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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院内房中,聂虞二人先进了屋,光敏却在屋门口停了一停,后跟了他二人进去。进屋后,他便对二人行礼,有些激动说道:“今日之事实属在下之错。两位公子为我打抱不平,不惜得罪了先生和众家子弟。在下,在下……心中感激却羞愧难当,实在不知当如何面对两位……”
“金光敏你说完了没有?”雪鹉打断了他的答谢词。他语气平静,好似在问对方饭否一般。
金光敏一愣,抬头看着他说:“虞兄,你说什么?”
雪鹉重复道:“我问你,你的废话说完了没有?”一面说着,他又一面给聂勇使了个眼色。聂勇会意,几步上前,嘭地一声关上了房门,转身对雪鹉道:“妥当了。”雪鹉点头。
光敏心中闪过一丝恐惧和不安,有些慌张的看着他二人,试探问道:“两位公子,这是……”
“废话少说,把衣服脱了。”聂勇向光敏下了这么一道命令。光敏有些不信,又问:“聂兄是让我……脱衣服?”
聂勇坚定道:“没错。”他见光敏只是满脸的疑惑和吃惊,却不行动,干脆跨步上前,对他说:“你这厮着实不痛快!让你脱个衣服怎么这么费劲儿?你不脱?我帮你脱!”说着,他便伸手去扯光明的腰带。
光敏见他用强,赶忙伸手阻挡聂勇,嘴上慌张说:“聂兄…聂兄你这是做甚?怎得扒我的衣服?”只见他满脸窘态,死死护着衣物,就像是被彪形大汉当街调戏的女子一般。
“哈哈哈…哎呦,这可笑死我了!”雪鹉在一旁笑出声来。
“你还隔岸观火?笑什么?还不上来帮我?”聂勇你面凶着他,一面顺利地扒下了光敏的腰带和外袍。光敏虽然拼力反抗,但毫无效果,只能任由聂勇动手。
“聂兄,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活脱脱一个恶霸当街调戏民女。哈哈哈!”雪鹉看到了金光敏一副誓死不从、想喊却不敢喊出声的样子,笑得更起劲儿了。
光敏被逼得紧了,眼看着自己的腰带、外袍被聂勇强行扒下,心中又气又急,突然猛地挣扎了一下,大喝道:“聂勇你要做什么!”
聂勇本以为他就是个文弱书生,没想到会如此激烈地反抗,一时大意,竟被他将双手打开。正欲继续进攻,却被下一幕逗乐,跟着雪鹉大笑起来。
原来,光敏反应过于激烈,一时不慎,裤子居然脱落下来!雪鹉笑地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说:“我说…光敏…兄,聂兄只是,只是让你…脱衣服。怎料你如此主动,居然连裤子也……哈哈哈!”聂勇也跟着笑。
光敏此时一张脸羞得通红,他皮肤本就白净,更显得一张脸如同红柿一般。被他二人取笑,光敏心中憋闷又不好发作,只狠狠地俯身提起外裤。由于用力过猛,他感觉胳膊上一阵剧痛,突然叫了一声。
雪鹉见他抱着胳膊蹲在地上,赶忙上前查探。光敏知道他聪明,不肯让他查看。雪鹉脸一冷,严厉道:“罢了罢了,既然光敏兄不肯,那我便去找兰陵金氏的其他公子询问了!”说罢他便起身出门。
光敏见他这样,心中一急,赶忙伸手抓他胳膊。却一时忘了自己有伤,又痛地叫了一声,抓着雪鹉的胳膊也要微微垂下。
聂勇趁此机会,一把扶住他悬在半空中的手臂,又轻又快地掀起了他的袖子——一大片青紫竟然占了胳膊大半,还有些烫伤的痕迹!聂勇问他:“光敏兄,这是怎么伤的?”
