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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清词眼看着她的神色分明正在蓄力,好不容易快蓄满了,半路上竟活生生泄气了。
真是可惜。
她忽然叹了一口气,把丫鬟手里的食盒接过来,当着宋清词和赵城两人的面慢慢打开,里头是二十个绿油油的胖团子,正散发着艾草的香气。
她忧郁道:“这是刚才我的丫鬟在底下买的,那小二本说这一次出的十笼青团快卖完了,一人只许买两个,谁知一听我们是买回去给玉临吃的,他就足足给了二十个。”
宋清词眉梢微挑,并不惊讶。
沈玉临想在杏花楼吃东西,别说二十个青团了,他要是吃得下,二百个也没问题。
沈夫人一脸幽怨地看过来,“我一直听说杏花楼是你的产业,想来正是因为你这个东家的关系,小二才对我们格外优待吧?”
“长公主,我知道你们小两口近来不和睦,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不论发生什么事,还请你想想当初你们俩也曾那么要好过。”
她看向那食盒里的二十个青团,这就是最好的证据。
宋清词愣了愣。
她以为沈夫人是来兴师问罪的,至少也会质问她和沈玉临之间的情况,没想到她竟如此弱势,只温吞地提醒她别忘了两人之间的感情。
甚至一句质问的话都不敢问。
这样一来,宋清词反倒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她了。
沈夫人是真心为沈玉临着想,她要是拿出在外人面前演戏的那一套,难免会让沈夫人伤心。
可要是说实话吧……
那可不成。
连他们身边最亲近的紫练、文敏并沈玉临身边的侍墨等人都不知道实情,沈夫人……她就更信不过了。
想来沈玉临也是因为如此,才没有给自己母亲吃下安心丸吧?
眼看宋清词一时无措,赵城只好出面帮她。
“沈夫人,您大约不知道,有些事我该告诉您的。”
赵城起身,笑得客气,“这二十个青团,实在算不得什么。沈夫人不知道吧?打从长公主成为杏花楼的东家之后,我在这里吃饭喝酒或是宴请客人,从来没付过一分银子。”
什么?
沈夫人张了张嘴,惊讶地盯着赵城,半晌说不出话来。
她本想借着这二十个青团的事提醒宋清词她和沈玉临也曾有过深厚的感情,否则不会特特让自己名下的酒楼优待沈玉临,没想到赵城得到的优待比这二十个青团丰厚得多——
倒显得她自作多情了。
她面皮微微涨红,没脸再继续待下去,只好匆匆离开了杏花楼。
待她走后,宋清词一脸无奈,“本来我还想安慰安慰她的,哪怕是些空话套话也好,没想到你这么狠。”
赵城摸了摸自己的脸皮,下意识脱口而出,“旁人都说,我跟着你以后越来越像你了。”
宋清词:“……”
赵城出了贡院当着礼部众官员和考生的面拒绝了名次,引得京中一阵小小轰动。
听得赵统领的成绩原是可以做武状元的,他就这么放弃了,未免可惜。
有些人是为赵城本人可惜,不管他现在的官位有多高,有个正经的功名傍身对他来说都有极大的好处,将来再晋升也有名目。
有些人是为自己可惜。
赵城不争这个武状元的名次了,他们便没有攻击宋清词的话柄了,实在可惜。
宋煦仁听闻武试春闱的成绩,十分高兴。
“这个武状元江流子,我怎么听着他的名字有些熟悉?”
“陛下,江状元也曾是文举人,又因为对抗金国大军立下军功得了百夫长的封赏,没准陛下看过他文试的卷子,或是在军报上见过他的名字?”
罗辉秦在旁提醒着,宋煦仁却忽然想起什么来,摆手让他停住,“我想起来了,他不是和柔良走得极近吗?朕先前恍惚听见些风言风语,说柔良和此人来往甚密,因为柔良是已经和离的人了,朕就没多想。”
“哎,你去打听打听,这个江流子是不是和柔良在一处那个江流子?”
罗辉秦连忙应了,正要去打听,宋清词倒是先来了。
他连忙领着宋清词进殿,宋煦仁一见她甚是宽心,“大妹妹是为武试的事来的吧?我正看名次呢,这次武试——”
“皇兄误会了,我不是为这事。”
武举是宋清词一力促成的,可她对谁排第几名还真没兴趣,都是为大周选拔人才罢了。
她笑着回头朝殿外看了一眼,宋煦仁好奇地看过去,只见一抹浅粉色衣角慢慢露出来,竟是柔良。
她见着宋煦仁还有些不好意思,面颊泛起淡淡红晕。
宋煦仁一愣,“这……我刚刚才看到武举春闱的状元叫江流子,这个人好像和柔良妹妹有些关系,柔良你就来了。难道真的是这个江流子?”
