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旱灾就是因为傅如欢才勉强度过，那瘟疫呢？
现在瘟疫，傅如欢会不会又得到什么指点？
“皇上，若真的让灵望郡主去了，不但百姓心中恐慌，其他国家知晓，也会暗地里笑话咱们大雍没有人了，竟然让一个未出阁的女孩去赈灾救人，说出去简直丢人！”大理寺卿林扇站出来，毫不客气将萧尚书的话顶了回去。
萧尚书冷笑，“臣都是为大雍着想，莫非寺卿有更好的法子？”
“皇上，先不说其他，萧大人口口声声说郡主去便能解决瘟疫，也得拿出证据来，不然岂不是白白送走一条人命，还是在民间颇负名望的郡主，此乃罪孽。”林扇态度诚恳。
傅允言凉凉望着萧尚书，“就是啊，你得先拿出我女儿能治瘟疫的证据来。”
他神色一正，恭敬地对皇帝行了一礼，“皇上，萧尚书名下有一女名唤萧含玉，臣觉得，派萧大人的女儿去赈灾甚是好，相信萧大人为百姓和大雍着想，一定不会介意的。”
萧尚书怒目，“你！”
皇帝叹了口气。
要说方才萧尚书说的还有几分道理，那傅允言就是胡搅蛮缠了。
傅允言不想让傅如欢去，毕竟是自己的女儿，他能理解。
“朕记得……灵望似乎懂得医术？”
凤京中动静毕竟瞒不过皇帝，逢春堂之前闹得沸沸扬扬，皇帝自然派人查过，最开始卖的是丹药，后来傅如欢也承认过，自己会医术。
傅允言身子一僵。
萧尚书立即道，“不错，听闻那出了好几种神奇丹药的逢春堂，就是灵望郡主的。”
皇帝眼中闪过思量，正要开口。
楚怀远将手中茶盏搁下。
“臣去。”
皇帝想说的话就这么被堵在喉咙口，一众大臣顿时朝他看去。
这位主儿在这儿坐了半天，一句话都没说，冷不丁说一句就直接定了主意。
傅允言深深看楚怀远一眼，心中倒是松了口气。
要是皇帝真让欢儿去，他还得另想别的办法，既然有人主动站出来挡着，他就看戏吧。
皇帝依然犹豫的很，“九城十八关不太平，怀远你……”
“没有更合适的人选了。”楚怀远淡声道。
皇帝顿时定住，扭头将怒火发在一众大臣身上。
“关键时候，你们这群只知道吃吃喝喝的东西，半点儿用都没有！”
底下没有一个人吱声。
只要不让他们去赈灾就好了，挨训两句又不会掉块肉。
皇帝冷冷道，“摄政王即日便要前往九城十八关，国库虚空，民间药材稀缺，还得去多地采买，你们这些在凤京避难的，就每个人捐上几万两，随摄政王一同送去雁翎关赈灾吧。”
众人面色骤变。
几万两，不得掏空他们一大半家底？
况且前些日子楚沣刚从他们这讨去一部分赈灾银子。
当即有大臣想要哭穷，一抬头看见皇帝的脸色，就哭不出来了。
事情解决，众人纷纷离开御书房，傅允言有些忧愁。
他自从当上丞相，万万想不到有一天自己也会因为银子这个东西而忧愁。
把银子分给几个儿女带回岭南，库房已经没现银了，难不成真的要变卖物品？
他记得库房有不少门生送的古玩字画，应该值几个银子……
傅允言这样想着，回到府上就让管家清点库房的东西，挑几件值钱的去当铺当掉，左右放在库房也是发霉。
傅管家眼见库房的东西越来越少，但这是自家主人的主意，他也没办法，只能照着去办。
傅允言本来一只脚都踏进书房了，又退了回来。
“等等。”他喊住傅管家，语气略有迟疑，“我记得芷兰当初嫁过来，是不是带了不少嫁妆？”
傅管家心里一咯噔，难不成老爷还打算动用夫人的嫁妆不成？
当初傅允言让他清点银子，他可是特意将嫁妆包含的部分都单独拎出来了。
“是，夫人出嫁，红妆十里，现在嫁妆还在库房里，老奴清点的时候特意留意了下。”傅管家说的委婉。
傅允言颔首。
“芷兰的嫁妆不要动，等欢儿出嫁，全部当陪嫁给她。”
傅管家一怔，随即露出笑容。
“老爷圣明。”他夸赞道。
傅允言漫不经心地理了理袖口，“不要说的跟我头一次圣明一样。”