光敏见伤势被他看到,心中又羞又急,便想抽回胳膊收到袖中。只是他那小小力气,怎么可能挣脱聂勇的蛮力。
雪鹉此时已经拿了药走上前来,对聂勇说:“聂兄,先扶光敏兄坐下吧。”聂勇依言做了,后伸手对他说:“将药给我,我给光敏上药。”
雪鹉笑他:“这种细碎功夫,还是我来吧。聂勇能扶住光敏的胳膊就好。”
光敏见他两人如此,不敢接受,只推辞说着“不敢”。聂勇眼一横,佯装发怒道:“你闭嘴!乖乖听话。否则我这就去你们金氏子弟的院子大闹一场。”光敏闻此,不敢作声。
雪鹉为他上药,即便手上再轻,还是感觉光敏几次因为疼痛而微微收手,只是因被聂勇抓着、动弹不得。
光敏应该是疼的。他虽然咬紧双唇、憋着不出声,极力想隐瞒痛意,只是额头上细密的汗珠以及微微颤抖的胳膊,早已将他出卖。良久,直到药上好后,光敏才松开咬紧的双唇,脸色微微缓和。
聂勇长吁一口气后,对雪鹉道:“可算是好了。雪鹉,你猜出他胳膊受伤,何不找个大夫光明正大地来诊治?何苦咱们几个人在这屋子里偷偷摸摸地?”
雪鹉收起了药,耐心道:“聂兄,我问你,你觉得光敏何时受伤?可是在与我们品茶之时?”
聂勇道:“自然不是!当时他给咱们烹茶,可是行动自如,自然不是受了伤的。”
雪鹉又问:“正是。那么,你说是在何时?”
聂勇道:“当然是在烹茶之后。也就是说……”说到此处,他猛一转头,盯着光敏继续说:“你受伤是被金光德带走之后的事了。”
光敏面色又沉重起来,显然是因为心事被别人看穿!他便不敢只直视聂勇偷来的审讯目光,只微微垂首。
雪鹉道:“是了。咱们与光敏分别了半日。那么他既是回了自家子弟居住的院落,受了伤,自然有金家人替他请大夫。可是,非但没有大夫,光敏兄分明不敢提及自己的伤势,还要藏着掩着。”说到此,他停了下来,也看着金光敏。
聂勇却急了,催促他道:“你继续说,别停下来!”
雪鹉道:“自然是,光敏兄不敢或者不能请大夫了。再仔细想想,能让一个堂堂世家公子吓得连大夫都不敢请,只能说明他这伤来的古怪。光敏兄,在下分析的可有错?”
光敏不语,心中却掀起滔天巨浪:这位虞公子好生聪慧!仅用这么短的时间,就能把事情看得如此透彻!自己心中所想一点儿瞒不过他!当真可怕。
他知雪鹉、聂勇二人既然能帮自己,想必不会有恶意,便说:“虞兄所言……极是。”
“想不到这芝麻大点儿的小事里头,还有这么些弯弯绕绕,我可是想不通!”聂勇翘着腿坐在一边说道。他见金光敏支支吾吾、畏手畏脚,心中不快,斜眼撇了他后,便举起泡茶的壶咕嘟咕嘟地灌起水来。光敏觉得他行动粗鲁,却又不好直说,只不去看他。
聂勇连着灌了两三壶才觉得解渴,畅快道:“雪鹉,你说是谁把金光敏伤成了这样?”
雪鹉上好了药,轻轻帮光敏的胳膊包扎好后,回道:“你猜还能有谁?”
聂勇道:“金光德呗!想想都知道是他,看看他那轻狂样子,哼!也配称作“公子”?”
光敏听他谈及金光德时的语气满是不屑和轻蔑,却知道此言不差,也不敢与他分辩什么,只向他二人道歉道谢。
雪鹉道:“光敏兄,恕在下多嘴一问,你这伤是怎么来的?金光德为什么对你动粗?”光敏久久不语。
聂勇不耐烦道:“罢罢罢,雪鹉,既然人家金公子不说,咱们也别问了,左不过是他们兰陵金氏子弟的纠纷。更何况,金光德那厮才是他的亲人,你我只不过是外人,只怕金光敏公子瞧不上咱们呢!哼!”聂勇说完,重重将茶壶撂在桌上。
光敏红了脸,赶忙分辩道:“聂兄误会了,在下绝无此意。只是……实在是家丑不可外扬,仅此而已。”
聂勇只一抬手做了个制止的收拾,对他说:“金公子无需多言,在下是个粗人,不懂你们那些个什么丑啊美啊的,只知道真诚二字。我自问对金公子坦诚相对,若金公子并非如此,我也不强求,只希望这求学的一年里,大家形同陌路、不起冲突就是了。”
雪鹉不语,不过看着金光敏的脸色也渐渐冷了下来。
金光敏无法,好似下了很大决心一般,对他二人说:“两位公子的人品我是信得过的,对两位绝无猜忌、算计之意。只是这伤……阿德自幼被人伺候惯了……想必是我照顾不周,引得他生气……他又冲动,随手抓起什么东西来投掷也是有的……我避之不及,这才伤了。”
光敏说得婉转,聂勇似懂非懂,雪鹉却懂了:“你是说,金光德因为求学期间没有侍从,便要你服侍他?稍微一个不高兴,他就用东西打你?那你这伤,是用什么打的?滚烫的烧水壶?”
