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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书网 > 重生后我在未婚夫家当花匠 > 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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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渊澄一边喝粥,一边装作不经意说道:“公子,我记得你提过,以前在边关值守,早饭吃的都是馍馍,好吃吗?”

    难得她主动问起话来,孔聿黎细致地解释道:“若和我老家的馒头相比,口感有些粗糙,不过在外行军,有的吃还吃得饱,就很不错了。有时候和瓦剌人打仗,一打就要在荒漠上打许多日,馍馍这种东西抗饿,做口粮最合适来了。”

    “先帝不是早就把瓦剌人打服了么,为何还要和他们打仗?”

    “瓦剌人表面上臣服于我朝,实则时时刻刻想占点小便宜。尤其是遇到天灾,逐水草而居的瓦剌人活不下去了,就会来边境上骚扰百姓,烧杀抢掠。所以自从先帝平定北疆,虽然几十年没打过大仗了,但小规模的冲突却从未停止。”

    “那瓦剌人死心不改,会不会…对我们发起大规模的攻击?”

    “你高估他们了,瓦剌人没这个胆量。”

    “可连兔子被逼急了都会咬人,瓦剌人可是草原上的狼,会不会…有朝一日攻到天京城下?”

    孔聿黎露出傲然的神色,胸有成竹地摇了摇头:“不可能。从边境到京师有四道防线,一来有外长城绵延千里,二来九边军镇重兵戍守,三来内长城占尽太行天险,四来三大营精兵拱卫京师,再不济还有地方几十万备操军,怎么可能让瓦剌人打到天京城下来?虽然现在朝局昏暗,但边关许多将士都是当年在先帝手下历练过的,瓦剌人就算有贼心贼胆,也绝没有实力敢突破防线进攻到我大琰的土地上。”

    重重严密的防线,许多像孔升将军这样战神般的守将,听起来北部边界确实万无一失。可上辈子国破家亡的结局却清晰得仿佛就发生在昨天。柳渊澄忧心忡忡地抿起唇角,不知该怎么把她的忧虑说出来。

    孔聿黎将她的神态尽收眼底,倍感奇怪,便道:“柳小姐,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说着,他下意识地就伸手去探她的额头。

    柳渊澄正专心回忆上辈子的事情,未曾留意他的举动,只觉额间忽然一热,他的手已然覆了上来。她本能地一惊,身子往后一撤,竟从椅子上掉下来。

    幸好孔聿黎眼疾手快,长臂一捞,把她紧紧揽在怀中。

    “你怎么魂不守舍的?想到什么了?”他关切地问。

    柳渊澄跌入他温暖的怀抱,脑袋还没转过弯来,直直望着他的双眼愣了片刻,终于回过神来,想通了一件事情。

    与上一世不同,她的人生轨迹改变了,许多曾经出现过的事情都没再发生,那么或许大琰王朝的命运也会发生改变,或许这一世就不会发生瓦剌人大举进攻的事情了?

    若真是如此,她也不必过于杞人忧天,且看未来走向再说吧!

    这么想着,她的心稍稍安定了些,对上他温柔的目光,淡淡笑了笑道:“我无事,不过是好奇你以前的生活。孔公子,谢谢你陪我用饭。”

    孔聿黎从她口中听到关心的话语,高兴得不得了:“没事,你若感兴趣,我多给你讲讲。要说在大同的故事啊,说个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你先放我下来再说吧。”柳渊澄挣扎着要起身。

    孔聿黎见她好不容易态度有所缓和,哪里肯放过这个大好机会,正要把她抱起来,门外传来郑永的声音。

    “公子,来信了!”

    两人仿佛触电一般,同时松了手,整了整衣冠,端正地坐回桌旁。

    郑永一手抓着一只鸽子,一手扬着一封信,显得很兴奋:“还是袁公子有办法,他竟然能找到信鸽!”

    自天京城封已有近十日,终于有消息传递过来了,孔聿黎也很激动,忙展信一看,越读眉头就蹙得越紧。信并不长,可他读完,目光却还一遍遍在字里行间流连。

    柳渊澄不由紧张地问道:“衍圣公还好吗?”

    “孔府诸人皆安好。”

    “那公子你在担心什么?”

    孔聿黎捏住信纸,不安地搓了两下:“京城的疫情发展超乎想象,目前已有百余人患病,连宫里都有几人暴毙。”

    “这么严重?这时疫到底是怎么起来的?”

    “上次袁契来找我,曾提到左卫军的士兵发现了几具无名尸体,没过多久,那几个发现尸体的士兵就染病了,我原以为这就是时疫的源头,可没想到宫里查到的溯源结果竟是兵仗局一个姓程的小太监。”

    “太监?他怎么会染病?又为何是病情的源头?”

    “不知道,他从未接触过那几个得病的士兵,就突然发病了。他级别低,平时在宫里宫外干点杂活,见不到大人物,所以传染了几个宫人还有一些日常打交道的百姓。疫情被发现后,陛下下令立刻把得病的宫人都处死了,所以宫中疫情得到控制,可民间却渐渐扩散开来。”

    “现在还没有医治良方吗?”

