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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殊默然片刻。
低低“哦”一声。
程澜已经卷好了袖子，洗手、擦干，接过郁殊手里锅铲放到一边，说：“你出去待会儿，做饭我来。”
郁殊没走，留下来给他打下手。
程澜在揉面，她就主动切案板上的洋葱。
倒是齐心，识趣的出去了。
菜刀声断断续续，有轻有重，程澜被这声音弄得心惊肉跳的，抽空侧眸看了一眼。
愣住。
一整个洋葱被她切的四分五裂，有块有片有丝，辛辣的气息都飘到了他这里。
郁殊侧过脸，打了个喷嚏。
再一回头，眼睛红红。
程澜拿走了她手里的菜刀，无奈道：“你平时也是这样做饭的？”
“嗯，但不常做。”
郁殊眨眼，往后退了退，“做饭，本来就是，能吃就行。”
程澜看见她被熏得睁不开眼还不敢用手揉的样子，拉着她走到洗手池，调好水温给她冲洗。
十指交缠，又凉又滑的洗手液仔细揉过指根和掌心，传来酥酥麻麻的感觉。
鸦羽般的睫毛轻颤，郁殊压低声音催促：“程澜，你快点。”
程澜擦着她手的动作一顿。
静几秒，才依言拧大了水龙头，快速给她冲洗着手上的泡沫。
郁殊自己洗了眼睛后，没再凑上去乱帮忙。
没过多久爷爷也来了，买了一大坛子酒，齐心闻见那乡味儿，怜悯的看了程澜一眼。
郁殊也闻到了，经过正布菜的程澜身边，极快提醒了句：“那酒，少喝。”
趁爷爷不在，程澜拉住她小臂，饶有兴味的问：“怎么，怕我喝醉？”
郁殊闻言只是很轻的笑了下，隐约有几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含义：“程澜，自作自受。”
程澜问：“何意？”
她慢悠悠解释，“那是村里自己酿的女儿红，比市面上大部分的酒都烈，谁家女儿带女婿回来，家里人就会备上一坛，专门用来灌醉女婿看酒后品德的。”
程澜喜欢她这说法，深邃的黑眸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笑着说：“小殊，我酒量还不错。”
郁殊抽回手，“反正我提醒你了。”
齐心也说：“是啊程先生，要不你还是喝几杯就干脆装醉睡着吧，不然真醉了，怕不好收场。”
“哦？”
“我们村里好多没防备酒后出丑的，有的人爬上餐桌跳脱衣舞，还有的当着未来岳丈的面打电话给前女友诉衷肠的。”
“要是前者还能说一句真性情，就怕是后者……这不得当场轰出去啊。”
程澜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随即幽幽道：“放心，我不会是后者。”
齐心问：“为什么？”
郁殊也侧眸。
这厮说的慢条斯理，“因为我在你姐之前，从未交往过女朋友。”
“……”
郁殊喀嚓摁碎了手里的花生。
她挑出一块大的花生壳砸了他一下，蹙眉：“你别，演戏，演上瘾。”
程澜双手抬起，眼睛里藏着宠溺，投降道：“好，我收敛。”
“不过——”
他话音又是一转，性感的薄唇弯出一抹笑，“我可没骗你。”
齐心在一旁偷偷的笑。
演什么戏呀。
很明显程先生就是正在追小殊呢。
正说笑着齐老头进来了，两个爷们一阵客套寒暄，之后，齐老头便开始给程澜斟酒。
那酒杯不大，只能叫小酒盅。
也正因为看起来小，让人防备不起来。
三两句话间，三杯酒下肚。
程澜没成年的时候就跟着去了不少应酬，各种各样的酒都尝过一些。
可这村里自己酿的女儿红下肚，当真喝起来和别的都不同。
又辛辣又清洌，被酒燃起的火一路从咽喉烧到胃里。
程澜品着后味，问：“酒里有草药？”
齐老头说：“是，也是药酒。”
不然怎么让女婿们快速上头。
这酒虽辣，倒还在程澜接受范围之内，转眼间，又是两三杯下肚。
盘子里的菜下了一半，程澜解开的领口下，原本瓷白的肌肤已经染上薄红。
但他看上去仍然很清醒，侃侃而谈，对答如流。
齐老头喝的只是他的一半，都觉得有点晕乎了，却还没等到他失态。
一狠心，又给他们各自斟满了。
还没入口，手里捏的杯子就被人夺走了。
“爷爷，你喝醉了，回屋歇着去。”
郁殊站起来把那酒瓶连同酒杯全被塞给齐心，让他拿去处理掉。
齐老头确实遭不住，一个人哼哼唧唧的说着些什么，郁殊看程澜还清醒，让他搭把手把老人扶进房间里。
放好酒具的齐心连忙跑进来，看程澜面色也有几分微醺，说：“小殊，爷爷这我来，你去安顿程先生吧，他喝的可不少。”
席间郁殊一直监控着他们俩的状态，没发现程澜有什么醉酒的倾向，于是伸出了四根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这是几？”
程澜不动如山：“四。”
郁殊收回手，又说：“走直线。”
程澜便真的四平八稳的走了一段路。
齐心不由感慨，“程先生酒量真好啊……”
郁殊也诧异的挑了挑眉，没再说什么，带他去东屋休息。
路上，程澜说想洗个澡。
郁殊便带着他停在院中的水井旁边，“浴室水管坏了，你想洗澡就在院子里脱掉上衣打水擦一下算了，我会让齐心回避。”
本以为矜贵如程澜不太可能答应洗这个露天澡。
结果，他点头，“好。”
郁殊看了他一会儿，只得去给他拿毛巾和水盆。
程澜车里备着换洗衣物，甚至还带了浴袍。
郁殊真好奇京城的第一有钱的家族为什么会养出来这样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偏偏又过分接地气的少爷，在旁边一动不动的盯着他发呆。
程澜话很少，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
总之等郁殊回过神的时候，他正好刚解开最底下那一颗衬衫纽扣。
入眼即是练的刚好的胸肌和腹肌，窄腰劲瘦，却因为肌肉线条而看上去蕴着力道。
还不等郁殊阻止什么，他已经接着展臂褪下了半边衣袖。
整个上半身都透着薄薄一层绯色。
女儿红的甘冽与火辣好像一并飘了过来。
他一定也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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