光敏先是微微点头,随后又摇头说:“也是我笨手笨脚,阿德才生气的……他没完全打到我,我都躲开了,只是茶壶蹭到了我一下……”
聂勇气急,拍案而起,大声骂道:“你说得这是什么屁话?蹭了一下?蹭了一下就能把你大半条胳膊都打成那样?”说完就要朝门外走。
雪鹉见拦他不住,干脆一下子跳到他背上,用胳膊勒住他脖子。
聂勇顿时动弹不得,转着圈、用手撤他勒住自己的胳膊,还嚷着:“虞雪鹉你快从我背上下去!我要去找他们理论!金光德不是跟着他嫡亲哥哥金光善一起来得吗?长兄如父,金光善也该好好管管他这个弟弟才是!”
雪鹉自然不肯下来,只能继续像蛇一样死死缠住他,两人就扭在一起。
“聂兄,我求求你,不要为我出头了!若真是闹了起来,在下在兰陵金氏,便无立足之地了!”说着,金光敏居然跪倒在他人面前!
聂勇见次,愣在原地。雪鹉赶忙将光敏拉起,扶到椅子上坐下。聂勇也坐下了。三人久久不语。
“聂兄,我知你是清河聂氏宗主独子,身份贵重,受父母重视。而我……我父亲是宗主的庶弟,本就不受祖父重视,在家没什么根基。况且他又早逝,我只能和母亲相依为命,倘若不是伯父伯母照顾,我绝无今日。”
聂勇一听此话,又是不悦道:“绝无今日?你今日难道还有多好?被堂弟随意殴打、谩骂……”
聂勇话未说完,却被雪鹉打断:“好哥哥,你可少说两句吧……你哪里能体会到金兄所受之苦。庶出的子女本就不易,又是在这种大家族中……吃人不吐骨头,也是有的。”
光敏听得此话,抓着雪鹉的手激动说:“正是如此!家中还有许多庶出子弟,我已是境遇不错的了。至少我受伯父照顾,自幼与善兄、阿德一起读书;伯母还替我张罗婚事;善兄对我更是提携。”
雪鹉继续说:“所以你才对金光德百般纵容,权当是向你的伯父伯母以及金光善,报恩了?”光敏点头。
眉山虞氏与兰陵金氏有所走动,雪鹉对金家家风有所耳闻。兰陵金氏家大人多,及其重视嫡庶之分,嫡出的子女自然高贵;庶出子女虽然也可以靠自己的本事挣个一席之地,只是过程艰难。从金光敏的话中,雪鹉感觉到了他那些还未说出的痛苦和艰辛,能够体会到光敏成长至今的付出和坎坷。
光敏又对聂勇说:“聂兄,在下经历,你自是不懂的。我既无兄弟做助力,又无强大的母族为依靠,母亲日渐年老,唯有靠我出人头地,才能保得一世周全……”他语气中包含失落哀怨,却又带着些许坚定。
聂勇听他说完,想了想,突然站起身来,一把将他从椅子上拽起,往门外拖。光敏瘦弱,不能抵抗,便被聂勇如小鸡仔儿一般拖走。雪鹉担心聂勇冲动,也跟着他二人冲到了院里。
聂勇此时目光如炬,死盯着光敏,一本正经道:“跪下。”光敏以为是自己听错,反问他:“你说什么?”
聂勇太高音量重复道:“我让你跪下!”光敏不解,一动不动。
雪鹉也不解其意,对他说:“聂兄,你怎得让光敏兄下跪?”
