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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如欢赶了一天路,也着实累到了回到花荫间爬上床蒙头就睡,一直睡到第二日日上三竿。
她醒来第一件事是让云禾把古溪喊来。
傅如欢不在的日子,古溪也轻松些,整个人如放飞的鸟儿,相府对他来说进出无比简单。
想去哪儿玩了,就出去溜一圈,傍晚回来吃饭睡觉,简直没人比他更悠闲了。
知道傅如欢在北海失踪,他还高兴过,结果没高兴几天,失踪的人就回来了。
还把他带到跟前问话。
“怎么了?”古溪一脸茫然。
就算从北海回来,不应该有数不完的人要应付?怎的把他弄来了?
难不成,是药材找齐了,让他过来试药?
这个念头眨眼就被打散。
怎么可能,绝对不可能。
那些药材都是极为难找的,如果真像傅如欢这样,随便出去一趟就能找到,那不就满大街都是了。
“我去北海时,听到一种奇怪的药草,名叫灵决草,这种草比较偏门,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
傅如欢云淡风轻地喝着茶水。
“灵决草?”古溪依然是一脸茫然,“这是什么草,有什么用处?”
傅如欢一顿,仔细盯着他的模样,见他似乎真的没有听说过,漂亮的眉毛拧起来,“你真不知道灵决草?”
古溪很老实地摇头,“不知道。”
他连听都没听说过。
“这灵决草用处很大,大都是作为药引使用,是一种很古老的草药,我以为以古祀族的历史,应当听说过的。”傅如欢一脸失望。
“你要这种草药有什么用?”古溪好奇问道,“如果实在着急,我可以帮你问问族里,有没有听说过这种药草。”
假如傅如欢真的研究出解毒的丹药,他会是第一个受益者,可以简单帮忙,他也不会拒绝的。
“一个朋友,生了病,需要灵决草。”他凑上来帮忙,傅如欢自然放他去寻。
刚好也能让人暗中跟着,看看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你放心好了,灵决草的事情,就包在我身上。”古溪信誓旦旦去找了。
一个月后,他铩羽而归,且鼻青脸肿回到花荫间。
云禾一边给他上药,一边疼的哎呦直叫。
“轻点轻点!”
云禾看的无语,“你这是去什么地方了,怎么弄得这样一身伤回来。”
古溪毫不客气道,“我是帮你们小姐找药弄得!”
傅如欢去蒹葭园帮司舞诊脉了,刚回来就听某人理直气壮的声音,再一进去,险些没认出古溪来。
“你这是去做贼被打了?”傅如欢蹙眉。
古溪想起这事儿就气不打一处来。
“你说的那什么灵决草!我见到了!”他大声道。
“在哪!”傅如欢当即问道。
“我回了趟族中打听,发现我们族里也在寻找灵决草,我还问了他们为什么要找,一个个都不肯说,就在七天前,他们寻到一株灵决草,秘密送回族中,被一个黑衣女子拦截下来,那女子厉害的很,一人打倒了八个大汉,硬是把装着灵决草的盒子抢走了,我慢一步,没能赶上,被族里人打了一顿!”
傅如欢心情起起落落,最后沉入谷底。
“云禾,把人照顾好。”她吩咐云禾,然后转头进屋。
远远还能听见云禾问,“你自己的族人,怎么还打你呢?”
“我那不是蒙着面吗,他们以为我跟那女子是一伙的,就把我给抓了!”古溪那叫一个委屈啊。
傅如欢写了一封信,本想让天青给楚怀远送去,想到最近摄政王府似乎有别的事情缠身,不管姜芜还是楚怀远,表现都异常有心事。
拿着信的手重新把信放下。
算了。
古溪这边刚上好药,那头傅如欢就重新出来。
“你继续去帮我找灵决草的下落。”她语气淡淡。
“为什么?!”古溪下意识反驳。
那八个大汉都打不过的女人,他一个人去不是送菜吗?
