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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论朝臣们私下里是怎样一番计较，本该被困局中的主角，此时已经坐上了自家的马车，正往家去。
“怎么样，今日我也是大功一件吧？”
拿下翠羽，免了墨玄宸一场大麻烦的凌夙染颇为得意。
墨玄宸捏了捏她的鼻尖，笑着夸道：“是，很不错，本王的妻子临危不惧，救本王脱离水火之中。”
凌夙染安心受之，看了眼后面跟着的马车，目光一动：“玄绣不错。”
又道：“玄一将张丞相的事与你说了吗？他很不对劲。”
张程与墨玄奕私下见面，看样子似也早有勾连。
这件事本身就很不对劲了。
一朝的丞相，实在没必要掺合进储君之争。
“嗯。”墨玄宸点点头。
玄一自他一回京，便尽将此事交代于他。
凌夙染颇为疑惑：“莫非，张丞相想嫁女？”
她倒是记着，张家似有一女，只不晓得有没有订下人家。
莫非张程也是短视之人？
东宫可不是什么好选择。
这墨玄宸倒是清楚的——
“张家确有一女，不过东宫已有属意的太子妃人选，张程应是不会将女儿送去东宫为妾的。”
“咦，是哪家这样不长眼，跳进东宫这摊火坑不说，还碍了张丞相的道儿？”
“镇南王之女。”
“啊？”
凌夙染诧异瞠目。
温雪衣？
不对，温雪衣早已是弃子了。
“镇南王府的庶女吗？”
温雪衣倒也有几个庶出的妹妹的。
莫非，墨玄奕瞧中了镇南王府的哪个妙龄少女，为了给那个庶出女孩儿腾位子，温雪衣这个不伦不类的嫡女才不得不“去死”。
不然，嫡女卑贱，再嫁个庶女过来，到底是论嫡庶，还是论身份……温雪衣因此成了烫手山芋，不得不除掉的麻烦？
凌夙染如此想，也如此问了。
墨玄宸目中泛冷，讽刺道：“不，是嫡女。”
“可，据我所知，镇南王膝下惟有两位嫡出女儿，除了温雪衣，可就只一个温雪媚？是把庶女记在了镇南王妃膝下充作嫡女，还是……不对啊，温雪媚可是嫁了人的。”
“温雪媚的夫君已经死了。”
“还真是她？”
凌夙染可是知晓温雪媚的。
金尊玉贵般的人物，正经的镇南王嫡长女，从来目下无尘，长袖善舞，与凌夙染没几分亲近，唯与宫里的贵人、公主们玩的好些。
听说是她要嫁来，而她夫君才丧，还是新寡，凌夙染不免唏嘘：“她夫君是怎么没的，年纪轻轻的，倒是可怜。”
这便是墨玄宸讽刺之处了，闻言淡淡道：“镇南王要嫁长女，他那个女婿，自然要死一死的了。”
“你是说？”凌夙染吃了一吓，“能与镇南王家联姻，身份必然不低吧？而且，早先温雪衣要嫁墨玄奕，镇南王还老大不情愿，也不肯为温雪衣出头说项。怎么现在……”
凌夙染想着，怎么现在混似上赶着扒着墨玄奕这门亲事似得？
既如此，抬举温雪衣也就是了，为何还要往东宫再填进来一个女儿？
凌夙染已经看不透镇南王府所图了，她猜测着：“墨玄奕到底有什么本事，叫他们一个二个的往里添人？”
墨玄宸也自拧眉。
他对墨玄奕的后宫没兴趣。
现在却格外忧心这些人为的什么目的聚在一处。
还有墨玄奕与张丞相若果真联手，那，乾清宫的父皇，岂非已经被架空了？
想到已与山匪交上手的并肩王一行，也是张丞相下的调令。
墨玄宸怕凌夙染跟着自己忧心，最终一字不曾向她吐露，凌夙染现在所想最多的，也不过是温雪衣的死。
一个温雪衣，一个墨玄奕。
前世害死了凌夙染的两个人，其中之一，就这样轻飘飘的落幕了。
不同于宸王夫妻二人的隐忧，张丞相府里，如今愁云惨雾。
张程与夫人大吵一架，所为，不过是为膝下的一儿一女。
“还不都是你，只管忙公务，何时管过孩子们，如今朗儿出事了，你倒怪起我来？怎不说你老娘宠惯的他不知天高地厚，害了人命？！偏要赖我娇纵，是，我倒是想管，你老娘肯放手让我管？”
丞相夫人哭打的发髻都散了，抱着女儿呜咽，咒骂张程没有心。
张程也是狼狈，脖子上叫自家夫人抓挠出几道血口子，疼的满头的汗：“张朗整日里不着家，你管不着，不会告给我来？！偏叫他捅出这么大的娄子。”
张家之女，张芷嫣双眼红红的，只不住的劝娘亲与爹爹不要再吵了：“事到如今，父亲叫哥哥裹挟着上了贼船，只该想想要不要跳船，若跳又当何时跳，若不跳，为着这船不沉，父亲总要做些什么投诚了。”
张程瞧着自家千伶百俐的女儿，只悔女儿不生做男儿郎，否则还有张朗那扶不起的阿斗什么事呢。
“唉，为父岂有不知，只是……”
张芷嫣脱离了母亲的怀中，双目叫泪水洗过，如今清凉沉静：“父亲，女儿愿为您与母亲，愿为哥哥做些事的。”
她才说出口，她娘张夫人便长长一声哭嚎。
张芷嫣也心痛得跟着掉了两滴泪，却坚定得下了决心——齐国公家的陈璎珞，也是她昔日的好友，可惜，还不是叫人不明不白得吊死了？
最后落了个自杀。
是不是自杀，张芷嫣清楚的很。
她哥哥不争气，家里父亲虽为官清正，没有妾侍，可内宅争斗如何少得了——父亲是没有娇宠的妾侍给母亲胡闹，可乱家的祸根成了家中的祖母。
祖母寡妇带儿，抚养大了张芷嫣的父亲，眼见着她父母夫妻和睦，也不知怎就碍着了老祖母的眼睛了，横看竖看就是看她娘亲不顺眼。
从前张罗给父亲纳妾，父亲拒了几次，这“善妒”的罪名，反而扣到了母亲头上。
再以后，祖母又在母亲生下她后，不过母亲还在坐月子，就把她哥哥张朗抱去了长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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