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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芳道：“来传话的宫女说是赵才人听到秦姑姑训斥秀女，才知道自己被人在背后诋毁，一时激愤便要出去理论。
不想却踩到一颗石子滑倒了，宫人们紧着扶，还是让赵才人摔着了，且因那石板路坚硬，竟摔得见了红。”
皇后扶额大怒：“糊涂！”
却也不得不去处理，毕竟她是皇后，后宫出了这种事，她总不能坐着不管。
见德音还在看着，想着也该让她也见见风浪，便道：“把象奴交给奶娘她们，你也同我一道去吧。”
“是。”德音恭敬地应下了。
曲兰台内，德音不动声色地四下打量了一番，她还是头一回过来，只觉这处果然不错，庭台殿阁修建得精美，最要紧是植了许多花草，看起来的确十分清幽。
皇后却没有心思打量这里的景色，急急忙忙地进了内室，赵慧紧闭双眼，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太医正在给她把脉。
见皇后来了，屋里又跪了一地，皇后看着太医道：“免礼，赵才人如何了？”
许太医今日休沐，来的是张太医，听了皇后娘娘的问话又跪倒在地：“回娘娘，不大好啊，才人这胎本就有些不稳，现下只怕凶多吉少……”
“什么凶多吉少，朕要你必须保住赵才人母子！”
皇帝气势汹汹地从外头进来，屋内瞬间又跪了一地。
张太医额上冒出豆大的汗珠，跪在当地瑟瑟发抖，连连称是。
“怎么是你来，许鹤林呢！”皇帝厉声道。
“回陛下，许太医前些日子多有操劳，臣妾放他回去休息一日，不想出了这种事，已让人去请他了。”
皇后见张太医吓得不轻，遂替他答了。
皇帝面色发沉地坐在主位，一言不发。
好一会儿才听宫人来报：“许院首到了。”
许太医急匆匆地进来，先给帝后行礼请安，皇帝挥手免了：“快去看看赵才人！”
“是。”许太医拎着药箱向内室去了。
赵才人这会儿已经悠悠醒转，见自己身旁围着一群太医，才想起摔跤之事，忙问道：“孩子，我的孩子如何了？”
贴身宫女青峦安慰道：“才人，您会没事的。”
赵才人知道她说的不算，转向正在给她把脉的许太医道：“太医！孩子如何了，你实话对我说！”
皇帝听着里头的动静也跟了进来，赵慧见着皇帝，终于“哇”地一声哭了出来，皇后本也要进来的，见此情状便对德音摇了摇头，二人又回厅上坐着了。
又是许久，才听到里头皇帝怒声斥骂太医的声音，皇后心下一沉，便知道赵才人的孩子只怕是保不住了。
果不其然，没过一会儿功夫，许太医并张太医两个便臊眉耷眼地出来，二人俱是一副狼狈之色，见皇后还在此等着，便跪下回禀道：“老臣无能，赵才人的孩子没能保住。”
皇后叹息一声：“罢了，你去开方子吧，还是要把赵才人的身子好好调理妥当。”
许太医和张太医两个应声下去开方子，皇后对德音道：“出了这等子事，你也别多留了，先回东宫去吧。”
德音欲言又止，“父皇他……”她有些担心皇帝的怒火波及到皇后。
皇后只扯起一个笑脸道：“无妨，陛下是明事理的人。”
德音没话再说，点点头道了告辞。
皇后这才缓步走进了内室，赵才人窝在皇帝的怀中哭得正伤心，此刻见皇后进来，还要挣扎着起来请安。
皇后先一步过去按住了她：“你如今身子不适，不必如此拘礼。”
见她哭得可怜，皇后安慰道：“你要好好保重身子，切不可过度忧思，身子好了，日后孩子还会再有的。”
赵慧仍只是哭，皇后劝了许久，终于微叹了一口气也要告辞。
皇帝皱着眉头应允了。
第二日皇帝下了朝会便去了立德殿，皇后知他有事，上茶后便开口问了：“陛下这会过来是有何事吗？”
“昨日在洗红殿嚼舌根的那几个秀女如何处置了？”皇帝端着茶盏，语气中犹带几分怒火。
“已将她们送回家去了。”皇后不紧不慢地回了一句。
皇帝却对这个处置十分不满：“她们害得赵才人小产，就这样轻轻放过了？”
“那依陛下之见呢？”皇后反问道。
皇帝却突然忍不住怒火，厉声道：“依朕看！你这个皇后是怎么当的！这等小事难道也要朕来处置吗？”
结发二十余载，帝后便是闹过些小脾气，皇帝却也从不曾像今日一样，直接指着皇后的鼻子发火。
“妾身做皇后不称职，实在不堪为后，既如此还请陛下废了妾身吧！”
皇后被他这么一通斥责，眼眶已经红了，直直地跪下说了这么一句。
殿中宫人都还在，此时也吓得跪了一地，恨不得没有长那对耳朵。
皇帝说完心中也有些心虚，听了皇后的话又羞又怒，一时也下不了台，只好拂袖而去。
但宫里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当时在场的宫人那么多，不过一刻钟，便连在东宫的德音都听到了。
德音觉得不可思议，却也无可奈何，只好叫了象奴道：“咱们去给祖母请安。祖母今日不高兴，象奴要乖一些，逗她开心开心好不好？”
象奴朗声道：“好！”
只是她们却没见着皇后的面儿，立德殿大门紧闭，秦姑姑一脸难色地立在门口和德音回禀：“娘娘气得狠了，只吩咐谁也不见，奴婢们不敢违拗她的心意啊。”
德音如何不知皇后心中的苦，便也不强求，只道：“还请姑姑多多宽慰母后，和母后说象奴想她了，若母后松口，一定打发人来东宫说一声。”
秦姑姑“唉”了一声，德音便牵着象奴又回去了。
太子在外头办事，回了宫才知道今日之事，也顾不得别的，立时便去了两仪殿寻皇帝。
两仪殿的内侍见他来了，不敢怠慢，忙上前行礼。
“陛下呢？”太子开门见山地问道。
“陛下如今在曲兰台。”内侍见他面沉如水，不由战战兢兢地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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