傅管家哑然失笑。
事不宜迟，傅管家在库房挑了几件贵重的物件，亲自带着去当铺，当了五万两白银回来。
当铺的老板眼力劲儿很好，京中小有名气的人都认识，这位傅管家虽然不如京中那些个主子，却也算见过几次，有那么一点儿印象。
他看看外面空旷的街道，摇摇头，正打算关门。
徐绍恒不知从哪儿冒出来，当铺老板一愣，先是恭恭敬敬行礼，然后问起他的来意。
“王爷即日便要前往九城十八关赈灾，他的意思是，瘟疫需要大量银子和药材，只单靠筹银子恐怕不够，让我来取十万两。”徐绍恒顿了顿，“眼下当铺可有十万两现银，若是没有，我便再跑一趟钱庄。”
“有有有。”老板去内屋取了十万两银票，用木盒装着出来。
徐绍恒接了本来要走，余光却看到桌案上老板刚收到的一只八宝玲珑瓶，微微一怔。
“这个八宝玲珑瓶，可是前朝皇室的遗物？”他在王爷书房见到过一只。
听王爷讲，这八宝玲珑瓶本来是一对，自前朝覆灭两只瓶子便流落民间，传承到现在，恐怕没有个三万两都拿不下。
老板惊了惊，“正是，徐大人也知道这瓶子？”
“王爷书房中有一只。”当铺是摄政王府的产业，老板也是自己人，徐绍恒不用隐瞒。
“那徐大人，你把这只也给王爷拿回去吧。”老板立即道，转手把瓶子抱过来，“这是方才相府管家拿来典当的，或许是应急，当了三万五千两。”
若是再放上几年，说不定还能再涨涨，现在确实有些着急了。
徐绍恒迟疑了瞬，伸手接过瓶子。
楚怀远正在书房中商讨最后离京事宜，徐绍恒见他忙着和别人交代，便自己把瓶子抱到另一只跟前，摆在一起，还挺好看的。
楚怀远一转头，就看见两个瓶子，他没开口问，徐绍恒就自己笑着道，“王爷，属下去当铺拿银子，刚好看到这个，就一起带回来了。”
成双成对总比单只好看。
“前朝遗物，基本都被大家收藏了，这只从哪儿收到的？”楚怀远难得问了一句。
“是相府典当的。”徐绍恒道。
他心中亦有疑问，难道相府真的揭不开锅了，需要依靠典当物品度日？
楚怀远听到相府二字，动作一停。
“你传信叮嘱姜芜，若是相府食物不够，取了牌子去粮庄取便是。”他到底嘱咐了句。
这一去九城十八关，不知下次回来是什么时候，至少应是瘟疫平静之后。
思及此，楚怀远不禁又想到那个吻。
他许了她一个愿望。
结果小姑娘凑过来亲了他一口。
轻轻的，像羽毛一样，蜻蜓点水。
他当时真的怔住了，奇怪的是，自己并没有生气，心里却总是忍不住想起当时那种朦朦胧胧的感觉，一片柔软。
*
傅如欢知道楚怀远要带着太医院几个太医去九城十八关研究瘟疫解决方法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这个时候楚怀远早就出发了。
她听司舞说完，待在原地怔了怔，然后扭头就往傅允言书房走。
凤京已经出现三个感染瘟疫的人了，这次的瘟疫似乎传染性很强，外面官兵都在呼吁百姓在家中不要出门，避免感染瘟疫。
傅允言看完呈给他的折子，面色一片凝重。
有一个就有两个，有三个就有第四个，若真处理不好，这感染了瘟疫的人，就是凤京覆灭的导火索。
傅管家听见外面的脚步声，抬头看了眼，悄声道，“老爷，是九小姐来了。”
傅允言挑挑眉毛，放下折子。
傅如欢也在这个时候走进书房，她直直朝这边过来，上来连招呼都没打，语气不怎么高兴，“爹爹，外面的人都知道王爷去九城十八关赈灾了，消息竟然没传进府里，是不是你下了封口令？”
傅允言听她一上来就因为其他男人质问自己，心里酸溜溜的。
“是又如何？”他面色极淡，不动如山，只拿一双幽深的眼眸看小女儿。
“你怎么不告诉我，还要下封口令，为什么？”傅如欢百思不得其解。
难道是楚怀远无意间得罪了爹爹？也不对啊，相府一共就这几个人，封口令明显是针对自己的，他不想让自己知道楚怀远去赈灾的消息。
