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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书网 > 重生后我在未婚夫家当花匠 > 胜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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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商人已经走远了,她浑浑噩噩地回到自己的马车,呆呆望着天边日暮余晖中最后一抹晚霞,似乎陷入一种灵肉分离的虚无缥缈的状态。

    这个世界这么大,有这么多人,她努力挣扎了两世,到头来还是孤身一人。

    她的爱人身陷囹圄,她的女儿寄人篱下,她自己到底何去何从?

    远处的地平线上,太阳逐渐西沉,就在这万籁俱寂的时刻,一行白鹭扶摇直上,在火红的圆日前留下一串绚烂的剪影。

    她的心绪微微一动。

    前世的悲剧一直重复着,先前她总想着去改变去躲避,却从没想过去利用去控制。

    上一世,她在天京城外的码头被瓦剌人抓住,那也就意味着,这一世,她若等在同一个地方,也一样会被抓。

    上一世,她为自保挥刀杀掉了脱台,这一世,她一样可以再杀他一遍。

    只不过,这么做,需要付出点代价。

    这个代价,就是她自己的命。

    既然命运的力量无法对抗,不如顺应天道,索性将自己献祭给天命,作为一颗棋子完成那最后无法避免的棋局。

    她总想苟活下来,但或许,死才是挽救局面的钥匙。就算失去了性命,但这一次,她赢了。

    因为只要杀掉脱台,就可以阻止瓦剌人进攻京城的脚步,挽救全城的百姓,其中,就包括非非。

    现在孔聿黎身陷囹圄,恐无生机,或许无法像上一世一样千里奔袭,能扭转乾坤的,就只有她了。

    一番天人交战下来,天色已经黑了。

    柳渊澄动了动浑身僵硬的身体,胡乱塞了点吃食,爬上马车快速收拾一下行李,将最重要的物件打包成一个布包背在身上,其余的东西连同整个马车车厢统统都扔掉了。

    她深吸一口气,踩镫爬上马背,挥手扬鞭,奔向京城。

    也许是因为她已将自己的身家性命置于度外,她这一路竟是前所未有的平静与超脱,只专注地在马背上起起伏伏,不眠不休不吃不喝,终于在两天后到达了紫荆关前。

    怎料,她竟是在草野之中见证了瓦剌与琰军的一场旷世交锋。

    只见荒原上,十万琰军丢盔弃甲望风而逃,后面的瓦剌大军高举屠刀,开启收割之势。远远望去,溃逃的琰军就如同被海啸巨浪追赶的人群,现场被砍杀的,被踩踏的,被抛尸的,不计其数。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可谓一场彻彻底底的大溃败。

    十万精兵,万斤辎重,几十年的积累,几十年的家底,瞬时毁于一旦。

    可没人有功夫心疼满地遗漏的军器,大琰士兵们的脑子里只剩一个念头——逃命。

    扼守紫荆关主关口的将士们亲眼目睹了这一幕惨剧,目瞪口呆,但是为守住京城的大门,他们不敢开关门放逃兵进来。好不容易逃出瓦剌人索命攻势的逃兵们见主关口不开门,只好四散奔逃。

    柳渊澄趁乱捡起一副被遗弃在地的盔甲,混在散兵之中。有几个逃兵一头扎进山林,拼了命地沿着一条隐秘的山间小路往上爬,看上去极有目的性。她跟在众人后面,经过好一番跋涉,竟然成功地翻过了紫荆关,进入了关内。

    也许是十万琰军的大败太过出人意料,紫荆关中此刻也是一片混乱。守关的士兵们见有人逃回来了,立刻七嘴八舌地打听起来:

    “前线怎么样了?”

    “太可怕了,瓦剌人太可怕了!他们披头散发,拿着大刀到处砍,我们根本无力抵抗!”

    “就你们几人逃回来了?皇帝呢?王掌印呢?”

    “王掌印被瓦剌人一刀捅死了,六部那些官员,什么兵部尚书、户部尚书,全都被杀了。至于陛下…他被生擒了!”

    “什么!”

    关中守将一片哗然,面面相觑,无法相信这个结果。就在他们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有人大声传报:

    “报!瓦剌人开始攻打主关口了!”

    敌军动作太快了,脱台是铁了心要奔天京城去的,此刻大琰的将士们从各自飘忽不定的眼神中都看出了一丝无法掩盖的恐惧和退缩。

    “众将听令!”一个坚定中带着些许悲怆的声音骤然响起,“集合!拼死也要守住紫荆关!”

