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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反复无常原毓宗,乌烟瘴气卫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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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靖难之役”永乐帝朱棣从海津镇渡河,夺位之后,特意下旨赐名“天津”,天子经过的渡口之意。

    大明在此筑城设卫,当时设有天津卫、天津左卫、天津右卫,统称三卫。

    三卫士兵定额16800人,加上家属,最高峰时近十万人在此生活,当然,大明卫所制就是个笑话,普通士兵早就沦为军官的农奴而已。

    和其他城市不同,这里即使最繁华时,城内也是“屋瓦萧条、半为蒿莱”,城外商贾、工匠、盐商、粮商云集。

    前几年京城大疫,被称为“疙瘩瘟”,天津卫也没躲过去,甚至更加惨烈,被称为“探头瘟”。

    “人染异病,十丧八九,亲友不敢相吊,俗传为探头病”。

    (这是一种烈性肺鼠疫,有个记载:一户人家刚刚有人因瘟疫死亡,入夜,两个贼入门盗窃。

    进屋后,一人在梁上,一人在梁下,等梁上的贼看完地形,再喊梁下的贼时,梁下的贼已经断气,就这么夸张。)

    天灾人祸、兵火连连,到了崇祯十七年,整个天津卫。除了乡下的土豪坞堡式庄园还有些许人烟,天津卫城外原本繁华的集市,早就变成一片瓦砾。

    幸存的两万多人全部集中在卫城中度日,好在盐粮不缺,还能生存。

    这些人有卫军、有海防水营、有漕运兵、有工匠、有船匠、有盐户等,就是个大杂烩。

    现在的话事人叫原毓宗,字砺岳,陕西蒲城县军籍,崇祯元年进士。崇祯十二年转天津兵备道副使。

    今年三月底,大顺军进京,皇帝殉国,消息传至天津卫,时任天津巡抚冯元?要打,其副使原毓宗要降,公开翻脸。

    当时这边的主力是海防营水军三千多人,携六七十艘大大小小海船,武备齐全、在此等候。

    这是崇祯特意从登莱和南方沿海等地,抽调过来的“精锐水军”,万一京城守不住,他就安排人护送太子、定王、永王离京,从天津卫出海去南直隶东山再起。

    崇祯已经决定绝不离京,死都不走,他对这些口是心非的衮衮诸公,已经失望透顶,有心杀贼、无力回天。

    朱由检脾气执拗,他不能背负抛弃祖宗陵寝的罪名,去南方苟且偷生。

    他要用自己的生命为代价,实现“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的壮烈。

    同时也给自己的继承人挂上一个光环,在为父皇复仇的理由之下,新皇可以掌握更多的话语权。

    可惜啊!他怎么也没想到,预想中惨烈的山西大战,只有宁武关的周遇吉为国尽忠,而他寄予厚望的大同总兵姜?居然从贼了。

    其他的勤王军,全部默契的按兵不动,冷眼旁观、坐视君王去死。

    到了最后关头,他身边无兵无将,就剩个王承恩陪着一起殉国。

    而安排太子和两个皇子去天津卫的谋划,更是成为泡影。

    鹏哥翻看朱慈?R的记忆确认了此事,不由冷笑连连,理想主义者就是这么奇葩,如果还是朱慈?R本人,即使真的逃到天津卫也是白费。

    为啥?原因让人无语至极!

    这支抽调的海防营已经欠饷大半年,海防营的兵将水手们,对皇帝没有一文钱的好感。

    没人愿意为这个朝廷打仗,京城已经被大顺占了,皇帝都挂了,你让这些士兵为大明拼命,做梦一样。

    原毓宗能说会道,口才了得,又是陕西人,自吹自擂是大顺皇帝同乡,跟着我混,升官发财、指日可待。

    于是几乎全部的军官,如副总兵娄光先、副将金斌、指挥杨维翰,都选择了官面上的二把手原副使,而不是正牌的一把手冯巡抚。

    冯巡抚见势不妙立刻着家丁逃出卫城,最后坐海船归乡。

    不愿意从贼的天津总兵曹友义,率亲兵五百斩关出城,已经确定降顺的其他军官毫不客气的派出亲兵追杀,曹总兵仅以身免。

    少了这些碍事、碍眼的人,天津卫城立马竖起黄旗,上书‘天?民顺’,城内各家各户都贴上“大顺皇帝万岁万万岁”“顺民”。

    如果一切都如同原毓宗所想,大顺成为天下主宰,他这也算有功之臣,未来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可惜天不遂人愿,大顺军一片石大败,他这边可比京城先收到消息,完犊子了!

    这事瞒不住,当时三个兵头就炸毛了,流寇就是流寇,耗子扛枪窝里横,这下掉坑里了,大明那边回不去了,闯逆又靠不住。

    怎么办?凉拌!

    只能坐等京城新的话事人定下来再说,什么黄旗、黄裱纸啥的,统统撕掉烧毁。

    顺你大爷的顺,老子不伺候了。

    京城撤军之前,“制将军”李岩还安排一支兵马,到天津卫来运些粮草,这边相对储备充足。

    虽然今年漕运还没开始就停了,但三大仓的陈粮还有十多万石,更别说盐库中堆积成山的成袋海盐。

    这些兵卒还没摸到城门,就被铳炮轰的连滚带爬,一路骂骂咧咧回去报信,天津卫又叛了。(为什么要说又)

    另一段历史上,原毓宗这个狗东西,五月二十八投降了伪清,他也没落个好,直接被调离安排个闲职。

    两年后因为表现好,主子伺候的妥帖才被重新放出来为官,一直做到正二品兵部左侍郎,告老还乡后居然得了个善终!

    鹏哥可不答应!叛徒必须死!

    此时的天津卫城就是躺平模式,吓跑闯逆后还紧张过几天,等确认大顺军要撤出京城往汉中逃窜,城里的将官们都松了一口气。

    如今海防营处境最尴尬,本来就不是这边人,算是客军。

    但是之前把巡抚和总兵官得罪狠了,聚在一起还有个照应,要是敢分散回乡,估计立马被当成从逆之贼砍脑袋。

    没法子,自己选的路,怪不了旁人,捏着鼻子走一步算一步吧。

    当官的都是如此,城里自然一片颓废,不当值的人吃烟、喝酒、赌钱,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都等着最终的结果。

    海防营人多势众、良莠不齐,卫城内一些幸存的女子可就遭了殃,其家人也是敢怒不敢言,没动刀子杀人,但是敢反抗立马拳脚相加,打个半死。

    卫城中一片乌烟瘴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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