“应该是我问你才对，你为什么对楚怀远这么上心，为了他竟然跑来质问爹爹？”傅允言一脸自己受了重伤的表情。
傅如欢一呆。
她本能察觉到某些地方不对劲。
“王爷关心我，我关心关心王爷不是应该的吗？”傅如欢眸光闪了闪。
“哼，你不觉得你的关心过了头？”傅允言苦口婆心，“我是你爹，你要关心，也是先关心爹爹才对。”楚怀远是个什么玩意儿，敢勾搭他女儿。
傅如欢眉毛拧着，“我都关心还不行吗？”
傅允言心中升起危险感，原来在女儿心里，楚怀远那个混账已经可以和他相提并论了。
“欢儿。”他沉下嗓音，“你和爹爹说实话，是不是喜欢那个混账东西？”
傅如欢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傅允言说的混账东西是谁。
她一脸不乐意，“爹爹，王爷是好人，你怎么能这么说他呢？”
傅允言冷哼，“不要转移话题，你不看看他都多大年纪了，府上连个妃嫔都没有，指不定有什么特殊癖好，你才十五岁，大好时光干嘛非要盯着他一个老东西看？”
他一口一个混账，一口一个老东西，总算把傅如欢的注意力引了过来。
随即她又陷入沉默。
喜欢？
怎么样才算是喜欢？
如果单纯的指她很喜欢很期待和楚怀远在一起的感觉，那应该就是喜欢吧，看到他自己会开心，会心跳加速，会不由自主笑出来。
这是喜欢吗？
傅允言见她不出声，不耐地喝了口茶。
“说话。”
傅如欢目光犹疑，“如果按照爹爹说的，那我，或许大概应该貌似是……有点喜欢吧。”
傅允言问归问，她这么直接承认还是让他愣了愣，差点儿一口气没上来。
“你你你……”他指着傅如欢不知该说什么。
傅管家本一直在旁边安静地听，此时见傅允言气成这样，也安静不下去了。
他没有劝说傅如欢，反而反过来安抚傅允言。
“老爷，孩子们大了，都有自己的主意了。”管也管不了多少了。
傅管家不是傅允言，他对楚怀远还是很看好的。
楚怀远在百姓口中风评极好，公正无私，家风清正，不近女色，却并非薄情之人，若是娶了妻子，一定会尊重妻子，对妻子一直好，权力也大，九小姐嫁过去不会受苦被人看扁，也不用争风吃醋，就是……这年龄大了点儿。
和九小姐足足差了十三岁呢，也不怪老爷不同意。
傅允言好不容易顺了口气，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傅如欢突然道，“爹爹，我有件事想告诉你。”
傅允言一脸不善，“别跟我提那个混账。”
“不是王爷，是我自己的事。”
傅如欢斟酌着措辞，“昨夜我做了个梦，梦中仙人指点我去北方历练，说可能会有奇遇……”
她刚开一个头，就被傅允言打断，“你想都别想，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看那混账去了九城十八关，所以信口胡诌，想去九城十八关找他私会，九城十八关现在瘟疫横行，你去了就是送菜的，只要我在这儿，你想都别想！”
傅如欢，“……”
好歹让她编完了。
傅允言黑着脸让傅管家把傅如欢送回去，并且交代下人把大门和后门都看好了，决不能放九小姐出去。
傅如欢蔫蔫儿地回到花荫间，楚原正带着楚乐在院子里种梅花。
她提起几分精神，“哪儿来的梅花？”
“来时在街边捡到的，大概有人走的急扔下了，我瞅着还能活，就捡回来了，权当给你养养眼。”楚原温和道。
傅如欢叹了口气。
其实还有更养眼的，但是更养眼的去九城十八关赈灾了，大概很长一段时间都见不到了。
那可是瘟疫啊，那么危险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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