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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末正午日头毒，被晒蔫的小胖鸟躲回窝里，停止歌唱。
意识有些朦胧,裹着被子又躺了一会儿，她扭头看了眼身侧空荡荡的床。
耳尖隐约发烫。
这个男人呀，真的是一点儿都不懂什么叫节制。
公寓里一片安静,没有响动。虽然是周末,想来公司有事，所以提前出了门。
大数据峰会才结束，知道陆决这几天肯定很忙，程溪没多想。
红着脸慢腾腾挪下床,洗漱完，准备简单弄一点儿吃的。
路过客厅,不经意一瞥，她吓了一跳：“啊呀！”
坐在沙发上，陆决穿戴整齐,正低头摆弄着手机。
听见这一声惊呼,他抬头冲她笑：“醒了？”
被吓得够呛,程溪捂着胸口，好半天没缓过劲儿。
“你没去公司啊？”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家里冷不丁突然冒出个大活人，是真的很恐怖。
她吓得不行，他唇边笑意更盛：“你不是没醒嘛。”
这明明不该怪她吧.......
瞪他一眼，不想理这个昨晚把她折腾到最后连哭都哭不出来的男人,程溪往厨房走。
却不防陆决起身,快步走过来捉了她的手腕,直接把她压在墙上。
“你干嘛呀！”反应不及,只来得及惊呼一声，他就凑过来咬她的唇。
似乎比昨晚还兴奋，男人亲得凶狠，勾住她的腰不许她动。近乎掠夺般啮咬柔软的唇.瓣。
亲够了，他又俯身去咬她还有浅红痕迹的锁骨。
滚烫的吻一下又一下。
“不......”腿直发软，背后蹿起诡异的酥麻感，程溪推他，“不要......”
她真是怕了他，大白天的想做什么啊。
以往她软绵绵地这么推，陆决只会更兴奋。然而今天，他却鲜见的听了她的话。
“厨房里有饭，自己热了吃。”喘息有些重，又亲了几下她的脸颊，他松手，“公司那边还有事，我得过去一趟。”
被亲得满面通红，程溪点点头：“那你早点回来。”
听她这么说，陆决一顿。
没有说话，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头。
送陆决出门，回到厨房，程溪把饭简单热了一下。
都是清淡的味道，小米粥浓稠，米油很香，入口微微的烫。
边吃饭边玩手机，陆总和陆太太的话题还挂在论坛热门上，她看了几眼，便关掉页面。
“叮咚——”
粥还没喝完，门铃响了。
以为陆决忘记带什么东西，放下手机，程溪去开门。
“你好。”站在门外的女人妆容精致，笑容优雅，“是程溪同学吗？”
上次见面还是一年多之前的事儿，但女人长相出众，年轻时一定是惊艳四方的稀世美人。
现在也令人印象深刻。
怔愣几秒，程溪就想起来她曾经见过这个人
那次坐在车里看得不真切，如今面对面，终于有机会细细端详。
女人的模样确实是一等一的好，即使已经不再年轻，眉目间都是慵懒风情。
最生动的就是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眼尾微微上扬。
和陆决一模一样。
意识到的瞬间，程溪的表情蓦然僵硬。
女人却笑得舒展：“我叫宁韵，你叫我宁阿姨就好。”
***
最后，程溪把宁韵请进公寓。
去厨房倒茶的时候，捏着手机，她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联系陆决。
把杯子放在茶几上，一抬眼，宁韵唇边的笑容别有意味。
眼神落在她的领口处。
瓷白的娇嫩肌肤上红痕点点，暧昧得很，一看就知道发生过什么。
“您有事吗？”
察觉到对方的视线，程溪不动声色，并未去拉高衣领。
她在离宁韵稍远的地方坐下，没喊宁阿姨。
少女的态度没有自己想象中软和，宁韵却也不恼，轻轻笑出了声：“放松点儿，你宁阿姨又不吃人。”
一颦一笑都是风情，她的美貌在年轻时无往不利，万花丛中过的陆启明第一眼就被吸引。
二十多年过去，岁月沉淀，笑起来少了几分令同性不适的攻击性，显得温柔优雅。
然而程溪还是很不舒服。
这么多年过去，她始终无法忘记高二秋天，陆决蹲在树下被暴雨淋到透湿的模样。
一贯骄傲潇洒，他从未像那天一样狼狈。全身的锐气似乎都被劈头盖脸的雨势摧毁，萧索单薄到让人害怕。
而这一切都和眼前的女人有关。
她听陆决说过陆启明家暴的事，却也知道在离婚后，宁韵一次都没有回来过。
连一个最简单的电话也无。
销声匿迹二十多年，狠下心对亲生儿子不闻不问，留陆决一个人面对所有的一切。
如今在声名煊赫时突然出现，是个人都能揣摩到对方的意图。
“要是没有重要的事，就请您走吧。”垂下眼睫，程溪轻声道。
毕竟也是个曾经遭遇家暴的可怜女人，加上又是陆决的亲生母亲，她不好多说什么。
迂回着来找陆老爷子和她，没有直接去找陆决拿生恩要挟。想来本性不会太坏，只是头脑不够清醒。
还在读大学，没接触过什么社会上的人，程溪总是习惯把人往好的方面想。
然而宁韵一怔，旋即笑得明艳动人。
“那我也不跟你绕圈子。”抱着手臂，她往沙发上一靠，明明不是自己家，却气势十足，“你帮我认回陆决，以后不会少了好处。”
她才不会傻到一上来就去找陆决，十几年没联系，这个儿子未必肯认她。
宁韵的语气理直气壮，程溪有些懵：“你......”