“你只需要掌握对方的行踪就可以了,剩余的我来安排。”傅如欢不容置疑。
古溪还是很不乐意。
“危险性太大了,万一我被发现怎么办……”
傅如欢也不着急,她微笑着道:“我其实还有个好消息没告诉你,龙赤鱼鱼胆,我找到了。”
古溪呆住。
“金凤果宫中有,桑梧花也有,龙赤鱼鱼胆也有,只剩万年老参的叶片,如果你想解毒,就去打听灵决草,如果不想,就当我没说过。”
“去!”古溪想都不想,一口应下。
傅如欢笑容缓缓放大,乖孩子。
古溪为了解毒也是拼出去了。
云禾目光怜悯,她去傅如欢的小药房,拿了几瓶药膏药粉。
“这些给你留着防身,有治疗外伤的,有治疗内伤的,还有毒粉和驱虫粉,这个是治疗风寒的……”
她絮絮叨叨说了一堆。
怎么说傅如欢不在府中这些日子都是古溪陪着自己过来的,两人也算朋友了。
古溪嘿嘿一笑,收下这些瓶瓶罐罐,刚想跟云禾说点道别的话,云禾已经扭头走了。
古溪,“……”
*
天气越来越热,这日摄政王府送来了一箱硝石。
司音欢欢喜喜将硝石制成冰块,放在屋子中,用扇子一扇,凉爽极了。
“还是王爷关心小姐,竟惦记着要给小姐送硝石。”云禾一边为傅如欢梳头一边笑道。
傅如欢被热的烦躁的心也渐渐舒服些许。
“一会儿司音把制好的冰块,给爹爹和大嫂还有司舞那都送些过去。”她顿了顿,“司舞那不能缺冰,把硝石分一些过去吧。”
“小姐,奴婢晓得。”司音应声。
“小姐,奴婢听说今日外面有舞会,人可多呢,您要不要去瞧个热闹?”云禾笑着道。
“舞会?听谁说的?”傅如欢心中蠢蠢欲动,有些想去。
“是府中几个小姐妹说的。”
“那成,咱们去瞧瞧。”
司音将一切收拾妥当了,便用干燥的木桶盛了些硝石,拎着往蒹葭园走。
一走进蒹葭园,才发现蒹葭园竟乱成一团,所有下人都手忙脚乱,进进出出。
“怎么了,这是怎的了?”司舞拉住路过的小丫鬟。
“是姨娘,姨娘要早产了!”小丫鬟说罢就去厨房端热水了。
司音轰的一下脑袋也炸开了。
她把硝石随便放在廊下,见屋子里一片糟乱,完全没有个能当事的人。
司音又拦下一个丫鬟。
“你们姨娘怎么样了,可还好?大夫和稳婆来了没有?谁主事的?”
丫鬟正要说什么,里头忽然有个婆子撩开帘子出来,张嘴就呵斥。
“干什么呢?让你去煎药,你怎么还在这儿愣着?!”这话是对那丫鬟说的。
丫鬟听了顾不得司音,连忙走掉了。
司音见这婆子能使唤蒹葭园的丫鬟,向来应当是司舞身边的心腹或者稳婆,心稍微安定了点。
“奴婢是九小姐身边的丫鬟,请问司姨娘眼下如何了?”
那婆子上下打量司音一眼,阴阳怪气,“九小姐?那不就是灵望郡主?”
“正是。”司音心中着急,没注意她的语气。
“姨娘挺好的,你回去吧。”婆子漫不经心道。
这态度让司音想忽略都不行,她眉毛一皱,“眼下这里就你自己吗,可通知老爷了?”
司舞这一胎不稳,身边总是有稳婆和大夫的,可她站在这,竟不见一个大夫和稳婆出来,那帐子后头也安安静静的,司舞半分动静都没,哪里像是个生孩子的样?
“老爷尚未下朝。”婆子道。
“那管家呢,傅管家总知道吧?”
生孩子这种大事,傅管家肯定是头一个收到消息的,应当在这里等着才是啊。
“管家出去采买,尚未回来。”婆子不耐烦道。
“那大少夫人呢!”司音不管不顾继续问。
“大少夫人回娘家了。”
司音怔住,她冷冷看着婆子。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能主事的几个人,全部不在家里。
偏偏这个时候小产了。
“你虽然是九小姐身边的丫鬟,也管不到蒹葭园来,赶紧回去吧,耽误了姨娘生孩子,你赔不起!”婆子睁着那双圆眼瞪她。
司音冷静下来,大步上前道:“你让我进去看看。”
婆子一惊,赶紧把她拦住,“唉,你怎么回事,都说了让你回去,你怎么还敢硬闯呢?!”
