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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阳光叫醒的程琛有些迷茫地眨了眨眼，刚想翻个身，却突然感觉到旁边有人，接着是身上难以言喻的酸痛感，记忆回笼，看着他面前宽阔的胸膛，感受到揽在他腰间的手臂强劲有力，温热的感觉让人心头微烫。
他微微抬头，清俊舒朗的五官映入眼帘，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动作很轻地滑过对方立体的眉峰，顺着硬朗的面部线条轻轻点在对方分外薄削的唇上，颜色很淡，唇角锋锐，不笑的时候给人冷漠无情的感觉，笑起来又觉得温柔熨帖，亲吻的时候也是细致而充满占有欲的。
指腹轻轻摩挲对方瘦削的侧脸，心里有些说不出的酸涩，怎么瘦成这样了。
怀里人的动作很轻，但是宁致依然醒了，感觉头有些晕，刚睁开眼的时候甚至看不到，猛然的黑暗让他不适地闭上了眼。
缓了一会儿，才低头去看怀里的人。
程琛睁着黑亮的眼睛看他，黑色的发软软地伏在脸侧，刚睡醒的皮肤还泛着浅粉，整个人看起来乖巧又柔软。
宁致的眼神不自觉地柔和了一瞬，刚想像以前在一起的时候那样去亲亲他的额头，又忽然想起他们现在的关系，眼神又冷了下来。
程琛看着宁致的眼神又恢复了日常的冰冷，抓着被子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黑色的瞳孔里有难以捕捉的落寞。
松开环在对方腰间的手，起身穿衣服准备前去洗漱。
程琛没有动，他身上的不适感很强烈，打算等对方出去后再起来。
艰难地爬起来洗漱，正琢磨着怎么才能看起来毫不受影响地走出去后，身后的门被推开了。
他快速转身，一不小心闪到了腰，有些绝望地想着自己就这么丢人地摔倒的时候，被人拉了回来，撞在对方怀里还没站稳就被抱了起来。
慌忙地搂住对方的脖子，他有些诧异地看着面色平静的宁致，他以为，对方不会管他死活的。
宁致稳稳地抱着程琛下了楼来到客厅，将他放在早已放好柔软的垫子的椅子上，在他面上摆上了一碗清淡的粥，然后转身准备离开。
程琛问道：“你不吃吗？”
宁致头也不回地说：“我吃过了。”然后关上了画室的门，断绝了对方继续问下去的可能。
看着紧闭的房门，程琛搅了搅碗里的粥，长长的睫毛垂下，遮住眼里的神色，形状姣好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一直到中午，宁致一直没从画室里出来，程琛做好了饭，想去叫宁致出来吃饭，但是走到画室门口的时候，放下了正准备敲门的手，拿出手机，给对方发了条信息。
【饭做好了，就放在桌子上，记得出来吃，不然一会儿冷了就不好吃了。】
等了一会儿，手机振动了一下，程琛点开消息，只有简单的几个字。
【知道了。】
收起手机，看了看依然紧闭的门，知道对方会出来吃饭，也就没有再等下去了，他有些累，身上不是很舒服，想要休息。
回到之前与宁致一起醒来的房间，程琛拉上被子将自己卷了起来，闭上眼沉沉睡去，隐约间，似乎有人叫了他一声，他想要听清一点，但是他好累啊。
宁致看着蜷缩成一团的程琛，垂下眸定定地看了对方一会儿，纤长的手指轻轻点在程琛白皙的脸上。
瘦了点，宁致心想。
之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程琛对外也是一副严肃正经的精英样，但是在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程琛总是爱笑的，那双平时看着阴沉冷漠的眸子笑起来的时候弯弯的，很甜，脸上也软乎乎的，整个人在他面前总是甜甜的样子。
现在脸上的肉少了，凌厉的五官更显冷硬。
宁致想起自己，他是因为病情，所以才瘦了许多，那程琛呢？
他轻声唤着床上那个人的名字：“程琛。”
那个人没有动静，睡得很沉，平素明艳的眉眼此刻看着乖巧极了。
他想亲亲这样乖的程琛。
这样乖，这样好。
但是他没有，宁致收回手。
他想起一件事，他的画还没画完，他要快点了。
