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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六月……”
半睡半醒间,六月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
六月醒了,迷糊中回过神愣了愣,发现这声音是从窗户外面传来的。
木制的窗户没有密封,透过窗户上的小格子,六月能看到窗户外面站着的人影。
对方依旧压低嗓音,嘴里不停叫着自己的名字。
“六月,六月……”
六月被惊到了,定了定神,在黑暗中辨别出了这声音究竟是谁。
这人六月认识,是附近邻居家的一个男生,十八九岁年纪,六月以前上小学时,放学后经常跑去他家看电视。
六月心里有点慌,以前六月听六月妈讲过那么几嘴,说的是村子里的一些风言风语:
“村里有几个男生,半大不小的年纪,整日里不务正业,到处花言巧语的诓骗女孩子,听说某某家女孩子被弄大了肚子。”
这其中之一,就有他。六月平日里看电视对男女之事虽说不是全懂,但也隐约知道。
六月却没想到他胆子这么大,竟然敢翻墙进院,院子里的大门六月睡前从里面插的好好的,这大半夜站在窗户外面,不是翻墙是什么?
六月一动也不敢动,想着他应是知道自己家没有大人,知道自己周末会在家,好在自己早早的关了灯,屋里黑漆麻乌的什么也看不到,并不能确定自己一定睡在屋里。
好在外面堂屋门是从里面反插着的,所以他进不来,除非他敢撬门。
六月紧张的提着一口气,浅浅的呼吸着,大气不敢出,生怕被对方察觉,心里想着自己不回他,他想着屋里或许没有人,然后会自己离开的吧,六月被眼前的情况惊到了,在心里默默安慰自己。
六月静静地,一动不动的窝在被窝里看着窗户外面站着的人影。约摸过去了有十几分钟,这人喊了半天看屋里没有任何动静,也就静悄悄走了。
六月等了大半天,见外面彻底没了动静,这才长长松了一口气。估计他以后不会来了,也希望他以后再也不要来。
这晚的事情六月谁也没提,不过大约是那天晚上的声音被前院的六月三婶给听到了。
毕竟一前一后两处宅子挨的极近,六月三婶家卧室后墙有一个小窗,正对着六月家住宅的院子。
等后来六月再从学校回来,六月三婶叫六月晚上到前面屋里去睡觉,六月没答应,自己一个人睡习惯了也不觉得有什么,只除了那晚。
六月三婶也没有过多勉强,叫了女儿亚东晚上到后边陪着六月一起睡。此后亚东过来陪着六月睡了几个星期,晚上倒也相安无事。
在又一个周末里,六月去三婶家吃过饭后像往常一样回后面院子,见院子里站着几个人。
六月刚才去前院时把堂屋门锁了,院子门没锁只是关着,现在院门大开,几个中年壮汉插着腰站在院子里。
待六月走近,一人开口问道:
“你是这家的姑娘?”
“嗯”
“听说你家大人出门了不在屋,你们家去年种的地没有交公粮,按规矩是要补上的,不交可不行!”
六月听了愣在原地没回话,这地里的事情六月哪里知道,自己家有多少地,具体是哪一块都记不住,每块地看着都一个模样,连个记号都没有,何况六月也交不出公粮。
六月三婶在前院闻声赶了过来,对几人说道:
“这家大人都不在,家里就一个啥事都不懂的小孩子,等以后大人回来了再交吧。”
其中一人回道:
“那不行,谁知道这家人什么时候回来,我们也不能天天守着!”
六月三婶:“那也没办法”
六月三婶说着侧头看了看六月,又对那人说道:
“你们就是找她也没用!”
开始第一个说话的男人接着话茬说:
“那我们也得执行,这是我们的职责,真不交我们就要撬门进去了,以物抵债!”
说完这话,众人皆沉默了一小会。
六月三婶也拿这些人没有办法,只得说:
“那你们看哩,就是进去了,这屋子里头也啥都没有”。
那人回道:
“有没有也得要进去了再说!”
说罢便弯着身子准备去撬门。
六月看见这一动作急了,上前拦着不让撬,可明显这些人是不达目的不罢休。
六月没有办法,想到自己下一年的学费在三婶那里,就同三婶说:
“婶,把学费给他们吧。”
六月三婶不同意:
“学费没了,你还咋上学?”
“给他们吧,学费的事情以后再说。”
于是,几个人被钱打发走了。
等人都走远了,六月三婶对六月说道:
“之前我就说过你,让你别撬门,现在门被撬习惯了,别人随随便便就能把门打开。”
六月没有反驳,三婶说这话是好心,可六月也知道这些人若真想进去,一道门就是再牢固他们也能把门给打开。
真要让他们进去了这家里被翻腾的不像样子,这家还是家吗?就算家里什么也没有,六月也不想让他们动屋里的一分一毫。
回到学校的六月想着要给爹妈去个信才行,之前六月妈给前院大娘打过一次长途电话,留了一个北京的电话号码让转交给六月,说家里若有什么事情可以让六月打这个电话号码。
六月揣着写有电话号码的纸条走进了学校附近的一家小卖部,这小卖部除了卖零食糖果以外,门口还写着“公共电话”四个字,打电话只需要交钱就行了。
六月没有钱,不过六月有饭票,凡学校附近的所有店面一律可以用饭票折算。
六月没有打过电话,不知道电话怎么打,打通了又要说什么?
六月在进小卖部之前想了无数遍,终是鼓起勇气走了进去,揣着七上八下的心走了进去。
“老板,我想打个长途电话,可是我不会打。”
“你要打哪里的电话?电话号码多少”
“打往北京,号码是这个。”
六月说着,把手上的纸条拿给店老板看。
“来,我教你,怎么按……”
店主教着六月如何打电话,六月听着电话里响着的滴滴声,心脏开始扑通扑通的剧烈跳动,脑子里一片空白。
第一遍没人接,六月又打了第二遍,过了好一会儿电话被接通了,电话里传来了声音。
“喂,哪位?”
是一个阿姨的声音,六月的心情止不住的激动,咽喉里像是有无限的委屈要往外涌,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之前在心里打了无数遍的草稿全都不管用了,也不知道要怎么办,六月一把鼻涕一把泪,哽着嗓子断断续续的挤出一句话:
“……我是……我要………找…………找我妈………”
话筒里的的声音先是安静的听着,随后用地道的普通话细声安慰:
“小朋友别哭啊,你妈妈是哪一位?叫什么名字?”
六月抽抽噎噎地说了六月妈的全名。
“哦,你妈她现在不在这里,要晚上才有时间过来,要不你晚上再打过来?”
六月哭的不行,都不知道怎么回复的对方,哽咽着把电话给挂了。
随后用饭票给店主折算了电话费,六月便回了学校,待心情平静下来之后,才想到刚刚在电话里并没有确定说是晚上几点。
六月之前打电话时,早已把心里的勇气用光了,整通电话哭的溃不成军。
到了晚上,六月已经没了要再打电话的心思,何况学校晚上会实施门禁,大门紧锁,六月也出不去。
于是这事,六月自动翻篇了。
估计后来六月妈没等到六月的电话,便打回给村子里去了,村子里有几户人家在这两年里先后有安装有线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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