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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太子是个胆子大不听话的，便专心叮嘱德音，反正他们夫妻两个但凡出门总要形影不离的。
德音应是，她那日也着实吓到了，是以这两日连东宫的门都不怎么出。
因此听了皇后的话二话没说便应了。
皇后在东宫待了好大一会儿，陪象奴用了午膳才回去，象奴的吃相可人疼，逗得皇后都多吃了一些。
听闻皇后出了立德殿，各宫妃嫔不免各怀心思，又要上门请安，只是皇后谁都没理，仍像先前一般紧闭大门，谁都不见。
两仪殿的书房内，皇帝紧锁着眉头，看着下面跪着的闫宇和张伟毅，他的怒火已经快忍不住了：“让你们去查几个御史查不到，查个刺客也查不到，朕的股肱就是这种无能之辈吗！”
闫宇和张伟毅的头深深地低下去，臊得面皮通红，偏偏皇帝说得都是实话，叫他们无从辩驳。
太子不好公然替大臣说话，只好道：“此事不像面上那般简单，背后之人盘根错节，连儿臣都无从下手。”
皇帝重重地“哼”了一声，却也明白太子说的是实情，可就是这般才让他更加生气，任谁坐在高位上，却得知暗地有宵小无时无刻不在希图毁了自己的宏图霸业，都会忍不住暴怒。
小朝会不欢而散，太子踱着步往东宫走，心中犹在想近日这些事。
从赵御史状告理国公开始，不，或许是更早之前，从老二对德音下手开始。
太子突然想到些关窍，也不往东宫去了，直接到御马监骑了马直奔宫外而去。
而东宫之中，德音正哄着元娘入睡，象奴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他也想抱妹妹，可惜年小力薄，母亲只许他偶尔报一下，还得有两三个大人在旁边护着才行。
元娘打了个哈欠，渐渐睡熟了，德音轻轻把她放到小床上，叮嘱奶娘看好了，才对刚才进来似是有话要说的松苓使了个眼色，示意出去说，省得吵到元娘。
“夫人使人传话来，似乎有什么机密要对您说，或许是怕人多口杂，并没有说太多，只说明日过来和您细说。”
松苓恭敬地禀报方才听到的消息。
“省得了。”母亲一向是最稳重不过的性子，能让她急着要找上门来的，只怕不是小事，近日事情真是一桩接着一桩，德音揉了揉眉心，只觉头疼不已。
太子当夜未回东宫，派人传了信儿回来，说是查到些线索，连夜往京郊去了。
第二日用过早膳不久，朱新全便来报侯夫人求见。
德音听了又是一愣，看来真是兹事体大，竟把母亲急成了这般，也不叫请进来了，自己先迎了出去。
程氏面上还是一派端庄，德音却看出她眼中的一缕急色，于是吩咐采薇道：“我领夫人到内室说说体己话，你把外头看好了。”
采薇最是稳妥不过，闻言便知是要事，低头恭敬地应了。把外头看得铁桶一般，保证连只苍蝇也没法听到她们谈话。
程氏进了内室才露出焦急的神色来，拉着德音的手道：“你祖母她，她竟中毒了。”
德音一时没反应过来，万万没想到母亲竟会对祖母的事上心，是以半晌才明白她话中的意思：“祖母她如今……是三婶？”
德音以为还是她们要让林氏不出来祸害家中小辈的事，却觉得母亲不屑做那下毒之事，因此自然怀疑到三夫人头上。
“看着不像，那毒是积年下的，算起来竟有好几年了，只怕你三婶没那个胆子。”
程氏这才竹筒倒豆子一般都和她说了：“咱们原先只道老夫人是真得了失心疯的病，才顺水推舟，让大夫来给她开安神的药，又逼着你父亲同意不再让她出来。
不想昨日延松堂的一个才总角的小丫头子，做事马虎些，竟失手老夫人最爱的一尊白玉老君像打碎了，里头调出许多药材来。
你三婶卖我的人情，延松堂当时换人手，替上的大都是我的人，丫鬟见不对劲，便忙着来报我。
我也觉得不似一般，便叫心腹将延松堂上上下下都搜罗了一遍，竟发现不少藏着药材的东西，而且都是老夫人从前常用之物，我便更觉不对劲，严令她们不许说出去。
又悄悄请了许大夫来查看那些药材，许大夫辨认了半日，说那些药材竟是专门叫人情滞于中的。
这个药若时常接触着，开始只是脾气暴躁。待接触得久了，便越发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变得暴躁易怒，最后竟如疯子一般！”
德音听得胆战心惊：“许大夫可能看出那些药材放了多久？”
“那药材起码有三四年了，因大都藏在器物中，药味儿才没散出来，许大夫闻着，说怎么也得三四年的光景了。”
程氏心下犹在震惊，她昨日刚知道这个事儿时，吓得一夜没睡着，今日便急着过来了。
“三四年前，也就是你归家之时，那会儿老夫人积威甚重，到底是谁敢给她下这样的药？且下药又是为何呢？”
程氏自顾道：“我开始也怀疑是三夫人，毕竟老夫人疯了后管家权便到了她手里。可后来想想又不像，咱们也相处了十余年，她的胆子实在不像能干出这种事来的人。
且当日咱们把老夫人院里的人都换了，她主动把人大都换成了我的人手，难道她就那么笃定，这件事不会败露？”
德音也觉得不是三婶，她看人还算准，金氏或许心中有些小九九，却绝不像有敢给婆母下毒的胆子，且这么缜密又大胆的法子，也着实不像她能想出来的。
程氏见德音陷入了沉思，便不打扰她，让她慢慢想，自己也仔细回想种种不对，她从昨日知道此事后便一直战战兢兢的，这会儿才有功夫静下心来思量。
三四年前，德音仔细回想着，然后和程氏异口同声地道：“老夫人和您（我）大闹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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