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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梁峰还是他亲表弟,是他舅舅家独子,比他识字多,还会背诗,被一帮小兄弟喊梁秀才。
他和赵绪识几个字,都是他舅舅去世前,月光下一笔一画,用树枝在地上划着教的。
他和赵绪觉得学这个没用,硬着头皮学了不多,每次都睡着,只有梁峰把自己大腿掐的青一块紫一块,硬是坚持了下来。
可怜他舅舅身体差,几年前就吐血死了,这帮东江遗孤再也没人教导。
王云熙脾气执拗,没少在这一点上挨揍,梁峰就会变通,不要钱的马屁把监工哄得很好。
人说一山不容二虎,他们都想当新生代少年的头领,结果人家都选择了跟着梁峰,他只有老二老三两个把兄弟跟着。
现在老三也死了,他就剩老二赵绪这个帮手,王云熙已经萌生死志,就想和阎王陈拼个痛快。
谷外就是日夜不熄火的铁场,但是他们除了扁担和木铲,连根铁针都没有,嫂子大妈们用的都是骨针。
谷外的铁场和谷内完全两个世界,人家是工匠,沿着河边有土坯茅草房,狗腿子监工们也住在那边。
匠头还有青砖小院子,是整个后山矿场唯二的正经院子,另一个大一号的院子就是阎王陈住的地方。
据说是莱芜铁冶所大匠一家,除了不能离开这里,吃喝啥的都不缺,一家五口住在小院里,可滋润了。
对比矿奴们住的都是地窝子工棚,又潮又湿,一下雨就更惨了。
“咚!”
一块石头被狠狠砸在王云熙的脑袋上,当场血就下来了。
“勾掉槽的,在这坐着等吃席呢?”
王云熙捂着脑袋腾的起身,怒视拎着鞭子疾步而来的罗癫子,赵绪赶紧挡在前面。
“罗老大息怒,我哥脚崴了,就歇一小会儿,还差十石煤,我马上挑完”。
“啪!”
缠着铁丝的藤鞭一声爆响,抽在赵绪胸膛,裸露的皮肤立马成了紫红色的横杠。
赵绪不躲不挡,嘴唇都咬破了,硬吃这一鞭,要是敢躲抽的更凶,不用估计。
“俺让你说话了吗?谁裤裆破了,露出你这个鸟来?滚一边去,今天老子要好好教训教训这勾掉槽的”。
罗癫子就是故意找茬,他有种直觉,他的狗腿子王二熊不见踪影,肯定跟着弟兄俩脱不了关系。
把兄弟?马拉个巴子的,送仨一起下去团聚可好?
“哎哎哎!罗老大、罗老大,消消气、消消气!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梁峰带着一个小兄弟刚好抬着煤过来,一看这情况,赶紧过来说软话劝解,要搁平时有了这个台阶,罗癫子发几句狠也就算了。
毕竟每天把活儿干完才是正理,阎王陈才不管什么这呀那的,那一伙少了一石,负责的监工要么叫人补上,要么他自己去补上。
“滚一边去,给你脸了?草!”
梁峰也被狠踹了一脚,脸都白了,这一脚可不轻,差点把肚里的杂面粥哕出来,硬是忍住了。
如果换了平时,王云熙估计也就忍了,只要打不死老子,迟早报仇雪恨。
但是自打昨晚尝过亲手弄死仇人的爽快后,他已经不再是之前的王云熙,杀过人和没杀过人就是两回事。
赵绪被打的时候,他二话不说就转身去抽抬煤的扁担。
梁峰被踹的时候,那根两端被兄弟俩皮肉磨出包浆,中间弧形弯曲深深勒痕榆木扁担,已经在他全是老茧的大手中握紧。
“我草呢吗的!”
坚硬的扁担带着呼啸,“哐!”一声,砸在满眼不可置信的罗癫子脑门上,
两眼泛白,浑身一硬,像个木桩子一样一头栽倒在地上。
这突发的一幕,让梁峰和赵绪都没反应过来,倒是和梁秀才一起抬煤的小兄弟吓得一声惊呼。
“闭嘴!”
赵绪和梁峰一起凶狠的回头,喝止这个傻子的尖叫。
梁峰一把搂住王云熙的胳膊,阻止了他还要继续砸的举动。
“哥!别莽撞,听我说话!赵,望个风!狗子回去通知弟兄们,做好准备,我马上就来,跑着去!”
“嗯呢!”
“你撒手,别拽我胳膊肘!老子一人做事一人当!不会牵连别人!”
被梁峰挡了一下,气血上头的王云熙也缓了一下劲,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这可不是半夜三更悄悄杀人。
杀的还是给狗当狗,给奴当奴,不起眼的东西。
这大白天的,还是正式的监工,估计很快就被发现,今天就是他绝命之日,这生不如死的日子他一天也熬不住了,那就死吧!
王云熙准备冲到谷口再多弄死一个监工,老子不亏了!
“哥!别动!我和罗癫子身材差不多,我换上他衣服,先到矿上去把另外几个监工和奸细都弄死。
然后带着敢起事的人,一起拿着扁担往外冲,咱们一起冲,要死一起死!好不好?我的亲哥!”
“此话当真?”
“从小到大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那倒是不假,行!哥听你的,你说咋弄就咋弄!”
两人相视一笑泯恩仇,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
后山矿场的防御松懈,不是一天造成的,想当年也是几位能做主的老爷带着身披暗甲,长刀大枪、弓手压阵。
一言不合就当众处刑,硬生生杀服了第一批的矿奴,到了这一批东江遗民的时候,同样也是高度戒备,没少杀鸡骇猴。
人的习惯养成,只需要十五天,这都过去头十年了,老一代的早就变的麻木不仁,过一天了一日。
守卫们也是先后撤离,逐步换成立过“投名状”的第一批辽民中,背叛乡亲的无耻之徒。
一直没出事,但并不代表永远会没事,这不,新一代的少年,尤其是被梁峰父亲教导过的少年,慢慢成长起来。
他们一直在秘密结伙,寻找机会反抗,只要能逃出这个魔窟,哪怕死在反抗路上也在所不惜。
既然已经开了场,那就顺势而为,杀出个明天。
承平已久,习惯了矿奴们逆来顺受,这些监工平时也就挂个陈家自产的腰刀,带根鞭子,就能把这些矿奴抽的嗷嗷叫。
连暗甲都没穿,嫌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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