聂勇见他二人如此,着急道:“金光敏你不跪是吧?你不跪我跪。”说罢突然跪倒在地,拱手抬头仰天道:“苍天为鉴。在下清河聂勇,来姑苏求学,得遇兰陵金光敏,欣赏其人品,不忍其孤独,愿与其结为异性兄弟,往后同甘共苦、风雨共济,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坦诚相见。若我有半分虚假、违背今日诺言,就让我遭天诛地灭、无后而终!”
此言一出,雪鹉、光敏两人俱惊,久久不能言。聂勇对他二人真诚道:“在下一介莽夫,不通世故,只一颗真心在此,愿与金兄义结金兰,从此金兄便不再是无依无靠。”
光敏道:“聂兄……自是好意,原不该拒绝。只是,倘若是可怜我才如此,大可不必。”他担心聂勇是一时冲动,源于对于自己的怜惜,心中迟疑。
聂勇又是一番言辞,十分恳切,将自己对于金光敏的看法原原本本的说了。
雪鹉听后,心想:原以为聂勇是个呆头武夫,却没曾想到,还一番话说得还有几分意思。他眼珠子一转,在光敏耳边说了几句。光敏听后似是开窍一般,虽还有几分犹豫,最终还是犹犹豫豫地跪倒在聂勇身旁,怯怯道:“聂公子于在下乃云泥之别,仍不嫌弃在下出身卑微。今日我与聂兄义结金兰,日后必会坦诚相待,不做背弃兄弟之事。若有违背,必遭天谴!”
聂勇见他答应,傻乐起来,光敏也笑。两人大笑,击拳盟誓。
雪鹉见他两人欢乐,不忘插一脚。只见他款步上前,跪在聂勇另一侧,佯装生气道:“你们两个人可是忘恩负义了!结拜这种大事,怎么能把我忘了?”
聂勇笑道:“不是忘,而是不敢高攀!”
光敏接话道:“就是,眉山虞氏百年仙家。他家的小少爷,咱们可不敢结拜。”
“好啊!你们俩真是结拜了兄弟,居然把我这个促成人忘了!”雪鹉跳到他两人中间,两条胳膊各锁住他二人的脖子。
三个年轻人玩闹了一番,最终在云深不知处结拜为兄弟。聂勇年纪最长,雪鹉次之,光敏最小。
聂勇将其腰带上系地一枚阴阳太极玉佩取下,掰开两半分与他二人后说道:“此物乃家父所赠,两个半块可拼在一起也可单独佩戴,现在赠予两位贤弟做信物。”
光敏道:“此物珍贵,况且又是聂宗主所赠,自然意义非凡。”
聂勇道:“父亲赠我此物,希望我学习中庸之道,遇事冷静、不可急躁。只怕我是学不会这套了……”
雪鹉道:“我就先谢过大哥!这玉佩一看就是好东西!嘻嘻!”
聂勇锤了他一拳道:“偏偏就你是个猴精。”
光敏道:“大哥情义无价,只是我现在实在没有什么像样的信物赠予两位兄长。”说着,他拿出两把折扇递给二人。“扇子是我自己做的,扇面也是我画的,做工粗陋,希望两位兄长不要嫌弃。”
雪鹉道:“怎么会嫌弃?我喜欢地紧呢!大哥你看,我这柄扇面上画的花……”三个异性兄弟,彼此交换起信物来。
若干年后,雪鹉与光敏都已脱去了年少稚气,两人品茶之时谈到此事时,扔不忘取笑聂勇当日结拜的冲动。
光敏仍旧耐心烹茶,雪鹉仍旧在一旁把玩杯子看他烹茶。
“二哥,尝尝我这茶怎样。”光敏为雪鹉奉茶。
雪鹉接了,细细品着,评价道:“茶怎样我不知道,只是这杯子太小了,装不了太多水,喝了十杯也不解渴。”
光敏噗嗤一笑,嗔骂道:“你又模仿大哥的语气做什么?小心他生气。”
雪鹉怅然,苦笑念道:“大哥…大哥……自是不会生我气的。”说罢看向首座——此座无人,唯一杯热茶、一枚玉佩置于桌上。
光敏见他面露悲伤,请握住他的手道:“二哥,你身子不好,莫要伤心了。逝者已去,我们只能代替大哥,对明?、怀桑兄弟多加照顾。”
雪鹉又是苦笑,心中闪过一丝背上,只盯着窗外青山,久久不能语。光敏只握住他的手,想把自己的安慰传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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