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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大人，你现在就是个地方小官儿喽。”
沈谦亲了一下她的嘴角，“怎么，清清看不上哥哥了？”
“那是，诰命都不一样了。”
“小官迷，日后许清清一品诰命。”
纪遥清笑着把他的衣服给他穿好，沈谦把她揽在怀里，“清清，你就放心地去玩儿，其他的事情勿用你操心。”
纪遥清窝在他怀里，勾着他的小拇指，软声着，“哥哥，什么诰不诰命我不在意，我只希望你能陪我长久到老。”
沈谦搂着她又用了几分力，傻瓜，我这一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和你厮守。
——
隔日，沈谦的马车离开了盛京。
步式微呷了一口清茶，对面坐着的人是苏怀中，“尝尝，竹叶上的雪水泡的，清香怡人。”
苏怀中尝了一口，大赞，“好茶，如今气顺了，喝什么都觉得舒服。”
步式微笑了一下，“先别得意，还有萧承和呢。”
“他不算什么，有崔家这么个大隐患在，陛下不会考虑他的。”
他们怎么把沈谦弄走的，不就是在崔家上做文章吗？
陛下忌惮兵权如水火，崔炳虽然不掌兵权了，可崔玉不是。
宁王原先还能分走一半，如今却都在崔玉一人手上，梁帝怎么能不怕。
碰巧这沈谦之前就力保崔玉，本就在陛下心中埋下疑窦，如今他又站在端王那一厢。
比起萧承景，萧承和在资质上，能力上都强盛其几倍，而今又招揽了沈谦，母家还有兵权。
谁不怕。
起码萧承景是太子，现如今他反不了。
小人以已度人，以为把梁帝的心思猜的透透地，却不想这个世上最难揣测也最不该揣测的就是圣心。
“陛下日益体虚，我配的丹药日日服用着，对太子殿下来说当是喜事一件了。”
步式微把茶杯放下，一张看似道骨仙风的脸，偏生生被那双精明的眼睛毁了个大半。
苏怀中跟着笑笑，“只是我还有些担心，沈谦他会不会？”
步式微勾了勾嘴角，“他不敢用崔玉的性命来赌。”
也是。
苏怀中彻底放心了。
沈谦就算再搅入党争，想必也不会真的拿守将性命开玩笑。
苏怀中走后，步式微走到后堂，那里有一扇暗门，推开来看，没有别的东西，只供奉着一尊牌位。
上面赫然写着，“安王萧礼之灵位。”
她点了三柱散香，拜了拜插到了香炉上，白烟随着袅袅而起。
随后她喃喃着，“王爷，我便是让你看着，你的付出根本不值得。”
废物一样的太子，疑心深重的皇帝，哪儿一点儿值得你用命去护着。
大梁活该亡国，我已经给过他们机会了。
上完香之后，步式微把暗门关上，又恢复了先前那副不问世事的表情。
——
萧承景在东宫，张士来报，沈谦离京了。
他眉头微蹙，桌上压着的是沈谦写给他的“箴言”，是初次教导他时所留。
如今翻来，只觉得讽刺。
太傅啊，你教本宫要明理为善，可是是你先与本宫不义的。
本宫哪里比萧承和差了，你要这么弃本宫于不顾。
待本宫登上皇位，自然要你乖乖地俯首称臣。
届时，你才该明白，本宫才是这天下之主。
萧承景压着的奏疏有些发皱，他微微蹙眉，又把那奏疏展平。
——
这厢沈谦到了钱塘，已经快入年关了。
钱塘富庶，街上热闹非凡，南方的冬天与北方不同，这里没有那么大的风，湿冷湿冷的夹杂着潮气。
但却很轻柔，不像狂风怒卷又暴虐四起的北方狂风，又干又燥，这里再如何，也是温温柔柔的。
沈谦是被贬的京官，待遇自然不会很好，但也未敢有人怠慢了。
他扶着纪遥清下了马车，接见的小官吏立刻见礼，“大人，这位是？”
“本官的夫人。”
沈谦牵着纪遥清的手，含笑看着她，那小吏心领神会，带他们到下榻的地方。