最后又看了一眼沉睡的程琛，起身出去，关上了门。
屋里又恢复了安静。
床上睡着的程琛缩了缩，清浅的呼吸平稳舒缓。
两个人就这样貌似相安无事地一起生活了一段时间。
有时候程琛会感觉有些恍惚，就好像他们从未分开过一样。
好像，他们都在深爱着彼此。
宋止寒后来又找过他，程琛每次面对这个青年都会感到不忍，那样纯澈直白的感情，足以令任何人动容，不为其他，仅仅是为这份难得的真挚。
但是，程琛狠下心对这个干净美好的青年说：“你不要来找我了。”
“是我烦到你了吗？对不起，我下次会……”宋止寒的话来不及说完。
“不是。”程琛打断他，看着对方有些疑惑地神色，继续说，“是我有喜欢的人了。”
想着，程琛眼里的情绪柔软，“我们在一起了。”
也算是在一起了吧，程琛想。
“但是梁琰之前说，你明明没有恋人的，是觉得我很烦，所以才这样说的吗？我可以注意，我可以少说话，我也可以减少来找你的次数，我……”宋止寒说着，清朗的嗓音有些不自觉地抖。
程琛看着有些茫然无措的青年，声音轻了些，“是因为之前因为一些误会，分开了，所以梁琰才会说我单身，但是后来……”
想着接下来要说的话，程琛心里忽然觉得明朗，“后来，我发现，我还是喜欢他，真的很喜欢很喜欢，喜欢到……”
程琛顿了顿，面上带了点笑，显得眉眼柔和漂亮，“即使他很冷漠，不懂得浪漫，也不会说什么情话，甚至会因为工作忘记我的存在，有时候还有点小气又记仇，如同这个世界上很多无趣又死板的男人一样，但是，但是……”
“但是，我依然沉沦于他单线直白的温柔，这是他，是所有人都不知道的他，是只有我一个人知道的他。”
“所以。”程琛深吸了一口气，眼睛弯成小月牙，“我爱他。”
“深爱着这样的他。”
“对不起，宋止寒，以后不要来找我了，你还年轻，出去走走吧，你以后也会遇见那个对的人的。”程琛认真地说，然后最后看了有些茫然的青年，离开了。
宋止寒独自坐在窗边，有服务生过来礼貌地问他需要什么，他说：“咖啡……不，一杯奶茶，谢谢。”
程琛喜欢咖啡，而他其实更喜欢甜食。
为什么会喜欢那么苦的东西呢？
宋止寒不懂。
程琛也不懂。
回到家，程琛拿走宁致手边的咖啡，转身给他倒了一杯牛奶。
宁致拧眉看着这种给小孩子喝的东西，不太乐意。
但是程琛凝重地看着他，怕他又问些什么，宁致捏着鼻子喝了。
收拾了东西之后，程琛靠在宁致肩上，嗅着他身上清淡好闻的味道，程琛闭着眼，突然开口，“宁致。”
“嗯。”宁致应了一声，继续看手中的书。
“我今天去见了宋止寒，在他身上我就好像看到了我自己。”程琛温和地说道。
宁致眉眼低垂，暖光跳跃在他长而直的睫毛上，白皙的皮肤似乎透过了光，那样不真切的美，仿佛随时都要消失一样。
“我跟他说，让他以后不要来找我了。”程琛偏头看着眼前这个人，比起一月前，又瘦了许多，他日日看着这个人，督促他吃饭休息，他却仍是瘦了，好像没有良心一样，不知道吃的饭都去哪了。
程琛深吸了一口气，“我跟他说了一句话，你想知道是什么吗？”
宁致问道：“什么？”
“我跟他说，我爱你，宁致。”程琛埋首在宁致颈窝里，他深深喟叹着，“我深爱你。”
宁致一顿，颈窝里有些濡湿，他没有说话，他也无法给他任何承诺。
程琛撒娇似的蹭了蹭，然后微抬起头来，吻了吻宁致凸起的喉结。
有些痒，宁致心想，喉结动了一下。
“明明你的心跳在为我加速，为什么我感觉不到你爱我。”程琛的声音有种说不出心痛阴郁。
意料之中没有听到答复，但是心里依然会感到失落。
程琛的吻在宁致喉结那儿打转，听着对方的呼吸声渐渐粗重，程琛有些得意地笑了，他在对方耳朵边上吹气，声音低沉磁性，“宁致，想要吗？”
宁致的眸色加深，接着放下手里的书，将这个人抱到卧室床上，压着对方亲吻。
宁致低下头去吻他，堵住了他不堪承受的声音，细碎的单音节偶尔从唇齿间溢出，程琛在接吻中断断续续地和宁致说道：“纠缠……至死吧……”
既然不能相爱，那就一直纠缠下去吧。
这一辈子，抵死缠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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