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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阿祥生恼，苏红袖方正了正神色：“那人的眼神，我实在是不喜欢。总归是一桩麻烦事，除了这个庆嬷嬷，也算投石问路了——好了，宸王府是不会启用我们这些‘旧人’的，便是敲掉一个绿蕊，大抵荣国公府还会送来一个红蕊、白蕊的，没得扫兴。”
说着，苏红袖便凉凉一叹：“若不是坤宁宫乱了阵脚，说不得荣国公府的老东西，也得赴了西天极乐世界。谁能想到，最后死的竟会是齐国公呢。”
阿祥低头，目色暗沉：“这会子缓过来了？当日棋差一招，险些叫宸王殿下翻船，总舵主行事不缜密，却要叫你背黑锅。”
苏红袖是不会对总舵主有任何不满情绪的，闻言不过娇嗔一笑，娇声道：“好啦，我已经谢过你了不是？多谢你，吊死了陈璎珞，不然啊那齐国公不死，宸王可要倒大霉了。”
阿祥只是一哼，不再多说什么——说了又有什么用。
无非是苏红袖要扒着总舵主，不肯死心放手罢了。
总舵主……他的心思，可不在京中，不在苏红袖身上。
“你就不怕宸王盯上你？才进去，行事小心些。”
苏红袖并不以为意。
她在宸王府的日子，也并不是整日懒散，四处乱聊天去的，“宸王人手不够，撒出去的太多了。”
顿了顿，苏红袖叹道：“如今进了宸王府，也就不急了。为今我只愁昱王那边，要如何才能将张氏女，塞到昱王榻上呢？十四五岁的少年郎啊，正是鲜嫩的年纪呢。”
阿祥挑目：“昱王的事，你别伸手了。”
“怎的？”
“我来吧。”
苏红袖目光沉了沉：“你是不是对年轻的小女孩有什么坏心思？”
先吊死了陈璎珞，再来摆布张芷嫣？
苏红袖看着阿祥，目光也迟疑起来。
阿祥没理会。
张芷嫣的事情好办，也不好办。
世家女子，少不得出来交际游玩的，介时引了昱王去……那些腌?事，阿祥不愿苏红袖沾手。
他不想红袖多沾因果事。
他的心思，也从不肯叫苏红袖知道——也许她知道，也许她不知道，但不管怎么样，阿祥从不肯去表功什么。
他就是要护着她，她知不知道，又有什么要紧呢。
温雪衣死了。
诸多朝臣亲眼目睹。
若只是东宫自家事，死便死了，太子只需得做通镇南王府的工作，朝臣们大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奈何，墨玄奕仗剑杀人，杀得是朝廷命官。
哪怕有张丞相替东宫说话，也免不了朝臣一起上了折子。
陛下墨珉因病情反反复复，一直未能临朝理事，近些日子来的折子，都是张丞相批阅，亦或是留中不发。
群臣要往乾清宫面圣，也全叫张丞相挡了回去。
一次二次倒也罢了，而今张丞相似是要为太子张目，惹来群臣一阵猜测。
也有那乖张的，疑心张丞相勾连东宫，害死了陛下，却秘不发丧，势要做那遗臭万年的佞臣了。
宸王府也不太平。
毕竟君臣早有默契，废立太子之事，君臣深感惟有宸王可堪贤主。
于是，见不得陛下，便有拜帖送来宸王府，请宸王出面了。
墨玄宸未有轻举妄动。
他在等。
大将军凌峰已在回程路上了，只待他回京，墨玄奕的好日子便到头了。
他所有的担心，如今全在乾清宫，在他父皇身上。
暗卫得了示下，那丹药换成了安神助眠的药材，毒素少了，但陛下也陷入了每日的昏睡之中。
“做的不错。”墨玄宸勉励来传信的暗卫，“隐藏行踪，毕竟妄动君主入口之物，乃是死罪——别露了马脚，叫本王难做。”
“是，属下听令。”
管家这时来报，说是王妃身边的绿蕊提了几次，王妃似心绪不佳。
“怎么回事？”
墨玄宸起身往后院去瞧妻子，“可是哪个不长眼的，惹了娘娘气恼？”
“那倒是没有，”管家擦着汗，小跑着才能跟上自家王爷的步子，“绿蕊瞧着担心——娘娘近来一直敏感多思。”
“可有具体事例？”
“就……娘娘一直在问，庆嬷嬷当日接到那些旧人时，大家都说了些什么，又都各是什么神情的。”
管家觉得，绿蕊也实在是小题大做了。
娘娘如今是双身子，情绪才会敏感又反复，实不用报给主子爷知晓。
既绿蕊告诉了他，管家就不敢瞒着，大事小情的，只得往自家王爷这边报。
毕竟……
墨玄宸果然记挂起来，“所以，那日可有什么异样。”
管家心说，王爷将娘娘宠的，便连娘娘打个哈欠都要问一问可是乏了的架势，娘娘疑心病犯了，这么“大”的事，管家自然是不敢瞒的。
“这，倒是没什么异样。娘娘已是查问好几遍了，大家都极忧心，怕娘娘是为庆嬷嬷的事魇着了。”
果不其然。
墨玄宸听了，压根不觉得王妃娘娘是多思多虑了，而是……
“去把玄一叫来。”
管事擦着汗，任劳任怨的去了。
绿蕊打了帘儿，瞧见王爷过来了，先松了口气，“给王爷请安，娘娘已经歇下了。”
里边便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不等墨玄宸进去，凌夙染披着外裳走了出来，“真是一群耳报神！”
凌夙染颇为怨念得嗔了眼绿蕊，领了墨玄宸回屋，丧丧言道：“王爷也觉得我小题大做，想多了是不是？”
墨玄宸轻笑起来：“没有，我已经传玄一了。”
凌夙染眼睛一亮，却又有点扭捏：“其实，我也觉得，可能是自己想多了……庆嬷嬷她……”
说起贴身伺候了自己不短时日的嬷嬷来，凌夙染眼圈泛红：“嬷嬷很懂规矩，素来养生。按理说……”
“庆嬷嬷常年侍奉荣国公老夫人，”墨玄宸一句话，便叫凌夙染定了心，“你想的不差，荣国公老夫人是忧思成疾，但这么多年将养下来，自有一套养生的学问。庆嬷嬷不像是会贪食出事的人。”
凌夙染忙点头：“我不如王爷想的多，我只是疑心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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