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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书网 > 重生后我在未婚夫家当花匠 > 登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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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庆皇帝晃晃悠悠站起来,面色极差,怒火冲天,呵斥道:“孔聿黎,你好大的胆子!”

    孔聿黎留意到皇帝脸上数道带血的擦伤,明黄色的龙袍上也沾上了斑斑血点,心中惴惴不安,边叩首边道:“都是微臣的错,陛下您可龙体安康?”

    德庆皇帝一想到被擒后这几日的待遇,更是气得浑身直颤。当时在紫荆关遭遇大败,御马受惊,将他从马背上甩了下来,这才导致他被瓦剌人俘获。他向来养尊处优花天酒地,哪里受过这样的伤?几日来,他全身的骨头隐隐作痛,脸上手上外露的皮肤上还有未愈合的伤口,而且就在刚刚两军对阵之时,四处乱溅的血点崩了他满身,吓得魂不守舍,心中更是憋了一肚子气。

    他不敢向瓦剌人发泄,此刻终于见到了自己手底下的官员,便将气全撒了出来:“安康?哼,朕看你是希望朕有事是吧?朕以为你是来救驾的,却没想到你与那叫什么王子的私语许久,动作亲昵,怎么,你不满朕对你孔家的处置,甘心当了叛国贼?”

    孔聿黎未曾料到德庆皇帝见到他的第一反应竟是狗血喷头的谩骂,但他深知现在第一要务是离开瓦剌人的大本营,尽快返回京城,所以也未解释,只继续劝道:“陛下,穆哲王子答应放我们走,我们先进天京城,其他的臣再向您解释。”

    可德庆皇帝骂上了头,仍然不依不饶:“还有那个瓦剌女人,你看都没看朕一眼,就直奔她而去,你这个孔门逆子,竟为了个蛮夷女人背叛母国!”

    孔聿黎强忍怒火,好声好气回应道:“陛下多虑了,臣没有背叛大琰,那个女子也非瓦剌人,而是臣的未婚妻柳渊澄。陛下,您快随臣回去吧。”

    “柳渊澄?”德庆皇帝抬眼望向她,声调又提高了一度,“那个危害人间的女阎罗,她竟然还活着!好啊好啊,你们真是反了!”

    柳渊澄原本离皇帝远远的,可突然被他关注又点名,也不好再装做不相干的人,只好移步上前,微微福身:“民女参见陛下,万岁万万岁。”

    德庆皇帝阴阴看着她,忽然冷笑了一声:“你们俩活得好好的,可朕的十万大军都没了!你俩与穆哲交好,肯定就是导致我大琰大败的罪魁祸首,叛徒,该死的叛徒!”

    “陛下,快随我走吧!”孔聿黎面对这个情绪癫狂又蛮狠不讲理的皇帝,内心焦急不堪,“穆哲王子已经应允我们退兵了,只要我们满足他三个条件。”

    德庆皇帝愣了一下,终于回过神:“哦?哪三个?”

    “一恢复互市,二提供岁币,三遣女和亲。”

    “和亲?我呸!太祖皇帝定下的祖训,绝不和亲!孔聿黎,朕看你真是数典忘祖!”他气急败坏地痛骂了几句,忽然停住嘴巴,双眼一亮,指向柳渊澄道,“和亲也不是不行,朕看她就很好!来人,朕现在就封她做义和公主,就地嫁给穆哲吧!”

    此言一出,周围人脸色均是勃然色变,柳渊澄瞠目结舌,只觉眼前人是一个发疯的怪兽,孔聿黎更是惊得顾不得尊卑礼仪,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声音微变道:“你说什么?”

    德庆皇帝看着公然抗旨的两人,浑身抖如筛糠,怒喝道:“乱臣贼子,果然是反了!反了!”

    依旧没有人回应,他就像一个在众人面前演独角戏的疯子,这种无人可使唤的感觉让他感觉极端不适和痛苦,自被俘以来一直积蓄的怨恨在他身体里四处游窜,他好像忽然失去了理智,冥冥之中被一种无名的力量带着,动了动身体。

    他伸手掐住了柳渊澄的脖子,嘶吼着:“你给朕去和亲,不去,朕就掐死你!”

    柳渊澄只觉呼吸一滞,一只大手按住了自己的气道,让她无法呼吸。她本能地挣扎着,耳旁传来孔聿黎的怒喝:

    “住手!”

    “别过来!你再往前走一步,我就掐死她!”德庆皇帝箍住她的脖子向后拉,她无力地蹬了两下,只能顺着他的力道不断后退。

    “陛下,穆哲已经同意放我们走了,我们还有五十人的队伍,一定可以安全护送您回到京城,您三思啊!”

