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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夜琉月跪着尊敬夫君，那还不如直接拿刀抹了她脖子来的痛快。
她这样想的，便也这样问，“所以，夙染平素在家，也要似侍奉长辈般，甚至是，侍奉主人般……侍奉宸王殿下么？”
“呃……”凌夙染有一瞬间的卡壳。
也不晓得哪个传授的夜琉月这等“夫妻相处”之道，瞧夜琉月目光中尽是担忧，可见是叫这件事折磨了许多日子。
凌夙染抚额无语，心下也是好笑。
不过仔细想想，夜琉月身边确实没有能交心的闺中好友，想来有些事，她也无从去懂。
想到这点，凌夙染便觉身上压力沉重。
于是，她道：“宸王确实是夙染的主子。”
夜琉月的眼睛腾的一下就睁圆了，难以置信得看着凌夙染。
凌夙染险些笑出声来，不过还是正经了神色，对夜琉月扫盲：“不管月怎么想，宸王乃皇子，享亲王爵位，哪怕夙染为他妻子，也不过是臣下。君君臣臣，自要排在夫妻之前。”
夜琉月眨眨眼，还是有些不解。
“但宸王从未以此来作为我们夫妻的相处之道。”
夜琉月慢慢发现，讲起墨玄宸的凌夙染，眼睛里的甜意快要溢出来，“夫妻一体，王爷尊我，敬我，看得到我身上的不足，也善于发现我自己都无觉的长处。”
凌夙染勾唇：“我不敢说所有的夫妻，都似我与殿下，但……我觉得，夫妻相爱，大抵如此，也应如此。”
夜琉月愣怔：“可……我……”
凌夙染狡黠得看着夜琉月：“月也该去找到自己的‘殿下’，或者，月已经找到了那个人？”
面对凌夙染突如其来的打趣，夜琉月慌了一瞬，很快又妥协得松了口气：“你已经猜出来了，是不是？”
夜琉月脸颊飘红，眸子亮晶晶的。
凌夙染隔着车窗，看了眼外头赶来送夜琉月往宸王府的叶祁升，轻笑道：“这么明显，瞎子都瞧出来啦！”
夜琉月羞得咬唇：“我不让他送的，他偏偏……”
然后掀了车帘，夜琉月冲外头的叶祁升喊道：“你骑马快，我想吃城东那家的玫瑰红糖包子，夙染……”
她回头看了眼车厢内，凌夙染冲她眨眨眼：“隔壁那家绿豆甜水也很不错。”
“那就绿豆水——”夜琉月笑意张扬明媚，就活泛起来，“叶祁升，夙染要隔壁家的绿豆甜水，记得再给独孤家的两位妹妹买点什么！”
见夜琉月将自家表哥指使的团团转，凌夙染一点都不以为意，还问她道：“这样就够了吗？还有什么想吃想玩的。”
反倒是夜琉月不好意思起来，心虚得强调：“还不都赖他！”
“怎么？”凌夙染挑眉不解。
夜琉月之前的阴郁之色，再度弥漫开来，她轻轻吸了吸鼻子：“我让他来我家提亲了。”
这下子，凌夙染也镇定不起来了。
“提亲？！”凌夙染捂着心口，欢喜道，“然后呢，然后呢？！”
夜琉月撇嘴：“然后？然后我不就与你同去宸王府，叶祁升不就为讨好我们，跑去买点心了吗？”
凌夙染可不会这么容易放过她，抓着她袖子，叫道：“快说快说。”
“好啦，”夜琉月叹口气，“叶祁升不同意。”
“呃……”凌夙染差点跌坐在车厢内。
她本就倾身巴在夜琉月身边，还好后者扶了她一把，还好心得替叶祁升解释起来：“他虽然什么也没说，但我看出来了，他犹豫了。或许，我们的感情，并不像是我想的那样吧。”
夜琉月耸耸肩，状似轻松。
可凌夙染凑得近了，分明能送她敷得厚厚的脂粉下，所掩盖不及的疲惫与红肿。
这妮子怕是之前哭了好几回鼻子了。
凌夙染自是知晓自家表哥心意的，闻言也不急着劝，而是先问起了夜琉月可知道当初老荣国公的案子。
夜琉月不解得点点头：“自然知道的，我哥哥还有帮着叶大哥在查一些线索。这些年来，哪怕我们远在西南封地，哥哥与叶大哥的通信也从没有断过。”
她顿了顿，叹息道：“这件事，怕已经成了叶大哥的执念了吧。哥哥曾不只一次的对我说过。”
“是啊，执念。”凌夙染有些怜惜得看着她，“哥哥也只是一时间没有转过弯儿来。他背负了太多的东西。”
夜琉月一愣，低呼道：“你、你是说……”
凌夙染苦笑摇头：“表哥也与我说过一些的，当然，没有细说与月的相处。”
哪怕再开放，哪怕是西南边陲，未婚的成年男女之间，到底还是重视男女大防，这件事讲出来，对夜琉月也很不好。
凌夙染替叶祁升解释一二，便就此略过，继续道：“他不想拖累你，不想这悬而未决的案子，成为捆住你，亦或者说捆住你身后昌平王府的枷锁。”
夜琉月眼睛里沁出泪意：“不，是他不懂。”
凌夙染握着她的手，轻轻摇头：“相信我，没人比他更懂。”
当年荣国公府何其鼎盛，与昌平王府，一文一武，俱是百年世家，历经几代皇朝。
可现在呢？
荣国公府，惟剩叶祁升这一个独苗了。
凌夙染惨烈一笑：“他大概，不想让你们之间的感情，沾染太多的世故吧。”
但若就此让夜琉月与叶祁升断情，又实在可惜，凌夙染也并不愿看见有情人终不成眷属的，她提起荣国公府的旧案，也是为此打算。
毕竟，有些事当局者迷，只看昌平王夜琉辛并不阻止夜琉月与叶祁升来往，便可窥见一斑。
解铃还须系铃人，问题的根源也并不在夜琉月身上，荣国公府的案子，其实在凌夙染看来，也并不会影响到夜琉月什么——或许，即便昌平王因此受牵连，他也有能力摆平不是么？！
凌夙染想着，这件事还当再劝表哥。
夜琉月听到凌夙染的话，一阵深思：“我想，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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