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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鹉本以为金光敏是个闷葫芦,谁曾想到他竟有如此一面,心中觉得好笑。
聂勇虽然不懂他说的具体为何事,也听不懂那些什么茶啊水的,却能感受到金光敏才思敏捷,称赞他道:“实不相瞒,刚刚在下以为金兄性格腼腆,恐不善与我这般粗人交谈。交谈下来才知,金兄只是认生而已。恕在下眼拙。”
金光敏原本兴致勃勃地介绍着自己泡的雪青茶,听到聂勇的话后,突然停了下来,脸上的兴奋也一点点褪去。他自嘲道:“许是我言语无趣,每每开口便会引起他人的嫌恶……”
雪鹉见他如此,有些不快地剜了一眼聂勇一眼,心中想着:聂大哥,您也太实诚了些!金光敏这样内向的人,怎么好直接点评他的性格?
聂勇感受到了雪鹉眼神中的吐槽,又看见了金光敏的失落,赶忙解释道:“金兄误会了,我说得只是心中所想,绝无嫌恶之意。”
雪鹉也说:“金兄,你说的东西很有趣儿,我和聂兄之前也没听过,怎么可能会厌恶?”
金光敏赶忙回道:“两位兄台,在下知晓两位心意,绝无指责。刚刚之所以有些失落,实在是因为想起在家中时的一些事情……”
“家中旧事?”聂勇有些疑惑地重复道,又问:“究竟为何事?……嘶,虞兄你捏我做甚?”
雪鹉听见聂勇初次见面就要打听金光敏家事,心中觉得不太合适,就轻轻捏了聂勇示意其不要追问,哪里会料到这个耿直的聂大哥居然会把这事说出来!雪鹉看了看一脸疑惑的聂勇,又看了脸色忧郁的金光敏,讪笑了两声以掩饰内心尴尬。
金光敏对他二人说:“虞兄好意我是知道到,先谢过了。至于家中之事……我见聂兄生性爽朗、豪气十足,心中羡慕不已。想必二位……”
他话未说完便被打断,因为屋门被嘭地打开。聂勇不管来者何人,只凭他既未敲门、又无询问,心中已经微微发怒,脸色也变得严肃,双眼微微一瞪,盯着房门,想要好好看看是何方神圣。
那开门之人大步进屋、双手掐在腰间,看都不看几人,只昂着头冲着房顶嚷道:“金光敏,你还在这里磨蹭什么?居然还敢还得劳烦我亲自来请你!?”
他语气轻狂、傲慢无礼,仿佛主人在讽刺自己的奴仆,丝毫不将金光敏放在眼里。
雪鹉虽不知对方身份,却知道金光敏好歹为兰陵金氏的公子。堂堂世家公子,居然被人如此轻贱,可见对方狂妄至极!他心中也有不快,出言道:“聂兄,如今这仙道百家的弟子都只顾着练武、夜猎,修为是越来越高,可是礼仪却是越来越差。”
聂勇这次出奇地配合,答道:“正是如此!这厮如此失礼,可是丢光了兰陵金氏的脸了!”
进门那人听得有其他人的声音,还出言讽刺自己,这才低下了高贵的头颅,转过脸来看到了三人。
聂勇翘着:此人英俊不足、龌龊有余,长得勉强算得上是个人模狗样,倘若不是眉心一点红和他家袍上绣的金星雪浪牡丹花,实在让人能将其联想为兰陵金氏的子弟。
雪鹉见他看见了自己,又对聂勇说:“聂兄太客气了,岂止是丢人现眼,我看这个东西分明是欺师灭祖!”说着他还用手指着进门的金氏子弟!
那名金氏子弟听见雪鹉侮辱自己,恼羞成怒,反指着雪鹉道:“放你娘的屁!你…你…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兰陵金氏宗主的小儿子,金光德!你是个什么东西,还敢骂我?”
雪鹉听到对方报了姓名,反而笑了,还轻轻用手指敲着桌面悠悠道:“那么,金光德公子,我也告诉你,我是眉山虞氏的少爷,你见到我要行礼,这可是你老祖宗定的规矩。不行礼还骂我,难道还不够欺师灭祖吗?”
