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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的是夜路，到应昭府时，正是清晨时分。
当时，今羽非正在邹铮斐的房中观察他的伤势发展。
近两日，邹铮斐的情况还算是稳定，面色稍有缓和，每日偶尔会清醒几刻钟。
但也说不了什么话，接着便会再次陷入沉睡。
方严到了应昭府门口，便有下人寻到邹铮斐的房中叩门。
“叩叩。”
“公子，府外有位方严公子来拜访。”
今羽非听了方严的名字，即刻收敛心神，给邹铮斐喂了勺水后，便轻手轻脚地阖门而出。
虽然开关门的声音并不会惊醒昏睡的邹铮斐，但今羽非还是下意识地轻手轻脚，这也算是对伤病者的尊重吧。
“淮肃，你怎的来了。”
今羽非隔着老远便去喊方严的字，门口的守卫听了今羽非的声音，便将方严放进门。
“我听说邹将军身中蛊毒，便想着来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方严迎到今羽非身边，刚准备拱手作揖，便被今羽非一把扶起。
愣了一刻，突然发现黎蓝旭不在今羽非身边。
要知道只要两人身在同一府内，那十有八九是形影不离的，此刻黎蓝旭不在，是去哪儿了呢？
“黎兄去哪儿了？”
“他现下在书房拟些文书案荐之类的，再过个一两日，便启程到崇州去。”
今羽非引着方严往正堂走，边走边说道：“靖州和崇州要结盟，两家的主子自然要商讨些要事。”
方严点头，在进入正堂前，突然开口：“先带我去瞧瞧邹将军吧。”
“邹将军刚睡下，你也车马劳顿，我想着先带你歇上一歇，正好有事问你。”
今羽非停住脚步，神秘兮兮地靠近方严。
方严不着痕迹地往后躲了躲，瞧着今羽非一脸认真的模样，便又往前靠了靠，听他说些什么。
“什么事？”
“这过会再说，先进去。”
今羽非搞得像细作盘询一样，让方严觉得他的脑瓜现在多多少少有点不正常的因素在。
应昭府的正堂规模堪比瀚中皇宫的理事堂，但为防止别人给他扣上意欲谋反的罪名，杨?知很识趣地换了种装修风格。
放在现代说，颇有一些敦煌的韵味。
方严一进门，便不自觉地四下瞧了瞧。
太后的长乐宫比这处浮夸，但应昭府的这一处可以说是绮丽，完全不像今羽非和黎蓝旭的风格。
要是搁之前在千岁府闲到在鱼缸里钓鱼那个劲儿，今羽非早就把这地方从头到尾改造一番了。
确实也是，自从今羽非到了东南，就一直忙于崇州的事，崇州大捷，又是邹铮斐中蛊，这些无关紧要的事实在是没时间上心。
“你之前在太后宫中可有见过蛊虫？”
今羽非一屁股坐到主位上，想了想，又补充道：“母蛊或者是幼虫，你可有见过？”
方严顺着去想，倒也没想出个所以然，便只能回答：“蛊虫……并未见过，但是密室中是否有存，我便不知道了。”
“那可疑的人呢？嗯……大概是，戴着繁重银饰，身穿蓝白衣裳一类的。”
今羽非根据自己对新媒体上cos苗疆蛊师的博主的印象，勉强描述了一番。
“如此穿戴的人在宫中太过醒目，太后必不会让他们大摇大摆地入长乐宫，但你说可疑的人，太后曾命贴身婢女派人到大漠深处寻过一支部落旁支，当时我还身在边缘，并无能力得知具体的原因，此刻想来，或许就是与蛊师有关。”
“大漠？为何不是苗疆？”
今羽非的问题脱口而出，随即又想起来。
“哦对对对，你不知道。”
今羽非指了指一旁的客座，示意方严坐下说话。
下人看着时候给两人分别上了茶，两人便各自啜着杯中的烫茶，各有所思。
“我见过那人，寻来的那人，确实是与旁人有异。”
方严将名贵的茶盏安放在桌上，才继续说。
“黄师父那处确实是有些线索，不过只是传闻，他们三人已经上路去了大漠，只是能不能深入，还要看造化了。”
“哦对了，还有一点。”
方严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语气颇有些激动。
“什么？”
“我在殿外的时候，仿若听到殿内两人甚是相熟……就好像是……”
方严顿了顿，抬眼看今羽非。
“很早之前就认识了。”
今羽非：“！”
“你的意思是，太后，太后她很有可能是苗疆的人？”
“……嗯。”
方严点头。
这该怎么办……
“事已至此，走一步看一步吧。”
今羽非扶额，强压下心里的恶寒。
现在的局面，瀚中有多少人被太后控制……
靖州、东南不得而知，但必定是不在少数。
太后敢在邹铮斐身上中蛊，就敢在其他文武百官身上种，甚至是……
甚至是小皇帝和黎清婉也有可能已经身陷囹圄。
“我之前在瀚中身中慢性毒药，所以也有了解一些解毒之术，在一本零散古籍中，曾见过巫蛊之毒，虽然没有十全的解法，但是也能将蛊虫剥离出来，只是……”
“只是什么？”
黎蓝旭不知何时从书房到了正堂，瞧见今羽非和方严两脸严肃，便留意听了听。
“只是巫蛊之术复杂，解法也有千千万，我并未深入学习，实在是不敢在邹将军身上试法。”
方严的眉头紧皱，说出自己的顾虑。
“那如今之法，只有淮肃你先行用巫蛊之术将为邹将军吊命之法改进一番，能好转便是最好不过，待师父他们回来，再做商议。”
黎蓝旭瞧了今羽非一眼，才说道。
“这是现在最好的办法了。”
今羽非附议，随即站起身。
“淮肃，你随我到邹将军房中瞧瞧他吧。”
方严点头，随黎蓝旭和今羽非一同到了邹铮斐的房里。
只瞧了一眼，方严便脱口而出了一句话——
“邹将军这般貌若种了新蛊。”
“新蛊？”
今羽非走上前，随方严一同看。
“是，种蛊时日不长，是药物催动毒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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