致之关切地看向怀袖。想要帮忙为她拭去脸颊上几滴雨水，又不好冒昧直言。
“没有，我好好的，”怀袖擦了擦额上几滴落雨，拿出手帕递给莫致之，“倒是你，外袍都淋透了。”
莫致之一直护着她，因而自己只是稍稍沾了几滴雨点，倒是对方，整个人都被雨水浸湿。心里虽倍觉温暖，却思之春日雨水寒凉，更担心对方。
莫致之接过手帕拭去面上雨水，冲怀袖露出笑容，“倒也无妨，换一件便是。”
这里既是汤泉排屋，自然有更换衣服的地方。只是眼下众人一拥而入，定然有许多人都和自己有着一样的想法，且先等等看。
怀袖心下一舒，正想唤来汤泉排屋的仆役帮忙，身后响起熟悉的声音。
“怀袖，好久不见。”江晚乔眼中划过一丝阴毒，眼见着怀袖和莫致之看向自己，恢复了惯常楚楚可怜的模样。
“江晚乔？”江晚乔的出现有些蹊跷，不过眼下乱作一团，怀袖倒也不太过意外。
江晚乔不再与怀袖多言，径自走近莫致之。看着思念多年的意中人，鼻子一酸，泪珠当即滚落脸颊。
“致之哥哥，我们终于又见面了。”江晚乔肩膀颤抖着，一句话才出口，顷刻间便成了泪人。
莫致之正忙着擦拭鬓发上的雨水，在人群中四处寻找着同行的随从。忽有陌生女子出现眼前，凄凄惨惨的哭诉不停，让他莫名其妙的同时又深觉不耐烦。
“姑娘认错人了，我并不认得你。”莫致之迅速撇清关系。
一见面便哭，定然是有些神志不清，家中的亲属竟随便将这样的人放出，完全是在给旁人添麻烦。
“咱们去里面等吧，找一处可以休息的地方，好过这里人流拥挤。”
莫致之定看怀袖，语速加快几分，面上更是流露出少见的急切之意。他才和对方做过一番保证，自然是言出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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