婆子力气大,司音拉扯不过她,险些被推倒在地上。
她扭头愤愤瞪婆子,“你说,为什么姨娘没有声音,谁生孩子没有声音的,难不成你能把姨娘的嘴堵上不成?!”
婆子也说的理直气壮。
“姨娘方才用过力气,眼下人晕过去了,我让人煎药过来,就是给姨娘喝的!”
不管她说什么,司音都不相信。
她只知道司舞已经晕过去了,女人生孩子等于踏入鬼门关,稍有不慎就是一尸两命的大事,岂能儿戏?
她不再管婆子说什么,扭头就走。
婆子心道坏了。
“把人拦住!”她扬声道。
有两个丫鬟冲过来,试图把司音抓住,司音从袖中抽出傅如欢交给她防身的匕首,冷脸刺伤其中一人的手臂。
另一个丫鬟立即吓得不敢动了。
她抓准这个机会,跑出蒹葭园。
幸亏从北海回来后,她就养成随身携带匕首的习惯,不然肯定要被困住了。
司音心跳的很快,脑海中把事情从头到尾捋了一遍。
总结出个结果,那婆子不对劲。
老爷不在,管家不在,大少夫人不在。
司音心一横,从后门跑出去,找傅如欢。
舞会就在朝凤街上,人山人海的,还有不少戴着面具。
傅如欢喜欢站在高处看,便挑了个二层酒楼,站在二层往下看,欣赏整个舞会的景色。
“小姐,好热闹啊。”天青和云禾两只凑在她身边,看的眼花缭乱目不转睛。
傅如欢淡笑着,也被这种热闹的氛围渲染了心情。
“是挺热闹。”
“可惜司音在府中,看不到这样热闹的舞会。”云禾可惜道。
“等会儿咱们玩够了回去,将她替出来便是了。”天青出主意。
云禾看向傅如欢。
傅如欢当然没意见,“随你们。”
看到一半,傅如欢就耳尖一动,听到熟悉的声音。
“你们听到司音的声音没有?”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司音不是在府中吗?
“司音?”天青连忙朝下头看,“没有啊。”
云禾细细听,但她们只是普通人,并没习武,耳力还不如傅如欢好,都是乱糟糟的声音,半分没听到。
往下看也全是人,分不清谁谁谁。
傅如欢闭上眼睛,放空脑海,准确捕捉到司音的声音,听着还很是着急。
府中出事了。
她猛地睁开眼,朝下面望去,搜寻司音的影子。
司音不会无缘无故跑出来找她,一定是府上出了问题。
“找人!”她对云禾天青道。
三个人一起找,果真找的快一些,很快云禾就从一个卖烧饼的摊子前找到司音。
“小姐,在那呢!”
傅如欢脚尖点在栏杆上,直接从二层跳下去,落到司音面前。
“司音。”
司音满身大汗,喊的嗓子都哑了。
傅如欢从天而降出现在她面前,总算让她濒临绝望的心燃起一点希望。
“小姐!”司音一把拉住她。
“怎么回事?府上出事了?”傅如欢问道。
“司舞早产了!”司音着急的要命,说话速度也快,“那个婆子肯定有问题,奴婢去送硝石发现的,整个蒹葭园乱成一团,司舞在帐子里面竟然半分声音都没有,我问那婆子,她说老爷下朝未回,管家不在,大少夫人回侯府,怎么可能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小姐,您快回去看看吧,奴婢怕晚些,司舞就……”
傅如欢扫了眼从人群中挤来的天青云禾,对她们道:“你们三个,一个去侯府找大嫂,一个去宫门口等我爹,一个去找管家,我先回府。”
说罢,她运起轻功飞上屋顶,眨眼消失在朝凤街。
见傅如欢回去了,司音的心终于放下来,腿脚酸软险些摔倒,多亏云禾扶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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