听见他提起江流子,柔良立刻羞红了脸。
一旁的罗辉秦连忙竖起耳朵听,看来他不需要再去打听了。
眼看柔良不好意思说,只好由宋清词替她说,“皇兄,就是这个江流子。这个人的来龙去脉我最清楚了,我给皇兄说说咱们当今的武状元,如何?”
“好啊!”
宋煦仁自然没有不乐意的,大约是武举的喜事冲的,他今日竟觉得身子好了些,也有精力听宋清词说话了。
宋清词道:“这个江流子是个文举人,去年考过落了第,因他家境实在贫寒,我就收留他在我名下的酒楼做个说书先生。柔良那时替我看顾生意,就和此人认识了。”
说到这里,宋煦仁笑着看了柔良一眼。
宋清词继续道:“后来金国入侵,江流子便从了军还立下军功,成了百夫长。再到武举之事成了,他便回京来一心备考武举。此人文韬武略都了得,又有救国救民之心,实在是当之无愧的武状元。”
宋煦仁听得乐呵呵直笑,一派老年人的安详。
他现在对朝政并不干预,事情都交给宋清词来办,眼下宋清词为他为大周选来这个顶好的武状元,他自然没有什么不满意的。
倒是宋清词瞧见他这副样子,有些心酸。
想想自己今日是为什么而来的,她又把这份心酸咽了回去,强撑笑容道:“皇兄,江流子和柔良彼此有意,早已海誓山盟。我今日想替他们做个媒,求皇兄为他们赐婚。”
穷小子配长公主,高攀不上。
武状元做驸马,耽误前程。
江流子和柔良这桩婚事,可供人反对的把柄实在太多了,宋清词来之前就给柔良做过心理准备——
就算以她如今的地位来为柔良二人作保做媒,皇帝也未必会同意。
果然,宋煦仁皱了皱眉头。
看宋清词这般笃定,再看柔良都亲自为自己的婚事出面,顾不得女儿家的羞意了,可见江流子这个人是她们看准了。
宋煦仁没有直接开口,反而笑呵呵道:“长姐如母,大妹妹替你商量婚事,我无话可说。不过女儿家哪有自己商量婚事的?柔良,你先下去吧,我同你大姐姐说就是了。”
宋煦仁支开柔良,显然有话要说。
柔良看了看宋清词,得到后者肯定的眼神之后,这才福身一礼慢慢退了出去。
“唉,怎么偏偏是个武状元呢,这岂不可惜了?”
柔良出去之后,宋煦仁便道:“他若要尚公主,便不能在朝中担任实职了,这武状元岂不是白考了?”
“皇兄,他出身寒微,靠百夫长的身份是没资格尚公主的。因此只等考取了功名,这才敢让我来禀告皇兄。”
宋清词把原委说了一番,宋煦仁这才明白,“可你说这人文韬武略样样都好,又有救国救民之心,让他担任虚职未免可惜了。大妹妹,你是怎么打算的?”
这样的人才,他不信宋清词会白白放掉。
宋清词想了想,老实道:“江流子说,他要是能尚公主愿意不领实职,但将来边关若有战乱,他愿意以兵卒身份去报效家国。据我看来让他做兵卒未免太浪费了,谁说驸马就不能担任实职?我已改了朝中那么多制度,不差这一条了。”
她说得坦诚,边上的罗辉秦听得心惊肉跳。
皇帝病重,她一个位同摄政王的长公主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就不怕皇帝发怒?
可宋煦仁不但没有发怒,反而一脸我就知道你有这心思的表情,笑得乐呵呵的。
他的笑容很快又敛下,“我最担心的就是这个。一旦你让江流子以驸马身份参与朝政,那沈玉临那里你怎么都压不下去了。你告诉我,你跟沈玉临到底怎么样了?”
宋清词顿了顿,很快领会了他的意思。
现在在宋清词和沈玉临之间,宋煦仁更倚仗的不再是沈玉临,而是宋清词了。
他甚至在为宋清词的将来筹划——
如果她跟沈玉临真的交恶了,让驸马在朝中领实职的头最好不要开,否则沈玉临一旦光明正大进入朝堂,难免对她不利。
他在意的是宋清词的处境,至于柔良的驸马何等出身何等职位,他并不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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