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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娘子来了！新娘子来了！”
“喔！有糖块儿！”
......
花圃的围墙之外，便是街巷。此刻随着花轿的经过，外面跟随着花轿移动，看着热闹的百姓们的议论声，还有孩子们因为得到了喜糖时候的兴奋，齐齐涌进花圃，逼向江芷微。
“芷微？今个儿不是梁王大婚吗？你怎么没有同靖恒一道过去？”
杜氏所居住的锦秋园有一道侧门，正对花圃，因为一旁还有一汪泉眼，所以杜氏倒是很喜欢到这边来坐坐。却没想到，今日一进来，竟然看到了本该是随着莫靖恒一道出席梁王婚宴的江芷微。
“二嫂，你也知道，我不太喜欢这般于我无关的场面，所以就让靖恒随大哥一道去了，两个人倒也不算是坏了规章。”
大齐虽然市井开化，但是在很多传统的问题上，却很是执着。比如这喜宴，势必是要二人同行。或夫妻、或手足、或长辈与晚辈......总之，得好事成双。而在这婚宴之上，最忌讳的，便是形单影只。所以杜氏见江芷微尚在家中，还以为是莫靖恒一人去参加了宴席，一时间询问，倒也是人之常情。
“如此也好，那王府实在可不算个太平安生之地，尽量远着些没错！”
“娘亲，外面好生热闹！是有漂亮的新娘子吗！”
杜氏正同江芷微说着，从她身后的侧门突然跑出来一个小人儿。开年便要六岁了，现在刚及杜氏的腰部，算是个身板儿结实的。一张小嘴红润饱满，明眸皓齿，生得倒是秀气的很，与一旁的杜氏有六分像。
“恩，外面有新娘子。之航，快给婶婶问安！不可没有礼貌！”
莫之航突然就冲了出来，还直奔杜氏而来，见江芷微被忽视了，杜氏赶紧教育道。在对于孩子的教育问题上，杜氏很是严苛，没有半点慈母败儿之意，这一点倒是让江芷微很是佩服和心疼。
“之航给婶婶请安，刚刚之航不是故意忽视婶婶的，我......之航就是想找娘亲。”
小小的人儿，来到江芷微面前，低着头，双颊微红，本就是个清秀的娃娃，此刻这番模样，倒是更加俏丽了。
“婶婶知道之航不是故意的，之航不用放在心上。小厨房里，芸儿姐姐正在小厨房做栗子酥，之航要不要尝尝？一会儿婶婶让芸儿姐姐给你送些过去好不好？”
对于孩子，江芷微是喜爱的。莫家现在除了已经去往金陵求学，也快要归来过年的大房的祺予和绮雯，也就只有之航这么一个孩子，因为尚还年幼，不适合一个人在外求学。所以就在家中由家中请的先生教学，也算是在大家的眼皮子底下，看得最多，心中自是疼爱欢喜的。再加上这孩子受杜氏的教导，很是有礼有节，活像个小君子，更加得好感了。
“娘亲......”
对于三餐以外的零嘴，莫之航从来都不会去向家中长辈卖乖讨要。只有在被奖励时，莫之航询问过杜氏的意见后，才会双手接过，细细品尝。看着这孩子这般谨慎的模样，江芷微心里莫名的有些刺痛。
“恩，还不快谢谢婶婶。”
“谢谢婶婶！芸儿姐姐做的点心可好吃了！婶婶做的也好吃！娘亲，之航现在就可以去小厨房看芸儿姐姐做点心吗？”
说着，那双澄澈如清泉的眼眸中饱含期待，看向杜氏很是真诚。这小模样，当真是要叫人疼爱到心里去了。
“恩，你随秋香姐姐一起过去，不可乱跑，知道吗？”
交代完这些后，杜氏依旧有些不放心，看向秋香的眼神中满是交代。
“二嫂，之航年后是六岁吧？”
江芷微点到即止，看了看杜氏，很快又将神色移开。
“是啊，六岁！是不是觉得我管教的太严厉了？”
对于江芷微话语中的意思，杜氏又怎么会不明白。可是现实让她不得不强硬，她如何能当那个一味慈爱的母亲，然后害了孩子的一生？
“之航成长的很好，彬彬有礼，读书也很认真。前两天他还主动去请教靖恒问题，是个好学的孩子。其实，有些冒昧。我是在想，二嫂你和二哥一直这样，终究不是个万全之策，受影响的，终归还是孩子。之航有时候，太过于乖巧了，不是吗？”
既然之前杜氏能够推心置腹的将那些埋藏在心里的苦楚同自己倾诉，江芷微自然不会弃之不理。如今看着孩子渐渐大了，正是养成性子的时候，一直这样彬彬有礼，固然是不错的。毕竟有莫家为他撑腰，想来是不会有人敢轻易就欺负他的。
可是这孩子在童稚时期，该有的调皮，顽童劲儿，在莫之航身上，江芷微真的很少看到。是因为天生性格使然，这孩子与生俱来的就稳重成熟吗？可是他明明对蛐蛐会好奇，对点心会眨眼睛，会新奇一切未知事物，会向往，那坚实的臂膀。
除了伯伯的教导、叔叔的关心，还应该有来自父亲的陪伴和庇佑。
可是如今，很明显的，之航没有获得足够多的安全感。以至于他开始束缚自己的情绪，朝着心中亲近的母亲所期待的——听话、懂事、好学、知礼，这样的好孩子方向在努力着，而且还做的很是出色，很是用功。
为什么呢？
会不会是因为来自潜意识里的，父亲已经不要他了，他只能依靠母亲了的担忧？
“我......我知道，之航这孩子，就是不会让我操办点儿心，太过于懂事了。懂事的，有时候我都会心疼。可能是我有时候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情绪吧，无形中也影响了他。我也不想，可是......”
她又能如何呢？不过是一切都要依靠自己，然后努力强大罢了。
杜氏的话，满是无奈，充满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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