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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是在六点半的时候做好的，温耀在厨房前前后后地打了很久的下手，章潇水发来的消息一直在他脑子里盘旋。
对方又显然并不像解开他心里的疑惑，他有心想要问下应绒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前男友公司需要人，然后自己立刻去帮忙。这多少有点不妥吧？
奈何应绒烹饪晚餐时十分专注，他几次想提，都没有找到机会。
六点半的时候，两人一起把晚餐摆到餐桌上，温耀摆放好两人的餐具，想着要不要示意喝一点酒？
他脑子里刚想到酒，突然就想起前段时间，应绒夜晚独自喝酒醉过去的场景。
【是因为前男友？】温耀轻轻地把筷子摆放在筷架上，应绒脱下身上围裙挂在一旁，不急不缓地走了过来。
【离职的态度这么坚决，也是思考了很久才做下的决定吧？】温耀皱起了眉头。
应绒在对面坐下，她拿起口袋里的手机，放到了桌面上，一边拿起筷子开始吃晚餐——她饿死了。
手机上有信息未读的灯光在闪烁，应绒瞥了一眼手机。
余光发现桌对面的温耀好像没有动筷子，她抬起眼睛好奇地看了一眼：“不吃么？”应绒想问，是不是柳馨生病的事情，让他烦心，正准备关心下柳馨的病情。
温耀嗯了一声，他拿起筷子，突然问了个没有任何前兆的问题：“你那个学长叫什么名字？他的公司叫什么，指不定我知道。”
应绒咬了下筷子，手机突然有应用弹出消息，屏幕亮了起来：“腾飞信息技术有限公司，应该是叫这个，我可以把他发给我的公司信息转给你……”
应绒才看见半个多小时前章潇水发过来的信息。
【什么叫保持沉默，有情况再沟通？】
正在说话的应绒顿了顿，下一秒就立刻想到了她之前跟自己说的话。
“怎么了？是这个师兄给你发了什么吗？”温耀不动声色，非常关注，而且——
【腾飞信息技术有限公司？这是什么老土的名字，网上一搜撞名的公司没有一百也有几十了吧？】温耀觉得对方开得是个小作坊，甚至可能是真的很缺人，才不得不把应绒喊过去帮忙。
【可是为什么？凭什么去帮他这个忙？】
温耀的脸色沉了下来：“对了，之前忘记问了。虽然你是看在熟人的面子上，算是帮忙。但是工作上的事情还是得搞清楚工资待遇、五险一金、时补餐补、法定节假日、加班工资、升职前景之类的基础事情。”
温耀头头是道地说了起来。
应绒滑开手机屏幕，点开了跟章潇水的聊天框，发现对方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就没有再补充说明什么了。
她有些无奈，筷子轻轻地架在筷架上，抬起眼睛看向温耀：“如果潇潇跟你说了什么……”
温耀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应绒闭上了嘴：“你先接电话吧。”
温耀拿出手机，看见来电显示，愣了一下，没想到是柳馨，他脑子突然闪了一下，像是小时候去照相馆，被闪光灯闪得眼前空白了一样。
【怎么会所有奇怪的事情，都好像集中在今天发生了？】
温耀是个正常男人，拥有的是正常人类的情绪。就算不是柳馨，是个跟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的陌生人，在得知对方可能患上无法治愈的癌症时，自己也绝对会心里产生波动。
面对生死之事，这些反应都是人之常情。
不过柳馨的身份比较鸡肋，如果是朋友，他大可以多多关心，还可以帮忙安排医生和治疗。但是现在这个身份摆在这里，他在想要不要接下这个电话，好像接通键一按下，他就会有些对不起应绒。
——【没有人想要看到自己的伴侣，一直都跟前任纠缠不休。】
对前妻的关心、怜悯和无意义的责任感，都显然是对现任妻子的不公。
温耀盯着屏幕里闪烁的来电显示，纠结了好一会儿。
他不是没有情绪的机器人，在面对可能是因为绝症而与自己离婚的前妻，和可能仍旧对前男友念念不忘的现任妻子，内心开始古怪地架上了一座天平。
——人生为什么会有选择题？
烤鱼店里仍旧人声鼎沸，柳馨修长漂亮的手随意把手机丢在了桌面上，看见对面脸带惬意的闻礼，她觉得有些头疼，一直都弄不懂这个人在干什么。
——非常喜欢搅弄浑水，像是一个稍微有点道德感的反社会。
温耀没有接她拨过去的电话。
“非常经典的道德困境，你懂吧？”闻礼悠哉地挑了下眉，“怎么，他没接你电话？”
闻礼笑：“可能现在内心正在十分纠结。”
“你无不无聊，你跟他有多大仇？”柳馨撩了下自己的卷发，翻了个白眼。
“我这不是在帮你么？”闻礼笑眯眯。
他不知道从哪儿拿出了一个一块钱的银币，开始打起赌来：“你猜火车会不会变轨？”
柳馨微侧了下脑袋。
闻礼把手中硬币往空中抛去，最后盖在自己手背上，兴致勃勃地问：“字还是花？”
“我会打电话跟他说清楚的，没有意义，你到底是有多讨厌他的现任妻子，才会编出这么扯淡的谎。重点是温耀这人竟然还相信了？”
“对一个男人来说，相较于女人确实不爱自己了，可能他身患绝症后不得不离开自己，这个答案可能更会让他满意。”闻礼眨眼。
柳馨眯了下眼睛：“你外面进修都学了些什么东西？”
“心理学。”闻礼笑眯眯地回答。
“至于温耀的妻子，看起来温柔娴静，人淡如菊，但本质一个懦弱的女人，对生活中所遭遇的任何事情都会欣然接受，有点可怜。”闻礼啧啧。
他感叹完了之后，突然伸手摸了下自己的脸颊：“非得说我为什么讨厌她的话，就是她为什么打我啊，怎么看都是温耀更值得被打吧。”
“你脑子不太正常，确实得多看看心理学，找下心理医生吧。”
闻礼并不在意地哦了一声：“你不好奇，这个事情如果换成别人会怎么选择？”
柳馨抬眼看他。
“你学哲学的，不来探讨一下各个可能性？”
柳馨不置可否。
闻礼手还盖着硬币没有打开，见柳馨没有心情陪他玩小孩游戏，他自己主动解开了谜底：“我觉得是字。”
硬币显出来，确实是字。
闻礼满意地把硬币放回了口袋里，继续说：“你觉得，如果你现在是应绒，你是什么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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