这是什么意思？
“你这样的女孩子我见过太多。”见少女一脸茫然，宁韵笑得更妩媚，“没什么家世背景，占着一张脸和近水楼台的便宜能逞一时威风，等到对方腻味后，什么都得不到。”
她从来不信什么真爱的鬼话，商人逐利，什么陆总陆太太的话题不过是炒作手段而已。
再嫁的丈夫也从商，围绕着这个圈子兜兜转转多年，宁韵自认比谁看得都清楚。
被荒谬的言论惊到目瞪口呆，程溪一时间说不出话。
抬眸瞪向宁韵。
这个人疯了吧！
“当然，我以前也和你一样。”把程溪的表情误以为是被戳穿后的羞恼，宁韵语气放柔，“直到后来摔惨吃了亏才反省过来，明白之后，现在过得比谁都好。”
她眼波流转：“你难道不想知道怎么为自己获取最大的利益？”
出身普通家庭，两次婚姻却都嫁给资产雄厚的男人，宁韵自然有自己的本事。
唯一的疏漏大概就是没有算计到人前衣冠楚楚的陆启明在人后是个动手把女人往死里打的疯子。
“你走吧！”程溪蓦然起身。
根本没有想到陆决生母居然会是这种人，她毫无心理准备，也不知道该怎么应付，只想让宁韵赶紧离开。
“这套公寓应该没写你的名字？”她语气坚决，宁韵却不为所动，懒洋洋扫了一眼客厅，“他们这些男人可都一个比一个精明，你就甘心这么耗着，最后连套房子都没有？”
程溪气得手都在抖。
“你现在得到的不够多吗？”此刻她宁愿对方只是那种一时见钱眼开昏了头的女人，“还跑来找陆决做什么？”
宁韵的话让她感到生理性不适，胃部一抽一抽的疼。
少女面色苍白，额头上隐约有冷汗。宁韵啧了一声：“你年轻，很多事情看不明白。”
其实她也没有什么非要来找陆决的必要，现在钱够花两辈子。
无非不甘心罢了。
千方百计生了个儿子，却没能稳固陆太太的位置，最后为了保命落得个仓皇离婚的下场。
怎么想都让她咽不下这口气。
“请你离开。”程溪一字一句，“不然我要叫保安了。”
以后要叮嘱物业，绝不能让这个疯女人再上来。
还好陆决走得早，不然遇上宁韵，不知道事态会发展成什么样。
真是个傻子。
在心里嘲讽的笑了一声，宁韵面上还是一派轻松：“没关系，我很有耐心。”
“既然今天能找你两次，以后也能联系你。”离开前，她微微一笑，把名片放在玄关处，“改主意了就告诉我，放心，我不会让你吃亏。”
胃疼得厉害，程溪根本无心去听宁韵说了些什么。
找出止疼药，她吃了两片，蜷在床上用被子蒙住头。
世界上怎么会有宁韵这种......母亲？
她都不愿意拿这么美好的词汇去称呼对方，那个女人太可怕了。
止疼药见效很快，没过多久，胃疼慢慢消失。
想起临走前宁韵似乎还在玄关上放了什么，程溪掀开被子，光脚跳下床。
不能让陆决看见对方留下的东西。
把名片和宁韵用过的茶杯扔到垃圾袋里，准备出门丢进垃圾桶，她将手放在门把手上。
脑海中却出现宁韵离开前的话。
两次？
今天宁韵来找过她两次？
“啪。”
垃圾袋掉在地上，茶杯似乎碎了，发出清脆的声响。
愣了几秒，程溪拿出手机。
手抖得厉害，半天才解开锁屏，她给陆决打电话。
没有人接。
反复几次仍是如此。
“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机械女声冷冰冰地重复，一遍又一遍。
毫无感情。
“喂，夫人。”正在家里乐颠颠地给媳妇儿削苹果，接起电话，费海一边冲瞪起眼睛的妻子拼命摆手示意，一边回答程溪，“今天周末，公司没什么事儿啊。”
程溪头晕目眩。
伸手扶住墙。
挂了电话，她又联系方秘书，把跟陆决有关系的人都找了个遍，最后甚至吵醒在国外念书的蒋轩。
然而没人知道陆决去了哪儿。
离开公寓后，他就默默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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