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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而他决定还是火上加柴，好歹可以越烧越旺，这样才能让他这个难得空闲的大忙人寻点不一样的乐趣。
“他们怎的能这样？”窗外的莫颜难以置信地看着津津有味品尝点心的颜朗，又看向随时都可能动手打架的其余两人，努力控制住冲进厅中的想法。
“确实……很难相信眼前所见。”一旁楚昭满面疑惑地叹着气。
在他的印象和记忆中，父亲楚今安虽性情冷淡，但待人是很不错的。不想有一日竟然看到父亲在外言语粗鄙，与人争执不下，对方还是颜儿的父亲。
这太尴尬了！
至于颜儿的父亲，他已经多方打听过了，那是个不显山露水的人物。他功绩卓著，但生性不喜拘束，因而才一直游离在朝野之外。
“颜儿，你爹早年平定夷狄时是什么样子的，你可曾听他说起过？”
“平定夷狄？”莫颜差点笑出声。
她也听过这些此类传闻，但从来只是一笑了之。
就她爹那副闲游浪荡、不学无术的模样，至多是夷狄犯边的时候，在盛弘远大将军身边凑凑数。等夷狄被剿后，再编出个煞有介事的故事糊弄糊弄人。
“我爹他呢只是略懂武功，以前在乡学中教授过学生而已，平定夷狄这样的事，都是传闻。”
楚昭不知该点头还是该摇头，正想再次询问莫颜，为何向来清正自持的颜大人今日似变了个人一般，忽听里面传来颜朗高声。
“你们要动手可以，但是不能浪费粮食，浪费粮食可耻！”
颜朗丢下手中的空果盘，一个箭步站到了莫致之和楚今安中间，左右看了看，用眼神警告两人不能用手中瓷碟当武器。
楚今安冷眼觑着对面的莫致之，拿起瓷碟中一块贵妃饼朝对方晃了晃，狠狠地咬了一口。
莫致之失笑，楚今安竟然和他比吃点心？真够幼稚。
两块蜜枣酥被一并拿了起来，莫致之勾唇一笑，力逼自己嚼出声音。
“唉——”楚昭捂住了脸，他真的没见过比厅内三人更幼稚更无聊的人了。
“啪——”窗外的莫颜无奈地拍着墙，对于厅内发生的事情已经目不忍睹，向静候一旁的侍女招招手，吩咐她去母亲那一边看看。
万一里面真打起来，舅舅是指望不上的，还是她和楚昭守在这里比较合适。
侍女行礼离开，很快来到怀袖款待林熳的轩厅之中。
“近前直言便好。”走近屋中的侍女裹足不前，怀袖搁下茶盏，吩咐她但说无妨。
侍女行了一礼，将前厅发生的事情诉说一遍。本以为两位夫人会焦急万分，不想她们依然沉静如常。
“知道了，不碍事的。”
兄长虽看似从旁玩笑，实则肯定不会看着莫致之和楚今安真的做出什么伤害对方的事，何况莫致之和楚今安两人也是有分寸的。
林熳抱之以相同的微笑，这样的情形，即便她与怀袖都不刻意提起，也是能预料到的。
怀袖浅浅一笑，“夫人是明事理的人，想来不必我特意解释一番缘故，也知晓方才所言之事的原因。”
虽然见面时间不长，但言谈之间也是能知悉一个人的。何况以楚今安的性情，他既然能与林熳相守多年。定然与她一样，对于往事已然记忆模糊。
林熳谦和一笑。
她懂得怀袖话语间的含蓄，也了解她的夫君。
楚今安与莫致之自少年起便是一争高下的对手，从来是互不相让的，即便没有怀袖，他们二人也会是今日情形。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偶尔总会想起曾经的那一夜，她独自站在廊下，隔窗看着屋中之人枯坐至天明的情形。
她解开了他的心结，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和他成为无话不谈的挚友，最后成为他的妻子。她不需要世人口中所谓的值得与不值得，她只知道他们夫妇相濡以沫的情意，抵过了漫长岁月中彼此心中所有的哀伤和忧愁。
“得知昭儿想要迎娶令嫒，相公他便各方筹办，不想临到最后还是不得要领。”
性情疏离冷淡的楚今安，得知儿子属意“仇敌”之女，满怀欣喜地各方筹备生怕落人之后。
怀袖垂眸一笑，“我们夫妇只此一女，夫人与尊夫只此一子，自然都是爱如珍宝，想为他们妥善安排，不必日后辛苦。此事发生突然，不免有匆忙之嫌。好在令郎与小女情意相投，我家也算略有薄产可供二人日后生计。只是身为人母，当为女儿做长远打算。“
旧怨是一回事、没有必要提起的过往是一回事、儿女亲事又是另一回事。莫致之与楚今安皆是要强的性子，只为最后一桩事，也多半觉得自己是占理的一方，因而相持不下。
林熳点头称是，“夫人之虑也正是我们夫妇之虑。小儿虽资质平庸，但从不敢懈怠于课业。将来或许未必能如尊兄一般登临高位，但谋得差事养家糊口总是可以的。况我们夫妇二人还算有些积蓄，令嫒在闺中便能持家理业，日后将全部家私交予令嫒，也是我们一开始便商议好的事。“
女儿家嫁人，父母最担心的便是日后女儿能否在夫家过得顺心顺意。她的父母虽然早逝，当年成亲时一应事务皆由夫家办理。但她身为女子，自然能够感同身受，也能体谅怀袖苦心。
怀袖会心一笑，“夫人既如此说，我便没什么可顾虑的了。只是单我这里同意恐也不妥。不如自今年秋闱之后择出良日，届时若是双喜临门自然是好，若是其他结果也是天意，并不会妨碍这门亲事。此一来，也可解前厅相争不下之局面。夫人意下如何？“
林熳略一思忖，呷了一口茶后，应声道好。怀袖已直言此事草率，她若是继续相争肯定是不能了。但她愿意承诺这门亲事自然是看好昭儿，她倒也不必多言什么。
“他们若是得知争了半日全无结果，不知作何感想？”林熳掩口而笑。
做正经事的时候，幼稚的小儿们果然是指望不上的。
怀袖含笑点头，唤来侍女将她与林熳相商后的意思带到前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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