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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祥办事素来牢靠，如非紧急，不会在这当口还急匆匆派人过来传话的。
苏红袖凝眉。
墨玄奕从殿内出来，皇后娘娘已经宣召众人入内觐见了。
一眨眼，小内侍早无影无踪，苏红袖只得低着头，往殿内走去。
“这就是了？”皇后娘娘才在墨玄奕这儿受了好大的气，再瞧见苏红袖这些人，更没个好声气了，“哟，这样花骨朵似得姑娘，真是水灵灵的叫人瞧了欢喜，抬起头来。”
老嬷嬷扫了一眼，喊道：“红袖，近前来。”
皇后见着苏红袖的好颜色，渐渐勾唇：“美人胚子，留在宫中也是可惜了——皇上近来不是一直念着惠妃娘娘？说起当年伺候惠妃姐姐的宫人们，也是一片仁心。唉，红袖这样的好孩子，不好留她在寝陵埋没了，既然陛下要本宫给宸王府挑人，便……这几个吧。”
皇后随手一指。
苏红袖是几人里，最出挑的。
能叫皇后都眼前一亮的好颜色，自然不俗。
苏红袖冒用的，便是贤惠妃当初身边的小丫鬟的身份。
贤惠妃娘娘亡后，这些宫人们散的散，死的死，宫女红袖没着没落的，进了冷宫伺候被贬的妃嫔们去了。
没有旧友，没有亲朋。
加之十多年过去，女大十八变，苏红袖也不怕贤惠妃原来的老人们觉她不像。
有了皇后娘娘懿旨，苏红袖并着二位嬷嬷，余下其他三个大宫女，一起被送去了宸王府。
庆嬷嬷前来接人。
苏红袖几人下了马车，只一打眼，庆嬷嬷眼皮子就开始跳。
不为别的，这红袖也实在是太漂亮了。
可这不是别人，而是惠妃娘娘当年的丫鬟，还是坤宁宫那边做主，往乾清宫过了明路，才叫送到宸王府当差的。
只所赐下当年宸王母妃的宫人过来伺候。
红袖的身份也不是侍妾，而是丫鬟。
庆嬷嬷哪里敢像调教府里丫鬟一般，对着这几个人挑刺。
说的不好听点，这些人还都是王爷母妃的旧人，凌夙染都得敬着，何况是庆嬷嬷一个下人呢。
庆嬷嬷只为凌夙染叫苦。
“还请几位随了老奴往客院去。”庆嬷嬷没说差事。
依着王妃与王爷的意思，这些贤惠妃的旧人，也不知是可信不可信的。
才清扫筛查过一遍王府的玄一，也在紧锣密鼓得追查这些人的底细，免得前面走了狼，后边又来了虎，给宸王府带进沙子来。
这几人倒也乖觉，没有提出异议。
自有王府的小丫鬟领路，庆嬷嬷落在后头，观察几人。
红袖实在太漂亮了，身段也好，丰臀细腰，瓷白的肌肤，乌缎一般的发，行动如轻烟袅娜，春柳般多姿。
庆嬷嬷目光如炬，只一眼便瞧出来，这红袖不光不是处子。
怕还不是良家女……
红袖只觉黏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终于散了，她低着头，勾勾唇。
夜半，庆嬷嬷贪食，一碗红烧肉下肚，便窜起稀来。
没个两日，庆嬷嬷就此去了。
凌夙染乍闻噩耗，哭的眼睛都肿了。
绿蕊没口子的劝：“嬷嬷年纪大了，本就有些虚火，这一下子进了太多甜腻之物，可不就脱得更虚了！娘娘您还怀着小主子，万望节哀啊。”
庆嬷嬷掌着后宅的事，凌夙染孕后，也多是她安排调令各处，如今人没了，担子一下压在了绿蕊身上——绿荷姐姐倒是想起身相帮，奈何头吹了风，又痛了起来。
再加上凌夙染动了胎气，见了红，可把全府上下急坏了。
是以，绿蕊这些日子焦头烂额的，生怕再出纰漏。
“客院那几位倒是老实，有递了银子来打听的，但到底安生。”
绿蕊怕留了凌夙染一个，会胡思乱想，因而每日里倒多给她念一念府里的事，算作宽慰。
客院那几个？
凌夙染叹口气，她便是想忘都忘不掉。
庆嬷嬷才说了那个红袖非处子，人便没了。
这几日，凌夙染除了念着庆嬷嬷，也不是没琢磨过别的——
红袖可是从寝陵来的，又在宫里调教了阵子。
庆嬷嬷只说不似良家子，却没有她有没有孕。
若只破身而无孕，凌夙染这里还没什么。
可若有孕，这事儿她就再不敢管了。
又是宸王母妃的旧人，本就比旁人多一层敏感。却为皇后娘娘赐下，又套一层戒心。
说实在的，若非当初庆嬷嬷提议，安排他们住进了客院，凌夙染也是不知道该怎么料理的。
墨玄宸倒是想的开：“母妃身边的老人，我熟识的，不是殉了，就是老了没了。这些年轻的宫女内侍，多是外院当值的。至于老嬷嬷们，当年也当不得殿内侍奉。”
客院听闻凌夙染见红，还特意选出了红袖来探望一番。
不同于庆嬷嬷，凌夙染没那份堪破世情的精明，但也同样的不喜欢红袖。
这一行人进了王府，却没什么好差事。
苏红袖也不以为意。
她入宸王府的目的，本就不是伺候人来的。
夜半，苏红袖熄了灯，与前来的探子道：“那个玄妙，可查清楚了？”
“已查探完成，祥管事说，可策反。”
苏红袖笑了：“知道了，回去叫阿祥放心。”
因凌夙染在府里养胎，墨玄宸便又告了假，留在府里照应。
凌夙染正整理之前墨玄宸派人送来的信笺，一封封用防火防水的油布包裹仔细，叫绿蕊放在楠木的箱子里：“别叫虫子蛀了——安妈妈可来了？”
庆嬷嬷没了，凌夙染自拿了五百两银子，贴补了她家里人。
可这日子还得过下去，荣国公老夫人那边知晓了凌夙染这里的艰难，特意指了安妈妈和她亡母当年身边的大丫鬟鸢儿姑娘过来。
鸢儿姑娘当年嫁了人，夫家姓刘，还是凌夙染亡母给挑的——现在凌夙染的嫁妆铺子里当大掌柜。
也不好叫鸢儿姑娘，凌夙染见了人，便喊一声“刘大家的”。
之所以老夫人这样急着送了人来，怕的也是凌夙染按不下客院那边的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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