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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我与周知县年岁上能当父女,但还是做忘年交更好!”
周知县在一旁微笑着不说话,楼夫人便也就熄了这个心思。
三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楼高夫妇便告辞了。
楼高知道这次弹劾背后一定有兰氏和裴氏的推波助澜,脱身之后更下功夫去查他们的罪证,终于在一个月后将兰、裴两姓在江北所犯的罪行都查得差不多了。
证据摆到皇上面前时,秋风已经将树叶吹得发黄脱落,皇上雷霆震怒,将所有涉案之人,该斩的斩,该流放的流放,还令兰氏和裴氏向百姓归还了上千亩良田。
士族官员劝谏的奏疏堆满了皇上的案桌,他看也不看,打定主意要严惩兰、裴两族。
走投无路的兰氏和裴氏子弟又去找王琅,可王琅也闭门不见,所有人都知道兰氏和裴氏要败落了!
除此之外,皇上又派了一批奉使到江北去查冒赈案,凡是知情的官员,都要按律惩处。
江北冒赈之事已有多年,这几年间有不少官员调任别处,皇上也下旨一并惩处。
因此江北一案牵连了数百名官员,这几年凡是曾在江北任职的官员都下了狱,只有两人无事。
其中一个自然是周幼薇,另一个却是陶应元!
陶应元是在收过夏税之后到的奉平县,在收秋税之前就因为民怨沸腾调回京了,因此竟然躲过一劫!
周幼薇不禁感叹陶应元好运气,否则他绝不会如现在一般什么事也没有。就算他不想与江北官员同流合污都不行,胡固不就是因为这个被害死的吗?
江北案越牵连越广,甚至连户部尚书申自如也受了皇上的申斥!
皇上斥责他作为户部尚书,竟然这么多年都没能发现江北的异常,纵然不知情,也是渎职了!
申自如惶恐了好几天,皇上先是下旨将他贬为夔州通判,然后又将他贬为奉平知县。
最后申自如的对头向皇上进言,把苏桃的案子又翻出来说了一遍,“虽然最后对苏桃下杀手的人是闵行,但是这其中若没有申自如的授意,他未必能下得了决心!”
“再者申自如已知其女给苏桃下毒,却包庇其罪,甚至还纵容闵行再度行凶,却不加阻拦,最后还将女儿许配给了杀人凶手,其德行不配为官,他的所作所为也应受到律法的惩处!”
皇上想了想,认为此言很有道理,便下旨将申自如革职,和其女一道流放了。
谁也没能想到江北案竟然会造成朝廷如此剧烈的地震,不是亲眼所见,谁也不相信皇上竟然如此乾纲独断,士族出身的官员们不由得心中恐惧,皇上已经渐渐长大了,若是长成另一个太后,士族岂非真的要被连根拔起了?
本来正在联合士族官员,打算以集体辞官向皇上施压的兰、裴两族子弟也不敢轻举妄动了,他们两族已受重创,就指望着这些仍在朝堂为官的子弟重振门庭,不能再出意外了!
又过了一个月,江北的案子审结,朝廷论功行商,楼高接了户部尚书一职,他干了半辈子的言官,一下子到了被人盯着弹劾的位置上,很是下了一番决心,务必要兢兢业业,不能被人抓到把柄!
关于周幼薇的安排,薛兆猜得没错,太后果然将她留在了京中。上一次周幼薇办完了闵行的案子,太后想让她到户部司做令史,但是因为朝臣的反对所以没能成行。
这一次周幼薇到底去了户部司,只不过不是做令史,而是做了更高一级的主事,是六品官员,薛兆也猜对了!
吕瑞祺因为保护奉使有功,被拔擢为游击将军,终于完成了他做将军的梦想。
在太后的授意下,周幼薇在皇上面前替吕瑞祺请功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朝野,这次始终高高在上,因为周幼薇是女子而蔑视她的官员们终于肯认真面对这位初出茅庐的女官。
还不到半年的时间,周幼薇就能在皇上面前说上话,甚至吕瑞祺还因为她的话得到了提拔,要知道将军是武官晋升的一道坎,多少人一辈子都停在了昭武校尉这一职,终生不得再进!
而吕瑞祺迈过了这个槛,将来是前途无量了!
一时间朝野上下对周幼薇的艳羡、议论和猜测甚至盖过了对江北一案的关注,周幼薇却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做好自己本分的事情,这也让太后对她更加满意!
江北一案该审的已经审结了,该处罚的官员也处罚得差不多了,吏部所有的员外郎都补了缺,朝中还是差了几百名官员。
皇上便下旨开恩科,尽快选拔出一批人才充实朝堂!
周幼薇听说皇上要开恩科,便想起黄彬来。虽然现在兰、裴两族算是失去了掌控江北的能力,但淮左、陇西等处还处在其他士族的把持之下,那些地方的寒门学子是否也像江北一样被压得无法出头?
她心中有一个想法,虽然她自己也知道事关国策,她的想法未必会被皇上采纳,但她还是决定向皇上谏言。
周幼薇写了一封奏疏,请楼高代她呈上,楼高现在是她的顶头上司,所以两人之间的关系较以往更加亲近了!
楼高将奏疏看完,捋着胡子想了半天,才道:“你若听我的,便不要用这种方式向皇上进谏。”
周幼薇连忙问道:“楼大人有更好的办法?”
楼高点了点头,道:“上次我被人弹劾,你是怎么说服皇上的?”
周幼薇道:“我原本是去找太后的,不过皇上恰好也在……”
说着说着,她明白了楼高的意思,“大人是让我先去找太后?”
楼高笑道:“正是。兹事体大,还是当面谏言更好,你先去找太后,如果太后支持你的话,会让你有机会见皇上的!”
周幼薇想了想,楼高说得有道理,“多谢大人指点!”
楼高摆摆手,道:“跟我还说什么谢不谢的!有个好消息要跟你说,滔滔有孕了,若是能一举得男,你就是我们楼家的大恩人!”
周幼薇笑道:“那就提前恭贺楼大人得偿所愿了!”
楼高最近又升官又得子,正是意气风发,仿佛年轻了好几岁,他看天色还早,便对周幼薇道:“若是手头没什么事,就进宫去吧!”
周幼薇辞别楼高,向宫里递了牌子,便入宫找太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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