江南好园林，不知道沈谦哪儿找的的这么个好地儿，景致真不错。
“沈大人，公私不分啊，你这是借着为公的名义，来行私权吧？”
纪遥清笑着问他，沈谦挑眉，“你才知道，本官劳苦功高多年，带夫人来享乐些时日又如何？”
果然，他真的是带自己来玩儿的。
纪遥清确信了。
亏得她一路上还担心他的伤势呢，结果人家是来放松的。
“行，我自然不会跟沈大人客气。”
一连从年关到开春，纪遥清带着沈谦去了钱塘周遭各处景致，即使是冬日，钱塘亦有钱塘的别样风采。
天与云与山与水，上下一白。
江南好风光。
湖上舟畔，纪遥清侧身坐着，披着斗篷，一张小脸露出，鼻尖有些发红，风吹过来，拨弄几根青丝摇曳。
沈谦看着有些呆住，俯身去亲了亲她的脸颊，“清清。”
“嗯？”
纪遥清扭过头去看他，沈谦把她揽入怀里，“回什么盛京啊，这儿挺好的。”
“好什么啊，如若没有你，再好的景致亦是虚妄。”
她这些地方不是没来过，只不过那时候她一个人看见什么，心里想的都是他。
沈谦闻言有些内疚，揽地更紧了些，“以后不会了。”
往后，都有我陪着你。
上岸后，远远地瞧见一群穿红戴绿的小丫头，或许还有盘了头发的少妇。
沈谦倒是没注意，他的目光都在纪遥清的身上。
纪遥清却敏锐地察觉到有些不对劲儿，细细碎碎地声音传到了她耳朵里。
“……是不是他？”
“肯定啊，如此风姿，定然是盛京来的那位沈大人啊。”
“我的老天，从前只听说江南出风流妙人儿，谁曾想只有盛京才能培养出如此气度之人。”
“人家先前可是朝廷二品大员，内阁大学士，真正的大家族出身，气度能不好嘛。”
“不知道她娶妻了没，好想……”
越听纪遥清脸色越不对劲儿，什么跟什么啊，她还在这儿站着呢。
难道是她不是妇人髻，所以她们把她当成了未出阁的女子。
不过她也确实未出阁。
“清清，想什么呢？”
沈谦捏了捏她的小脸，见她好像突然就有几分不悦之色。
纪遥清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随即又娇滴滴地挽住他的胳膊，“夫君~人家走累了。”
这还是沈谦第一次听她唤自己夫君，不由心下一喜，只觉得眼神都在发光。
旁边的女子们就这么看着，她们眼里那般气度不凡的男人，俯下身把那个亲了他，甜腻着叫夫君的女孩儿背了起来。
围观的女子们有些呆愣住，“他，他居然有妻子了？”
另一女孩孩儿沮丧着，“一遇萧郎误终生，见过如此男儿怎么还能看得上旁人。”
打扮明显是少妇的人抱怨着，“什么嘛，见过感情好的没见过感情这么好的，那小姑娘像个狐狸精。”
“就是，哪儿有光天化日之下勾着自己夫君又搂又抱的。”
一股子酸气。
围观的少女少妇们只觉得心都碎了，这么个仙人之姿的男子，居然娶妻了！
“哼，那盛京来的沈谦也不过如此嘛，估计是个怕老婆的家伙，耳根子那么软。”
得不到就毁掉。
“就是就是，堂堂七尺男儿，当街背着妻子招摇过市……”
……
后面的议论声不绝于耳，纪遥清也不知道她们哪来这么大恶意。
还是他太惹眼了。
“沈谦，你以后不准出来啦！”
纪遥清趴在他背上，语气凶巴巴的。
沈谦轻笑着，又把她往上耸了耸，“清清，再唤一声夫君如何？”
“想得美，我才不呢。”
在盛京就如此，来了钱塘还是如此，一点儿都不让人省心。
“清清既是不愿，那由为夫唤你娘子。”
婚还没成了，叫这么顺口。
纪遥清搂着他的脖子，从一众羡艳的眼神中走过。
看吧看吧看吧，反正他也只是她一个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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