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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者他不过在朝中领了个微末闲职，如今背靠侯府出门都觉得长脸几分，若是分出去了，从此凭着他自己的职位俸禄，只怕连家小的吃穿都成问题了。
由大房来分家，想也知道没什么好东西分给他们，到时候岂不是要出去喝西北风。
金氏虽未开口，心中也和杜言想得差不多，她们三房光是姨娘就有八九个，到时候难道要让她贴补嫁妆去养夫君的小老婆不成。
程氏自然知道他们打的什么主意，也不理会，只冷冷地看了杜言一眼道：“三弟不妨听我说完再做打算不迟。”
说着便示意轻红将自己整理好的账册拿出来，轻红打开一直捧着的盒子，将账册递给程氏。
程氏不愿和他们扯皮，只拿起最上头一个簿子对道：“这是我分出来的东西，三家各得什么都写得清清楚楚，二弟三弟看看吧。
二老爷杜良刚要伸手，杜言斜喇里伸出手夺了过去，自己先看了起来，金氏在他一旁，也忍不住凑过去看。
杜良悻悻地将手收了回去，敢怒不敢言地坐下了。
杜言看了手里的单子，还没觉得什么，他虽花着府里的钱，却不知道侯府到底有多少产业，只觉得三家的东西看起来似乎差不多。
只是他却不以为意，写在单子上看着一样多，可这些铺子看的不是数目多少，赚不赚钱才是紧要，他才不信程氏真能一碗水端平呢！
金氏却看出了门道，不由瞪大了双眼，她起初和丈夫一样，以为程氏不过是做做样子，但她毕竟管家管了二三年，对府里的这些产业还是了然于胸的。
这份单子上的东西竟真的是三家差不多的，而且细论起来他们三房得的实惠最多，好几间铺子都是府里最挣钱的，甚至超过了大房给自己留的。
若不是知道程氏一向严谨稳妥，金氏都要以为是她粗心将大房和三房的东西写错了。
程氏看着金氏的表情，便知她已经动心了，见他夫妻二人看个没完，二房夫妻俩却像锯了嘴的葫芦，在一旁一言不发，也不敢伸手要看单子，便道：“三弟和三弟妹看完了吗？
不如先给二弟两口子看看，若两位弟弟没什么问题，我便让人抄了一家一份就是了。”
杜言看着金氏眼睛都挪不开的样子，便知道这东西对他们家或许有利，便不和程氏唱反调，将簿子扔给杜良道：“看去吧。”
杜良仍是那副畏畏缩缩的状态，他夫人更是谨小慎微，都不敢像金氏那般凑过去一道看，只正襟危坐着，把头低下去。
比起三房夫妇，二房更不知道府里有些什么，他们是庶出，林氏在的时候便一直打压二房，所以杜言虽为幼帝，却对杜良这个二哥毫无敬意。
他们夫妻俩老实到一块儿去了，平日连二房的门都很少出，别提了解府中的产业了。
因此杜良只匆匆看了两眼，便恭恭敬敬地将簿子递还给程氏了。
程氏也不逼他们立时表态，只道：“分家不是小事，二位弟弟既然已经看过了，想必心里也有了成算，不如便回去商议商议，明日午时仍在这正院，再把商议出来的结果说一说吧。”
杜言习惯了唱反调，又想搭话，却被金氏死死扯住了衣袖，便闭上了嘴。
待回了三房，金氏忙拉着杜言往内室去，将房门闭得死死的，金氏才道：“老爷大喜，这个家咱们可一定要分！”
杜言虽不知他们从那簿子上分得的分量，见金氏的脸色便知不会吃亏，也不由喜上眉梢道：“怎么？咱们赚了？”
不待金氏回话，又自顾道：“只是咱们分得再多，不过就比二房好一些，总是比不上大房的，只怕还是亏了。”
金氏的笑都落不下来了，语气中满是欢快：“爷这回可是说错了，那单子上的东西我看了，别说二房，大房都被咱们比下去了。”
东西市大街地段最好、最赚钱的几家铺子可都给咱们了，大房不过分得云州的一些祭田和京郊的几百亩地罢了，铺子都没有几间。”
杜言闻言眼里亮起了光：“果真？我只知分给咱们的那几间铺子看着最熟，原来竟是府里最赚钱的吗？”
“自然是真的，从前公中一多半的使费可都是从那几间铺子上来的，爷常去柜上取钱，当然觉得眼熟了。”金氏有些嗔怪道。
杜言也不和她计较，只喃喃道：“那这个家咱们是分定了？”
金氏笑靥如花：“可不是分定了！若不分家，那几间铺子就仍是公中的，如今大嫂管家，还有咱们沾染的份儿吗？”
“好！那就分！”杜言咬牙道。
“只是老大家的为何要把好东西分给咱们？别是有诈吧？”他又有些犹豫。
“甭管因为什么，总之咱们得了这许多东西，又拿了府里最好的铺子，怎么看怎么是赚了，岂有到嘴的肥肉不吃的道理？”
金氏到底是管了许久的家，见识比杜言还强些，听她这么说，杜言也抛下疑虑道：“不错！分了是咱们赚了，不分也不过就是像现在这般，咱们也没什么亏的。”
“正是呢。”金氏见他开窍，不由松了一口气。
杜言却又要闹幺蛾子：“且慢，咱们若这般答应了，岂不是叫二房也知道咱们占了便宜，再者老大家的竟然给咱们这么多东西，又这般急着分家，只怕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既如此咱们索性再多要些，只怕她也没有不应的，明日我再试探一番，若能多要些最好，若不能咱们也不亏什么。”
金氏隐约觉得这样做不妥，却没敌过内心的贪婪，还是点了头道：“夫君说的是。”
而杜阙也终于看到那份分家的簿子，气得在记棠斋大闹了一通，险些和程氏动起手来，好在松苓和朱新全还跟在程氏左右，见状忙上前挡住。
他们一个是太子心腹，一个是暗卫，杜阙憋得头上青筋暴露，却还是咬牙放下了手，拂袖而去。
不过是一些产业！杜阙想，待到大事成了，自己还愁没有这点子东西吗？
想到此处，心中的怒火稍熄，便又往寻芳阁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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