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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比酒，傅如欢就想到东灼太子曾给她倒过的一杯果酒，虽然她没有喝，但闻气味应当是好酒。
她没想到五国盛宴还这么复杂。
“那岂不是要比好几天？”
“不错。”司舞点点头，“除去第一日是盛宴，剩余八日，一日比一种，总共九日。”
傅如欢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总共九日，岂不是说她要进宫九天？
还要穿着盛装，顶着那沉甸甸的首饰?
人干的事儿？
她兴致缺缺地把玉佩一甩，瘫在椅子上不动了。
生无可恋。
*
若溪阁。
傅云柔不失礼仪地接过傅管家手中帖子，她轻声道谢，“谢谢管家。”
傅管家低头告退。
傅云柔深呼吸一口气，缓缓打开手中的帖子。
看清上面的字，她心中一喜，果真是邀请她去宫中参加五国盛宴的帖子。
五国盛宴是举国欢庆的大事，只允许各个世家嫡女参与，以往她都是和萧氏与傅云雪一起去的，这次萧氏走了，她还担心自己可能去不成，没想到竟然收到正儿八经的帖子邀请了。
丫鬟也看见了上面的字，唇角微勾，“恭喜三小姐，达成所愿。”
傅云柔抿唇，“哪有什么达成所愿，这不过是一封帖子而已。”与达成所愿还很遥远。
她坐在铜镜前，任由丫鬟慢条斯理地为她上首饰。
“小姐，您看这支银步摇怎么样？”丫鬟拿着一支银步摇给她看。
傅云柔瞥一眼，轻轻皱眉，“我记得威武候府送来的赔礼里面有两套千金阁的首饰，里面有支金步摇。”
丫鬟立马明白了，去翻开那个箱笼，找到两套面首拿给她看。
一套是粉玉首饰，适合平日里穿衣打扮，另一套是比较贵气的金面首，用蓝色宝石做点缀装饰，佩戴起来气质比较空灵，适合纯净的蓝色衣裙。
傅云柔看了看两套首饰，拿起其中粉玉雕刻的玉簪，“用这个吧。”
丫鬟小心地接过粉玉玉簪，疑惑询问，“小姐怎么不用那支镶嵌了宝石的金步摇？”
“后日五国盛宴再用。”傅云柔道。
她平时月俸少，傅允言除去过年会给她发红包外，不会多给她零花钱，她的银子都是自己一点一点攒下来的，得省着用。
五国盛宴是重要的日子，她得盛装出席。
“说来，这威武侯府怎么才送这点儿东西来，根本用不了多久，也忒小气了些。”丫鬟撇嘴抱怨道。
“这些已经很多了。”傅云柔温声说着，眼中闪过暗光。
她默不作声再次扫过那两套首饰，忽然想起在千金阁撞见宋连衡和雅儿时，宋连衡买给雅儿的红宝石面首，那一套红宝石在千金阁独此一套，怕是任何首饰都比不上其价值。
她不甘心。
“小姐，那咱们后日穿哪件裙子？”丫鬟问。
“能和那套首饰搭上的，我记得我让你把箱笼里的北海流光缎拿去绣房做成裙子，现在做好了没有？”傅云柔细细看着铜镜中的自己，露出一个得体的笑容。
丫鬟一拍脑袋，“您看奴婢这脑袋，险些忘了，一会儿奴婢就去取来，那北海流光缎是浅蓝色的，不刚好可以和这首饰搭起来？”
傅云柔也没怪罪，只道了句，“去吧。”
若溪阁的动静自然瞒不过宋连歌，宋连歌知道傅云柔在绣房用北海流光缎裁制了一身衣裙后，略微思索，让丫鬟抱着她从傅云清库房里翻出来的盒子，去花荫间找傅如欢，一起商量后日穿什么衣裳。
傅如欢一想这个就烦，“随便穿点就行。”
宋连歌十分不赞同，“怎么能随便穿点呢，五国盛宴这么多人都看着，你又是郡主，风头正盛，指不定有多少人盯着你，一定要穿的好看一点儿。”
她让丫鬟把两个木盒放在桌上，“这是我从你大哥库房里翻出来的，给你用了，不然留着在库房里积灰，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这么多好东西就留着长毛。”