“眉山…眉山虞氏?你胡说…”金光德一听眉山虞氏,原本嚣张的气焰有些褪去。他仔细看了雪鹉的着装——墨绿色的家袍上绣着及其精致的雪松枝,可不正是眉山虞氏子弟的穿着!“你…我…”金光德支支吾吾起来,有些不知所措。
聂勇虽有不解,却配合着雪鹉,霍然起身,大喝金光德道:“金公子,还不赶快向虞少爷行李!”他身材高大魁梧、眼露杀气、声音洪亮,将心中对于金光善的愤怒和鄙视精准地传递给了对方。金光善显然是不想行李的,却又被其气势所迫,吓得微微颤抖起来。
毕竟是同宗,金光敏赶忙帮助金光德解围,对雪鹉、聂勇道:“两位见谅,我堂弟年幼,又甚少出门,失礼之处,望两位海涵。”
雪鹉见他如此,知道他是要为堂弟解围,便要给他个面子,于是说:“金兄客气,只是这位金光德公子的礼仪,我实在是不敢恭维。”
金光敏原本担心雪鹉得理不饶人,听他这么一说,知道此事便能过去了。所以他赶快走到金光敏身边,对他道:“阿德,以后待人不可如此失礼了。这次我已经替你烹茶招待了虞公子……”一边说着,一边带着金光德出了门。
聂勇见人走了,气呼呼地端起了茶杯,一饮而尽。想是觉得茶杯太小装水太少,十杯下去也不解渴,他干脆便拿起茶壶咕嘟咕嘟地灌起水来;喝的太急,还呛得咳嗦了几声。
雪鹉原本还有些气恼,却被聂勇的喷水表演逗乐了,笑道:“聂兄别急,光敏兄已经走了,没人再约束你品茶了,哈哈。”
聂勇一边擦嘴一边说:“雪鹉你可别取笑我了。我这辈子也就是个粗人了,可不懂什么品茶,有口水喝酒满足了。”
雪鹉拿出一个碗递给他道:“用这个喝吧,装的水多。”聂勇也不客气,接过来就用上了。喝水之余,他还不忘指责金光德:“兰陵金氏也是百年世家,竟会有金光德这样的失礼之人。真真是污蔑了’德’这样好的字!哼!”
雪鹉劝他说:“聂兄别气。都说缺什么补什么,可能正因为他缺德,所以名字里才要有个德字给他补补。”
聂勇笑道:“亏了你想得出这种说词。我实在是见不得他对金光敏那副猖狂的样子!这要是在我们聂氏,看我父亲不打断他的腿!”
雪鹉道:“聂兄家教严格,我早就听我哥哥说过了。正因如此,聂兄才能生得正直、刚毅。”
聂勇谢过了雪鹉的夸赞,又问他说:“金光德那厮为何要向你行礼?兰陵金氏和眉山虞氏可有何种关联?”
雪鹉答到:“聂兄是问这事,都是些陈年旧事。兰陵金氏曾有灾祸,所以求助于眉山虞氏。眉山虞氏先代宗主出手解围,金氏先祖感激不尽,便立下规矩:兰陵金氏子弟当谨记眉山虞氏的恩情,日后相见也需主动行礼。”
聂勇说:“虞金两家竟有这样的陈年旧事。”
雪鹉道:“虽说如此,但是虞氏近些年来日渐衰退,已呈退隐之势,早退出了仙门百家的竞争;虞氏子弟更是深入简出,因而近些年来金氏对虞氏的态度也大不如前。”
聂勇又道:“哼!我见金光敏那厮,举止投足间净是轻狂,怕是对谁都是那副态度。别的不说,就看他刚一进门时对待光敏兄那副态度,分明就是来寻衅滋事的。”
“寻衅滋事。”雪鹉听得此语,心底突然闪过一丝担忧道:“正如聂兄所言,我刚刚不曾想到这点。假如金光德真的是来找麻烦的……”
聂勇也担忧起来:“那么,光敏岂不是有麻烦?不行,我要赶过去看看。”说罢他便撂下了茶碗,起身出门。
雪鹉赶忙将其拦下,安慰他道:“聂兄别急,我只是猜测而已,未必是真。况且,这里是云深不知处,想必金光德也不敢闹出什么动静。”
聂勇哪里是三言两语就能稳住的主儿!他虽然知道雪鹉言之有理,但也看出了金光德不是个善类,执意要去探望金光敏。
雪鹉见他如此性急,又道:“聂兄侠肝义胆自是无妨。只是,你也想想现在以何身份去保护金兄?朋友?还是兄弟?聂兄,你可别忘了,带走金光敏的可是他兰陵金氏的自己人!咱们才是外人!”