    柳渊澄默默见证了这惨烈又无奈的一幕,轻轻闭起眼摇了摇头。她知道,按照前世的发展,紫荆关很快就被突破了,京城的最后一道屏障瓦解,从此无险可守,瓦剌人长驱直入,很快就会打到天京城外。

    留给她的时间也不多了,她必须赶在瓦剌人到达京郊之前,赶到前世被抓的那个码头。

    马匹被留在了关外,剩下的三百里路,她只能依靠自己的两条腿。

    念及此,她转身迈步向前。紫荆关人心浮动,也无人留意她这个生面孔,她顺利离开,继续向京城进发。

    这三百里路并非一马平川,而是崇山峻岭,她孤单地走着,饿了就啃一点干粮,渴了就喝一点溪水,困了就随便找一处平整的石块闭眼休整片刻。如是走了三天,她终于来到了京郊码头。

    鞋子早就走破了,衣服也是片片褴褛,还真是和前世的狼狈如出一辙。

    瓦剌大军攻破紫荆关的消息早就传开了,如上一世一样,天京城里的百姓惊慌失措,许多大户人家已经打包好家当准备坐船南逃了。

    日暮时分,南下的最后一班船刚刚驶离,她知道,瓦剌人就要来了。

    她走到河边,掬起一捧清水将自己的脸颊洗净,从随身包裹中取出一件素白的长衫换上,又抬手解下自己的发髻,让如瀑的长发飘散下来。金灿灿的余晖中,她的乌发与裙摆自然地随风摇曳,那神态那风情,就好似一个容颜绝艳的仙子下凡,却在人间受尽了委屈,让人顿生怜惜爱护之情。

    打扮好自己后,她拿出了那条朴实无华的圆形项链,系在自己的脖子上。

    她做好双重准备,若不能用刀杀掉脱台,这项链中的毒药也足够了。

    一切就如前世的发展,瓦剌人直奔京城而来,顺道在京郊各处烧杀抢掠。一队瓦剌士兵在抢劫富商的时候发现了她,立刻绑上了战马,当晚就献给了脱台大汗。

    她被扔进瓦剌主帐之时,脱台正在与几个将领喝酒商讨,碰杯祷祝之后,下属便主动离开,大帐之中,就只剩下脱台和柳渊澄两人。

    虽然已经历过一次,但她的心里还是惧怕得打起了鼓。

    脱台迈着沉稳的步子走了过来,浑身带着酒气,看上去心情极佳。他伸手掐住柳渊澄的下巴,强行掰过对着他的眼睛,仔细打量了一会儿,突然笑道:“好,好!”

    说罢,他抽出悬于身侧的马刀,在她身上一挑,不仅划开了绑在她身上的绳子,还割破了她单薄的衣裳。

    肩头和后背露出大片白皙的肌肤,柳渊澄身形一颤,下意识地抱紧自己的前胸,哆嗦着往后挪动身体。

    眼前春光微现,脱台已是兴奋不已,美人的羞怯更加激起他征服的欲望,他大笑一声,随手将马刀扔在地上,就焦急地扑将过来。

    柳渊澄找准机会,抄起地上的马刀,直直刺进脱台的身体,动作娴熟得就好像提前排演过千万遍。

    一如前世,脱台僵直了身体,难以置信地望了她最后一眼,就斜斜倒在了地上。

    柳渊澄猛喘几口粗气,才慢慢压制住内心的慌张与恐惧。

    她站起身,环顾一圈,看到了脱台放在桌上的酒壶。她认命地走了过去,端起酒壶一阵猛喝,然后在他的大汗位置上坐了下来。

    上一世,她坐在这个位置上回忆自己可悲可叹的一生,而这一世,此时此刻她心如止水,脑中一片近乎虚无的空白。

    她知道,她逃不出去了,但好歹,她杀了脱台,瓦剌人在临战前没了首领,人心一定会大乱,这场仗必输无疑。

    天京城一定可以保住,她的非非一定能活下来。

    这就够了。

    她安心地笑了笑,从脱台身上抽出马刀,准备像前世一样,用自刎结束自己的生命。就在这时,帐外传来了瓦剌人惊恐的叫声:“孔聿黎杀过来了!”

    她的手一顿,立刻停止了动作。

    他没事,他来了!

    阿弥陀佛!

    她的心脏激动地跳了两下,双手合十朝天上胡乱拜了拜,热泪又不自觉地涌了出来。正当她打算趁乱偷偷溜出去的时候,帐外传来惊慌的声音:

    “大汗,大汗,琰军夜袭!”

    “大汗,他们人不多,约四五十人,但我们毫无防备,弟兄们死伤不少,怎么办?”

    “大汗,您怎么了?”

    来人看帐中始终无人应答,心道不妙,撩起帐帘冲了进去。

    脱台的尸体横陈在一块血红的毛毡上,胸前有一个巨大的创口,还在往外汩汩冒血。而那个貌美女奴却不见了。

    他吓得魂飞魄散,慌张大喊:“来人!大汗出事了!”

    一小队侍卫闻声跑了进来,见此情景,都吓了一大跳。

    “是那个该死的女奴!一定要找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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