傅如欢随意一扫，发觉这盒子挺眼熟的。
宋连歌打开盒子，露出里面的东西。
一块通红如火的血翡，一块纯白无暇的白玉，块头都不小。
傅如欢笑意消失不少，“你自己留着用吧，我这里首饰不少，用都用不完。”
“不行，给你就是给你，你大哥那边我会亲自说的，你放心，你是他亲妹妹，他不会怪你。”宋连歌胸有成竹道。
虽然傅云清以前眼神不好，跟傅云柔经常走在一起，但现在她接触这么久，多少已经了解了性子，知道他这个人并不坏，有心想软化和傅如欢之间的关系，却无从下手。
她不介意帮一把。
傅如欢瞟她一眼，也没别的，给天青递了个眼神，天青拿起盒子退下去了。
接着宋连歌就谈起后日应该穿什么衣裙，什么颜色的，什么款式的，还要邀她去千金阁买，傅如欢推拒不过，只好同意了。
来到千金阁，无视掉其他楼层，两人直接上了四楼。
掌柜的一听灵望郡主到访，立马扔下其他所有东西，亲自招待傅如欢。
宋连歌指挥掌柜，“把你们这好看的衣裳全都拿出来。”
掌柜一张脸笑成了菊花，让下人把好看的衣裙都挑出来，还全都是独一无二的裁制，全凤京只有一件。
他不傻，最近几日每天都有贵妇小姐们来挑选衣裳首饰，都是为五国盛宴做准备。
灵望郡主应当也是。
宋连歌有段时间没来过千金阁了，见到这么多新衣裳双眼都在放光，“欢儿，你看，这么漂亮的新裙子……”
她絮絮叨叨说了半天，身后半分动静都没有。
宋连歌回头一看，发现傅如欢兴致缺缺，坐在椅上看她。
宋连歌，“……”
她跑过去拉她，“我看那几身都挺好看的，你去试试。”
傅如欢，“你喜欢你买就好了。”
“不行，陪你来的。”宋连歌摇摇头。
傅如欢无奈极了，她明明见宋连歌眼睛的星星都快跳出来了。
她站起身，围着那些衣裳挑了件看起来不错的水蓝色，宋连歌本身的气质是十分合蓝色衣裳的，就像她第一次见她，那一身蓝色北海流光缎一样。
傅如欢刚点到那件蓝色衣裳，宋连歌就连连点头，“这件很好，我也喜欢这件，就这件吧，欢儿你去试试。”
傅如欢把衣裳一把塞进她怀里，“少废话，你去试，你看看你眼睛里的星星，都快掉出来了。”
宋连歌脸色发红，娇嗔道，“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
她没再拒绝，抱着衣裳去试了。
每一层都有一个小隔间，是专门给来买衣裳的贵女们试衣裳的，也方便如果不合身直接记下来修改。
傅如欢等她的时间空档，楼梯那又有人上来，掌柜听见了有些不高兴，转头看过去。
他来的时候特意吩咐了，整一层都清空，不让人上来，专门接待灵望郡主，谁把人给带上来了？
还没来得及开口，看清上来的人，掌柜硬生生把话憋回去了。
千金阁在凤京首屈一指，五国盛宴这种大日子要来的时候，总会有些贵人来采买，包括其他四国的使者，指不定什么时候就遇上了，因此千金阁所有人都提前看过此次前来的使者画像。
这个上楼的人，好巧不巧，就是南明公主，玉千颜。
掌柜转头看傅如欢，见傅如欢没什么意见，也就没拦着玉千颜，任由她进来。
玉千颜先是打量了整个四楼，扫过傅如欢，便把目光落在那些漂亮精致的衣裳上面，越看眼神越亮。
“想不到大雍还有这样精致好看的衣裳，统统给我包起来吧！”她大手一挥，全要了。
掌柜的吓了一跳，随即是大喜。
“姑娘，您当真全都要了？”
他默默点了下，这里足足有十五套不同样式的衣裳，还全都是凤京仅此一件的，价值千金，若真的全都要了，怕是要几十万两白银。
“自然是真的。”玉千颜心中不悦，不喜有人质疑她说的话。
掌柜想让人开始包衣裳，想到傅如欢，又停下动作，请示般地看向她。