聂勇似乎被点醒了,放下了执拗,木然地看着雪鹉问道:“难道,就真的放着金光敏不管?”
雪鹉叹了口气,对他说:“不是不管,而是不知道该管什么,怎么去管。毕竟金兄可是自愿和金光德离开的……就算是真的被金光德刁难,我想他自己也是清楚这种后果的。”
聂勇再问:“雪鹉,那你说现在应当怎么办?”
雪鹉道:“能怎么办?先收拾好我们各自的行李,等金光敏回来以后再说吧。”
两人各自收拾起来。又过了一会儿,门开了。两人以为是光敏兄回来了,赶忙去迎,却没想到是金珠、铁珠姐弟二人来向雪鹉辞行。
“我的五少爷啊,这里是姑苏,比不得咱们眉山。老夫人和大小姐千叮万嘱,不求您能学到什么大学问,只希望您一切平安就好。”铁珠又开始唠叨起来。
雪鹉漫不经心地说:“铁珠你当着聂兄面,瞎说八道什么?让聂兄听了嘲笑我,以后还怎么在一起上学?”
聂勇听铁珠这样说,早就猜到虞雪鹉在家是个什么德行,忍俊不禁,又对铁珠道说了许多自己会照顾雪鹉云云,颇有大哥的风范。
雪鹉还要油嘴滑舌,却被金珠打断:“五少爷,虽然来蓝氏学堂听学的世家子弟不得携带家仆随行,我与铁珠都要离去。但是,倘若五少爷实在不能自制,那么大小姐说了,我可以在彩衣镇住下,每天上山询问五少爷听学的表现,然后给大小姐回信……”
“别别别,金珠姐姐,你就回莲花坞照顾我姐姐吧!她那么忙,身边只有银珠,肯定不够用。我这边会乖乖听话,好好上学,绝不惹祸。”雪鹉一听金珠要留下来代替姐姐监督自己,赶忙出言阻止。“你看,我和聂兄住在一起,他踏实稳重,我跟着他一起,肯定没问题的。对不对啊聂兄?”他赶快向聂勇挑了挑眉毛,示意其帮自己说话。
聂勇不解也就罢了,还拆穿他说:“雪鹉,金珠姑娘问你话呢,你看我做甚?你干吗向我挑眉毛?你的眉毛怎么了?”
雪鹉心中吐槽他的不解风情,却也无法。只能继续劝说金珠离开。他心想:自己下山还不就是为了过几天自由的生活?假如金珠在身边盯着,那不就没意义了!
金珠丝毫不理会他的劝说,只对聂勇行礼道:“聂公子,我家五少爷头一次独自下山求学,还望您多多关照才是。”
聂勇豪气道:“金珠姑娘放心,我与雪鹉即是同窗,又颇为投缘,自当视他为兄弟一般好生关照。”
“既如此,在下便可放心许多,这就与家弟铁珠离开姑苏了。”金珠说罢,便与他二人辞行,拉着还要唠叨的铁珠离开了。
两人走后,雪鹉顿时感到肩上松快了很多,呵呵一笑,十分开心地继续整理着自己的衣物。聂勇对他说:“咱们还要在这里求学一年,难得再有个家里的人在身旁。金铁两位,虽然是你家家仆,但我瞧着你待他们却如家人一般。如今看到家人离去,你竟没有丝毫不舍,反而如释重负。真是奇怪。”
雪鹉道:“聂兄有所不知。他两人并非是我家中近侍。金珠是我姐姐的人,铁柱是我哥哥的人。他俩,一个寡言、一个唠叨,倘若真的有他们在身边,岂非麻烦?尤其是金珠,动不动就要将我的消息告诉我姐姐。只要一想到我姐姐那副表情……”话说至此,雪鹉脑中已经闪过虞紫鸢的严厉目光,顿时感到后背一冷,吓得不再说话。
聂勇豪气道:“我早已听闻令兄、令姐之大名。世人皆知他姐弟二人第一次下山夜猎时年仅十五,竟联手绞杀了百年妖兽——“赤焰玄武”,名震天下。我曾有幸与令兄交谈,本以为他年少成名,又能拿下那等妖兽,应当是粗犷豪迈之人,谁知他本人样貌清秀、言谈温柔,竟与柔弱书生无异。”
穴雪鹉听他夸赞自己的哥哥,心中欣喜,骄傲道:“聂兄所说不错。我哥哥就是这样一个人,无论多么难听的话,经他嘴一说,也变得没那么别扭。每次与哥哥交谈,我都感觉如沐春风一般。每次我在家中闯祸,也都是哥哥为我求情。嘻嘻。”说罢,他捏起桌上的茶果吃了一口。
聂勇又问:“女修士原本就少,能取得令姐一般成就之人更是凤毛麟角。只是可惜,我没机会一睹令姐尊荣。不过,既然绯?兄与她为双生子,想必二人性格相似,令姐也是温柔之人吧。”
雪鹉听得此话,仿佛受了刺激,一时着急,竟将茶果卡在了喉中,顿时双手掐住自己的脖子、面露痛苦之色。
聂勇见他面色通红、神情痛苦,霍然起身,紧张道:“雪鹉,这是怎么了?不好,这茶点有毒!”