    “呸!那不是朕的队伍,是你的队伍!孔聿黎,你这个叛徒!”德庆皇帝脸色狰狞,状若煞神,双手狠狠揉搓柳渊澄的细脖,完全陷入疯狂的假想之中,听不见任何劝谏的言语。

    一丈开外的孔聿黎怒目嗔视,家族多年灌输给他的忠君理念如绳索一般牢牢束缚着他的行为和思想,可此时此刻,他内心的怒火已如火山喷发般无法遏制,瞬间烧毁了所有禁锢在身上的牢笼。

    “昏君!”他低低啐了一声,带着前所未有的恨意,悄然从怀中摸出一枚暗器,找准时机和角度,准备一击而中。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德庆皇帝突然发出一声惊天惨叫,双手松开柳渊澄,往自己身上猛抓,挣扎片刻,竟是连站都站不住了,扑通倒地不起,四肢抽搐两下,就突然没了声音。

    孔聿黎飞身扑了过去,将柳渊澄抱在怀里。

    变故发生得太过突然,周围安静了半晌,才有人壮着胆上前看去,只见两行血泪从德庆皇帝紧闭的双目中流了下来,死相可怖。

    “这样子…好像是…中了登仙散?”瓦剌士兵倒吸一口凉气,小声议论起来。

    登仙散可是瓦剌秘毒,德庆皇帝为何会沾染此毒?而且方才的形势所有人都亲眼见证了,孔聿黎离皇帝有一丈之远,柳渊澄又被挟持,根本没人碰过皇帝,怎么他突然就中剧毒而死了呢?

    穆哲先前一直在不远处冷眼旁观,这时才走过来,看了看惨死的德庆皇帝,又看了看惊魂未定的柳渊澄,道:“登仙散藏在柳小姐脖间的项链中,定是方才德庆掐住她的时候蹭开了暗格,又因他手上有伤,毒药透过伤口渗进皮肤,导致中毒而死。”

    “原来这项链中的毒药竟是登仙散!”孔聿黎立刻将项链从柳渊澄的脖子上取下来,一把扔得远远的,又抽出手帕替她细致地擦了擦脖颈。

    “公子,我没事,咳咳。”柳渊澄捂着胸口咳嗽两声,脸色略显苍白,强撑着一口气,作出镇定的样子。她知道,一切还未结束,他俩能否活着走出去,还要看穆哲的意思。

    果然,穆哲皱了皱眉头,向孔聿黎发问:“孔公子,如今皇帝死了,你说怎么办才好?”

    孔聿黎站起身,从容不迫地对答:“还请穆哲王子允许内子传信入京,待朝廷派人和谈,我愿在军中为质。”

    穆哲的眼中闪过许多复杂的情绪,目光在孔聿黎的身上定了定,最终飘向了柳渊澄。许久,他缓缓点了点头,应允道:“好,孔公子,你乃真大丈夫也。”

    孔聿黎笑了笑,向他深深作揖,而后稳稳抱起柳渊澄,将她扶上自己的战马,在她耳畔以极小的声音说了一句:“任何人问你关于德庆的事,你只说不知,我会解释。”

    说着,他轻拍马头三下,马儿就扬蹄跑了起来。

    柳渊澄甚至来不及跟他说一句道别。

    她有很多话想说,她还想看他一眼,但却始终没有回头。她紧紧抓住缰绳,昂首挺胸,以巾帼女将之姿于万人之间冲出营帐,在无人的旷野上驰骋。

    淡淡的月光勾勒出她挺拔的脊背,她一点也不敢松懈,因为她知道,这是大琰人的尊严。

    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大帐前的两个人露出了或深或浅的笑容。

    穆哲与孔聿黎秉烛夜聊了一整晚,谁也不知道两人谈了什么。总之,待第二日一早,大琰派使者来和谈的时候,两国很快就达成了一致。

    一日后,瓦剌退兵。

    孔聿黎回城时,就看到德胜门前站了好些人。父亲孔升高大的身影站在最前面,身旁就是柳渊澄,她身穿一袭素净的白衣,梳着一个漂亮的高髻,远远望去,仿若一朵盛开的百合花,亭亭玉立。

    更惊喜的,是她手里怀抱的小粉人儿,他的心肝女儿,非非。小丫头在她怀里动来动去,一如以前那样活泼可爱。

    孔聿黎笑了,一颗心终于安稳落地。他催马飞驰到人群之前,翻身下马,面向孔升跪下:

    “父亲,幸不辱命!”

    “儿啊,你受苦了!”孔升一把拉起自己消瘦到骨骼嶙峋的独子,心疼得老泪纵横,“幸好一切都结束了。”

    “父亲,你可安好?”

    “放心,老骨头硬着呢。倒是你,我听澄儿说,你遭了很多罪。”孔升转头看向柳渊澄,又是一阵心酸,“澄儿也是,受尽委屈,忍辱负重。万幸苍天有眼,王显犯过的罪事已全部查清,其同党接连落网,你们身上的冤屈终得昭雪。”

    孔聿黎闻言一喜:“真的都查清了?”

    柳渊澄在一旁点点头,拉起非非的手笑着扬了扬:“是真的。紫荆关大败后,王显一党被彻底清算,其心腹柳方和王路昆落网,他们已交待了所有罪行,陛下震怒,第一时间下令拘捕阉党,此前地牢一案的真相将择日昭告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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