论先来后到，肯定是傅如欢先有选择权，至少她挑完了，才轮到玉千颜。
傅如欢收到这个目光，本想说随意，但宋连歌还在试衣裳，万一人出来了又看中别的，却被玉千颜买走了……
玉千颜见掌柜没有半分动作，心中更是不高兴，正要催促，宋连歌便出来了。
一身浅蓝云锦裁制成的衣裙，样子款式都是凤京最领先的，甚至其他国家都没有出现过这个样子的衣裳。
玉千颜一下就被吸引住了视线。
不知道为什么，她看宋连歌身上那一身，比这些摆着的都要好看。
宋连歌自己也很满意，拎着裙角在傅如欢跟前转圈圈，“欢儿，怎么样？”
虽然料子不是北海流光缎，但北海流光缎本就稀少，云锦裁制的也可以了，上得了台面。
傅如欢觉得挺好看的，“挺好的，喜欢就买下吧。”
宋连歌正要点头，玉千颜就着急了。
“掌柜，那件衣裳还有没有？”
掌柜为难道，“四楼所有的衣裙都是独有一件，整个凤京都找不到第二件了。”
玉千颜听了，当即道，“我可以出双倍的价钱。”
掌柜闻言，想了想，先走到宋连歌及傅如欢面前，“郡主，傅夫人，两位是否打算买下这件衣裙，或者还有其他想要买的？”
傅如欢看向宋连歌。
宋连歌沉吟道，“是，我打算买这件衣裙，至于其他的……”她看了眼傅如欢，傅如欢依然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无奈道，“其他的不买了。”
掌柜的颔首，心里有数了。
他回到玉千颜身边，“姑娘，真是不好意思，傅夫人先来，已经打算买下那件衣裙了，在下帮您把其他衣裙包好，您看如何？”
“不行，如果我买不到那件衣裳，其他的我也不要了！”玉千颜态度强硬，就是要那件裙子。
掌柜夹在中间，脸色不好，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灵望郡主那边是肯定不能让的，灵望郡主既代表了相府，又代表了大雍，可这南明公主也不是好惹的角色。
思索良久，他叹息道，“既然如此，那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姑娘请离开吧。”
玉千颜难以置信地睁大眼，她万万没想到，掌柜竟然放弃了几十万两银子的利润，去迁就那边那两个女子。
难不成那两个女子比自己的来历还大？
她想着觉得不可能，一定是掌柜还不知道自己的来历。
“掌柜，你要想清楚，这些衣裳可是要送到驿馆去的。”普通人根本买不了这么多贵重的衣物，又是送到驿馆去的，玉千颜自以为自己已经提醒的够明白了。
掌柜面不改色，“在下清楚，只是买东西也要分一个先来后到，是傅夫人先来的，理应如此。”
玉千颜一噎。
她愤愤瞪着掌柜，见他没有半分动容的意思，黑着一张小脸走了，决定以后再也不来了。
宋连歌将一切都看在眼里，有些愧疚。
“掌柜，你不必如此，让千金阁损失了这么大的单子，实在过意不去。”
掌柜连连摆手，“这有什么，我刚好认识那姑娘，不是大雍人，眼下五国盛宴，咱们大雍当然得齐心对外人。”
宋连歌对掌柜的印象上升不少，眉眼弯起来，让掌柜把自己看中的衣裳包好，又挽着傅如欢挑选了不少其他首饰，结账时足足花了将近两万两银子。
傅如欢哑然，她还不知道，原来宋连歌的小金库这么大。
宋连歌见到她的表情，慢吞吞地解释，“我本来没多少，都是我哥的，他知道我要嫁到相府，心里愧疚，觉得对不起我，就把自己这些年挣的银子大部分贴给我做陪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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