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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柠睁眼起床时，摸了摸光滑的手臂，感慨身体乳还是有些用的,至少不像之前那样干燥。她天生皮肤角质层薄，受不得太干的环境,可又爱拍北方粗犷中带有温情的风景，总是乐此不疲地带着摄影团队过去。
卧室外面，传来猫咪的叫声。
白柠伸了个懒腰之后去开门。
檬檬总是喜欢一大早来敲卧室的门，既是占领地，又是看看铲屎官是不是还好好地在这里。陈沿有洁癖，不喜欢猫来他们的卧室,檬檬只能趁陈沿下楼的时候过来。
白柠揉揉它柔软的毛发。
檬檬接近于八岁，按照猫界年龄算的话,是一个中老年人,再加上它之前的腿被重物压过，走起来路并不利索,这段时间俨然成为家里的宠儿，连迈向卧室的步伐都大摇大摆，浑然不管男主人可能随时都上楼来驱赶它。
白柠把门带上之后去换衣服。
抹过身体乳的缘故，她现在全身闻起来还香香的。
白柠深呼吸一口气。
又用鼻子使劲嗅了嗅。
陈沿不止一次说她长小狗鼻子,什么味都能闻到，尤其是前几年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她不许他抽烟,他但凡和抽过烟的人呆在一起，她都能闻得出来。
能闻出来的不仅仅是香烟。
还有女人的气味。
她一边慢条斯理地换衣服,一边嗅着气息,并不知道味道出自哪里,难道是身体乳的第二重气息吗。
再一看，脚下的地板上多了一条男人的衬衫。
檬檬此时也用它粉粉的鼻子去嗅衬衫上和它体味不同的气息。
白柠没有奇怪的物癖，本来就觉得气息不对，又有侦探似的猫咪帮忙，于是捡起来轻轻闻了下。
淡淡的酒味，是龙舌兰。
还有女人的香水味……初步能闻出来，可能香奈儿5号，很大众经典的香味，不难辨识。
“喵呜——”
檬檬一直朝她叫，柔软的爪子抬起，刨着空气，似乎想要继续闻闻这陌生的味道。
小家伙把衣服从衣篓里扒拉出来就算了，还叼到她面前。
白柠很自然地把衣服放回去，然后把猫抱起来，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下楼吃早饭。
她当然不觉得陈沿背着她会做出什么事情来，这个念头甚至都不需要要，就算存在，对她来说，也没什么大不了。
这么多年过去，人总是会跟着变化。
像以前那些小打小闹，以及子虚乌有的醋意，都没必要再出现。
当然，这个仅限于她自己。
当她抱着猫下楼的时候，楼下男人的眼神已经浮现出不善。
“怎么又抱它下楼。”陈沿迎过去，从她怀里接过檬檬，“它自己又不是没长腿，这么肥的猫，二十多斤重，你吃得消吗。”
当爹的，还是很嫌弃猫儿子。
可话是这么说，陈沿并没有把檬檬放下来让它自己走。
它的腿不利索，不方便爬楼，家里的楼梯又避不可免，就连图图，偶尔都会抱着猫上楼。
更何况白柠呢。
檬檬心安理得享受着团宠一般的待遇，对它爹说的“这么肥”“二十多斤重”字眼浑然不放在猫心上，该吃吃，该喝喝，不会有肉因为这句话而少长几两。
“没关系。”白柠边走边说，“我乐意抱它。”
“那我呢。”
“你？”白柠走到餐桌边，倒一杯温水，“你也要抱吗。”
“嗯。”
“幼稚。”
“……”
所以女人偏心起来连道理都不和你讲的。
回来一趟，两人也就抱一下，她接触猫的时间，都比他多，都比他亲密。男人心底，终究还是觉得不公平的。
所以在跟过去的时候呢喃一句：“还是以前好——”
随便抱。
他这话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能够随时都能拥她入怀，能随时抱着她入睡，就是最好的时候了。
但白柠回头看了眼他，目光里没有任何的温度。
陈沿倒是厚脸，仿若什么事都没发生，坐于她对面的餐桌边，然后问她要吃点什么。
她不在的时候陈沿很少把时间花费在早点上，讲究营养均衡就够了，口感上的没有太大追究，她一回来家里的厨子都忙活起来，除去日西中式精致的早点，还要准备下午茶，有时候连夜宵都不放过。
她不在的几年里，檬檬被陈沿从一只苗条匀称的仙女猫变成他口中的大肥猫，现在她回来了，他也没打算放过她。
总觉得她瘦了。
白柠一边摸着自己的小肚腩一边控制饮食，提起话题的时候很随意，“你昨天晚上在零度吗。”
