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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氏怒看了三老爷一眼，恨得牙根儿痒痒，却还是没敢说什么。
程氏不愿与他们纠缠，站起身道：“此事究竟如何处置全凭侯爷定夺。只是侯爷别忘了当初是如何劝我的，为了侯府和孩子们，相信侯爷会明白该如何决断的。”
说着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留下杜阙和杜言夫妇面面相觑，过了许久，杜阙才似下定决心一般，对着阶下跪着的丫鬟婆子挥了挥手：“你们日后定要尽心伺候老夫人，若有任何纰漏，本侯拿你们是问！”
随后又对刚被丫鬟扶起来的金氏道：“三弟妹如今既掌了中馈，便应好好约束下人，若母亲这里有什么不如意，只怕三弟妹也难辞其咎。”
金氏低头道了声：“是。”
杜阙敲打完金氏和下人，觉得自己已做得很好，也没再看一眼林氏，便抬脚要出门。
临走之前想到一事，又对金氏道：“至于那个松苓，她要如何便随她吧，毕竟是东宫的人，只叫府中人好好敬着便罢了，她若是想走也不要拦着。”
金氏又道了声是，杜阙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金氏揉了揉酸痛的膝盖，看了一眼自己的丈夫，三老爷没什么大出息，平日是有些怕金氏的。
如今被她盯着，才觉得自己方才多嘴多舌的一句话有些愚蠢，便尴尬地笑了两声，悄摸溜出去喝酒去了。
金氏去内室看了一眼林氏，见她已睡了，便对松苓说了方才杜阙交代的话。
松苓恭敬地抱拳道：“夫人放心，属下还要留在这一段时日的，待这处不需要属下了，属下自会和夫人辞行。”
金氏正愁松苓若是走了没人治得住林氏，听她这么一说便放下了心，只嘱咐道：“这院中一切便由你做主，如今连侯爷也不管了，你只管下手去做便是。”
松苓又抱拳道了声：“是。”
金氏才放心地离开了。
这边告一段落，宫里生产的曹氏状况也终于好了一些，太医给她把了脉，急开了方子叫人去煎药，便去给皇后回话。
“五皇子妃如今已好些了，待喝了药，若一个时辰后不见出血，便又多了几分痊愈的把握。”
皇后这才松了一口气，叫太医不要吝惜药材，一律用最好的，务必保住五皇子妃的性命。
许太医当了这么些年太医，顶数今年最累，却丝毫不敢抱怨，只恭敬道：“微臣领命！”
皇后这才想起他也是年近花甲的人了，便安抚道：“待五皇子妃这事了了，便叫你好好歇歇，后头便只等太子妃生产了。”
许太医忙跪下谢恩。
皇后去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曹氏，她从前不喜欢这个处处掐尖要强的女孩，如今却同情起来。
看着面无血色的曹氏，也不过是个小姑娘罢了，不由叹了一口气。
又觉一阵怒火从心头起来，恨不得狠狠打那个不争气的儿子两耳光。
最终还是什么都没做，只吩咐红药好好照顾五皇子妃，待她醒了便来报知自己。
红药恭敬地应了声是，皇后便转身回了立德殿。
皇帝已处理完事务，在宫里等着她了，见她一脸疲色地回来，忙把她按到椅子上坐了。
“如何？曹家那丫头可还好？孩子生下来了吗？”
皇后闻言觉得鼻子一酸，此时才有功夫去想那个可怜的孩子：“孩子没了。”
“老五这个孽障！”皇帝气得拍了桌子，又问道：“那曹家丫头可有事？”
“太医说暂无大碍，只是还得看今晚，若今晚无事就可好些。”
皇帝松了一口气，总算保住了大人，否则真不知如何对曹家交代了。
皇后却闭了闭眼睛，许久才壮士断腕般咬牙道：“虽说曹氏犯错在先，但此次毕竟是老五的错，陛下打算如何处置？”
皇帝被她问得一愣，他骂过了、气过了便觉得无事了，毕竟那是他最疼爱的幺儿，平日连一句重话都不舍得说，此时突然要惩处，竟舍不得叫他受半点罪。
皇后见他还在犹豫，也有些心痛，却仍坚持道：“陛下！到了如今的地步，您还觉得五郎犯的只是小错吗？
当初曹氏有孕之时若不是他动了手，如何叫她受了这半年的罪，孩子这般容易早产，焉知不是当日之过！
若那之后他改了，臣妾今日便不说什么了，可他竟变本加厉，对个怀身大肚的妇人动起了手，那可是他的妻儿，他这般行径与禽兽何异！”
皇帝却仍要和稀泥：“五郎年幼，况且他也不是故意的……”
“陛下！那可是活生生的一条性命！是他自己亲生的骨肉！就只一句轻飘飘的‘不是故意’，您如何去和曹家交代，又如何堵得住悠悠众口！
惯子如杀子，咱们从前就是把他娇宠过了，才养得他这样一副天不怕地不怕又唯我独尊的性子。
他在朝堂上处处和羽儿作对，到底是亲兄弟，羽儿从未和他真计较过，如今他连内院的事都弄得一团糟，若将来真的封王拜相，您还指着他能成什么事吗？
难道真要等他犯下滔天大祸，咱们再给他擦屁股吗？”
皇后忍着心疼说了这番肺腑之言，她心中也是悔恨无比，恨自己从前觉得太子是未来天子，应该对他更严苛，才能让他日后担起大任，便一心扑在大儿子身上。
却对小儿子一味娇宠，最后却闹得两个儿子都觉得父母偏心对方，闹得不可开交。
好容易太子娶妻生子之后成熟了许多，也不再和弟弟胡闹，不想小儿子竟在不知不觉间越长越歪。
想到此处，皇后不由痛哭起来，只觉心都要碎了。
皇帝见状连忙安慰道：“欣儿莫哭，你身子本来就不好，别再哭坏了，孩子有错，咱们罚他就是了。”
“陛下，我悔啊！”皇后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叫皇帝的心越发揪起来。
“朕这就下旨惩处那个逆子，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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