雪鹉听他此语,又觉得好笑,怎奈东西卡在喉中,笑不出声来。只能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嗓子。聂勇这才明白,原来是吃东西时卡住了而已,赶忙上前帮忙。一阵慌乱,雪鹉终于把喉中之物吐出。
聂勇此时已是满头大汗,对雪鹉道:“好端端地怎么就噎着了?好在不是中毒。”
雪鹉没好气儿道:“还不都要怪你?谁让你说我姐姐温柔!”
聂勇满脸的疑惑,对他道:“怎么?难道不是?各大世家的仙子,不都是温柔可人吗?”
雪鹉激动道:“别家仙子或许是,可是我姐姐……她才不是!她不温柔,一点儿都不温柔!三言两语之间就能大发雷霆,动不动就要用鞭子抽人!她才是你说的英勇豪迈之人呐!”
聂勇愣了愣,对他说:“原来如此。若如你所说,令姐真乃女中豪杰,真是巾帼不让须眉。这也难怪,年纪轻轻就能斩杀百年妖兽,的确不是娇弱女子所为。”
雪鹉继续吐槽姐姐:“我姐姐才是家中的霸王。她在家行三,上头有我大哥二哥,下面有我哥哥和我。大哥二哥宠她,哥哥和我怕他。母亲只有她一个女儿,更是视她为掌上明珠,自由将她当做男孩儿养,这才有了她今日霸道的性格。”
聂勇问:“这霸道是如何?”
雪鹉道:“就比如,关于家仆的事情。金珠家原本是个二等仙门,后来因为江湖恩怨,被灭了门,只剩他姐弟四人。因他家与我虞氏有些渊源,他家里的奴婢便带着年幼的四姐弟投奔到了眉山。老大老二是金珠、银珠,因为都是女儿,就给了我姐姐。老三老四是男孩,就给了我哥哥。”
聂勇抓过茶果,边吃边说:“这并无不妥之处啊!”
雪鹉也拿起了茶果吃起来,说:“问题在于名字!老三老四本名叫知许、知意。多好的名字!我姐姐却嫌不好听,强行给他两人改成了铜珠、铁珠……难听死了!偏偏我哥哥那样的性格,自然拿我姐姐没辙!啧啧,她啊,是真的是不会起名字。”
聂勇爽朗笑道:“想不到,令姐竟有如此独特一面。”
雪鹉道:“独特?或许吧!只是以后她和我姐夫有了孩子,绝对不能让她给我的外甥们起名字!哈哈!”说罢,两人又笑了起来。
两人要等的金光敏一夜未归。期间,聂勇数次想要去金光德的院落询问,都被雪鹉压下。雪鹉虽然心有疑惑,却对聂勇道:“聂兄莫慌,这里是云深不知处,光敏又是同自家堂弟一同离开,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倘若咱们这么过去寻人,万一打扰了金家子弟处理事情,尤其是些不足为外人说道的事情,岂不尴尬。”聂勇一想,觉得雪鹉说得有理,也不再执着寻人。两人第二日在血学堂,终于见到了金光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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