“嗯，但是。”他再次强调，“只要你一个电话给我，我会用最快的速度去接你，不会让你等太久。”
她知道，她相信。
但她就是没这个打扰他的打算。
本来白柠对衬衫的事情存疑，听说在零度之后就没有顾虑，他身上的味道就是女人身上的，如果只是和女人擦肩而过的话不会有这个气息，只能说包厢里有女人，而且呆了不少时间。
据她所知他身边是没有其他女人的，连秘书都是清一色的男人，以前的相好许嘉芝早就结婚并且去国外生娃了。
白柠没兴致猜下去，饭吃完后刚好接到工作室的电话，便准备走。
时间已经不早，她手里攥着车钥匙，没走两步就被陈沿叫回来。
他说：“我送你。”
她问：“你自己不上班吗？”
在她印象里他是个工作狂，不在的时间里这个男人更是将南城的建设发挥到极致的作用，时间对他来说就是金钱，用在其他方面就算了，送老婆上班这事完全可以避免。
陈沿只说：“先送你。”
坐上车，路上，白柠问：“你想迟到吗。”
“一次两次无所谓。”
“你是老板，不给员工树立好榜样吗。”
“我不说的话他们不会知道。”
好吧。
她扭头看向窗外，懒得纠结这些。
如果他开车来送她上班的话那么下班的话也得被人接送。
还是怪不方便的。
不如自己开车。
白柠隐隐有些后悔，正要说出自己顾虑的时候，忽听身侧的男人低沉的嗓音：“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还会突然离开。”
一顿，他声音轻上很多：“所以想珍惜每一秒和你在一起的时光。”
白柠想反驳，又没话可说。
去年冬天下雪时，她答应留下来。
但是两人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因为她在忙学校宣传的事情，忙完之后又忙着去外地取景，每天的工作是蹲点拍摄，所以连打电话的时候都不容易抽出来。
好像在证明着什么，困在笼子里的金丝雀，当笼子打开之后，不仅可以飞出去，还可以飞得很高很远，让人再也无法抓不到，获得永远的自由。
“我暂时不会走。”白柠把话重新强调一遍，“至少上半年不走。”
所以，他也不用吝啬算计着两人在一起的时光。
她开的工作室离他的公司还蛮远的，陈沿送过一趟之后打算下午就联系人让她把地点搬走。
最好搬到他公司附近，这样两人很方便上下班。
还能随时观察她身边的动静。
不过她性子温温淡淡的，对谁都提不起兴趣的样子，他就算想找情敌都很难。
想法刚冒出来没多久，他便见她工作室的楼下，顾桉树的身影。
以为是自己看错了，陈沿目光一瞬不瞬落在那个身影上，数十秒之后确定自己没看错，虽然很长时间没看到这个小鬼头，对方也长高不少，但他记忆力好，那张脸是忘不掉的。
果然想什么来什么。前一秒还觉得不可能有情敌，后一秒人家就在他眼前晃荡。
如果没记错的话，顾桉树毕业后在一家大公司上班，怎么现在出现在这里？找白柠的？
陈沿皱眉，语气里的不悦显而易见：“那是顾桉树吗？”
“是啊。”
“他来这里做什么？”
“上班啊。”
白柠摸出口红，不急不慢地给自己补妆，今天早上提前化妆，没搭配好口红和衣服的颜色，现在用纸巾擦掉再重新补一个艳一些的颜色。
陈沿停车，没熄火，按捺住语气，“你这个地方又不是市中心，交通也没有很方便，为什么他放弃大公司的机会，来你这边上班？巧合吗？”
“我这里怎么了。”白柠凉飕飕地白他一眼，“来，你给详细说说。”
“……我不是这个意思。”
“噢，那你几个意思。”
他吃了哑巴亏，说不出言语。
“我给他的工资是正常水平。”白柠合上镜子，“你那话搞得我亏待人家似的。”
陈沿意外，敢情不是巧合地撞上班地点，而是直接在一起工作了？
“他在你这里上班？”
“早就来了。”白柠头都没抬，“他现在是我们的美术指导。”
“指导什么？”
“当然是工作了。”
“他会吗？”
“他不会，难道你会吗？”
“……”
一个小屁孩，能指导出什么来。
没吭声，但陈沿那张脸上写得明明白白。
那模样，比檬檬发现自己碗里的肉肉被邻居家的猫过来偷吃了还要小气。
白柠懒得理他，下车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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