    “没有,这个病又急又猛,至今仍无良药。所有染了时疫的人,都被集中关在隔离的疠所。”

    没有药方,也就意味着,所有病患只能在绝望和痛苦中耗尽自己的生命。

    柳渊澄努力思索,在她的前世印象中,找不到关于时疫的任何记忆。也许是因为她被幽禁并不知情,也许是上一世从未发生过疫情,面对这样的时局,她深感无能为力。

    两人愁眉不展之际,郑永又道:“公子,昨日您让我去了解临溪的情况,我问到了。”

    “情况如何?”

    “不算太好,临溪最初的病例是一个从京城过来探亲的妇人,她住在明德巷的亲戚家,结果把街坊邻居几十号人全感染了,现在县衙已经把明德巷封死了。”

    “什么?!”柳渊澄腾地站了起来,惊得声音都变了调,“明德巷的人都感染了?”

    “现在任何人都不得进出明德巷,里面的情况已无从得知。据那巡街的捕快说,巷口被道道围栏路障封死了,还有衙役把守,里面的人插翅难逃。先前还有人想硬闯,就给直接打死了!”

    “天爷啊,这与杀人害命有何区别?”

    “实在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这时疫尚无药可医,若不把得病的人拦住,那更多的人就要受害。天京城就是这么干的,其他州县纷纷效仿,无人敢置喙。”

    “那明德巷里本没有得病的百姓,岂不是白白丢了性命?”

    “县衙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宁可错杀,不可错放。现在明德巷里缺药缺水缺粮,里面的人怕是活不久了。”

    柳渊澄直直跌坐在椅子上,她已无法理解这荒唐的一切,只觉这个世界疯了。

    明德巷,是在最艰难的时期给她庇护的地方,是重燃她人生希望的地方,是见证了她无数天伦喜乐的地方。如果没有那些善良的街坊开导她照顾她接济她,她怎么可能活到今日?

    而现在,那些曾经救她于水火的邻居们正处在无间地狱的最中心。

    她一筹莫展之际,一直没说话的孔聿黎忽然开口了:“我想,去明德巷看看。”

    “不可!”

    “不行!”

    郑永和柳渊澄同时反对,郑永更是急得跳起来拦住他:“公子,你这一去无异于送死!你要为孔家想一想啊!”

    孔聿黎看上去却十分淡定,显然已经过了深思熟虑。他慢条斯理道:“明德巷的街坊对孔家有恩,对于恩人,不能见死不救。”

    郑永急得不顾主仆之分,大叫道:“他们什么时候对孔家有恩?他们只是…”

    话说到一半,他终于反应过来主子的话有何深意,立马捂住嘴巴噤了声。

    明德巷的人对柳渊澄有大恩,而她早已被孔聿黎视为自己的家人。他看透了她的内心,理解了她的愤怒,心甘情愿替她去报恩,才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柳渊澄也感知到他的良苦用心,不禁动容得想流泪,劝道:“公子,你不能去,太危险了。他们是我的恩人,要去也该是我去!”

    孔聿黎却安慰她道:“不必担心,我只是去看看而已,不接触病患。”

    她拼命摇头,主动握住了他的手:“公子,你是非非的父亲,你是孔家后人,你不能有事…”

    “澄儿…”他轻轻将她的手合在掌心,温柔地抚了一遍又一遍,才笑道,“澄儿,多年前在大同,我也碰到过一次小规模的时疫,当时的医士为了救人,皆以面巾遮住口鼻,可隔绝传播,故只要做好防护,染病的风险并不大。其实我此番想去明德巷,并非逞一时之能,这次时疫的出现怪象频出,我想去亲自看一看,查查背后是否有什么阴谋。”

    “时疫不都是天灾么?难道还能为人力所操控?”

    “我不知。但我认为那个太监恐怕不是疫病最初的源头,此事一定与左卫军驻地外的尸体脱不了干系。有人,妄图瞒天过海。”

    “可是公子,你不能不要命啊,那病染上了就是绝症啊…”柳渊澄见他铁了心要去,一时顾不得之前的种种芥蒂,恳求道,“你别去,好不好?”

    郑永也在一旁应和:“是啊公子,柳小姐说得对,你不能去,要不我替公子去吧。”

    孔聿黎摇了摇头,缓缓站了起来,吩咐道:“郑永,你去把我的衣服拿来,准备些好带的干粮,再把后院的客房收拾干净,等我从明德巷出来,我要在那里先隔离几天。到时你们任何人都不要与我接触,有事我会给你们传纸条。”

    郑永攥紧拳头,梗着脖子站在原地,不肯应下。

    孔聿黎平静地看着这位忠心的下属,又道:“郑永,照我说的去做。”

    当他说出这番话的时候,郑永就知道,他决心已下,不可挽回。僵了片刻,郑永眼圈微红,向主子鞠了个躬,就转身准备去了。

    柳渊澄已经焦虑得涌出泪来,她不知所措地用袖子拭泪,却怎么擦也擦不完。

    孔聿黎轻轻蹲在她的椅子旁,微微仰视着她,带着歉意说道:“澄儿,对不起,我…”

    话没说完,柳渊澄扑过来,张开双臂紧紧勾住他的脖子。低低的啜泣声在他耳边响起,温热的泪珠沿着两人相贴的面部流进了他的衣领,他不知要怎么安慰她,只能不断地亲吻她的鬓发和脸颊。

    “公子,你一定要平安回来…”她略带哀求地喃喃。

    他抬起微颤的手去抚摸她的秀发,眼眶也微微湿润。

    “一定。”他沉声承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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