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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初三黔州白鹤门掌门;二月十二涪州拂柳山庄庄主;二月廿一渝州唐门老门主,如今还要算上个青城派的弟子易文林;三月初一飞羽门掌门;三月初十疏影阁阁主;三月十九千霖宫掌门大弟子;三月廿八轰地门少主;四月初八剑南帮三把手。
从二月到四月的数桩江湖命案,每每隔了九日便生一起。
此事白玉堂非是刚刚察觉,昨日一早在城外十里亭,温殊偶然快嘴一语,说的正是江湖上每隔几日就死一人。
只是那时看来在三月初一到三月十九缺了疏影阁一环,因而像是每隔九日或十八日凶手便要杀一人,白玉堂虽有狐疑,但尚无一个确切的说法。如今倒是丁三这小妮子敏锐,早早察觉了异样,因这每九日一杀的古怪,而认定几桩案子乃是同一人所为。起先他们弄不明白,为何杀那剑南帮的聂波要挑在唐门游宴之上动手,如今看来倒像是为了凑这九日。
只是每隔九日有何意义?
为报仇雪恨哪个有算着日子杀人,还每隔九日……若是每隔七日,他们倒是可以照雷家覆灭那日算算这头七、末七,这凶手的行径未免太叫人摸不着头脑了。
展昭与白玉堂满头雾水,且二人看来其中最为古怪的还是二月廿一那日死了两人。
他二人对了一眼,俱是同时想到这一点。
一个死在涪州,一个死在渝州璧山县唐家堡,快马加鞭一日非是不可能。
可为何偏偏这二人要赶在同一天?
离得近的渝州门派尚且隔了九日方才被杀,这青城派的易文林和唐门门主相隔甚远偏要这在同一日?白玉堂与展昭虽是推想这杀人局是唐珞琼与唐无影布下,可能动手杀人的只有唐无影一人罢了。唐珞琼身无武艺,凭她那手琴艺,非是不能伤人,但想要悄无声息地杀死疏影阁阁主又或是老门主唐空简都并无可能,更别说死法相同。
莫非这二人中有一人非是被凶手所杀?他们可是另有疏漏之处?
众人且垂眉细思,便听风长歌那意味不明的笑叹。
“风大侠不是早就知晓?”展昭瞧出风长歌神色古怪,不由问道。
“丐帮只是多几双眼睛耳朵,可不是旁人肚子里的蛔虫。”风长歌只高高扬起眉梢,抱着胸笑着摇头,“疏影阁都是娘们,哪儿肯教叫花子打听些该听不太听的,再说有女人的地方是非多,只不过……”
话还没说完,丁月华抬起眉毛,不躲不闪地斜瞄了一眼。
风长歌竟是十分知情识趣地收了声,佯装咳嗽侧过了头,又说:“我这丐帮都管不过来,哪有空注意这江湖上一天一变的江湖轶事,江湖真真假假的事多着呢。”
“既然丐帮不知这命案消息,丁三今日叨扰。”丁月华抱拳行了一礼,女侠气概十足,倒是干脆利落地告辞了。
不过白玉堂心知这小妮子好多管闲事,这案子又和她那什么旧友有关,这头没摸着底,回头定还要想法子探查。此案不说唐门,还牵扯渝州官府和数方势力,她在其中难免打草惊蛇。他赶在丁月华转头时用巨阙一勾展昭的手里的长刀,漆黑长刀一歪,刚好挨着了丁月华的手背。
丁月华茫然地回了头,“展大人还有事?”
风长歌撇过头,只当自己没看见。
展昭不动声色地睨了白玉堂一眼,从容开口道:“丁姑娘,此案复杂,凶手武艺高强且心思深沉。展某身为官府中人,自是有心一查。只是为免教此人察觉异样,因而特与白兄换了身份行事……”
丁月华何等聪慧,展昭三言两语虽非直言,亦是一点就通,微微颔首笑道:“展大人放心,月华非是鲁莽之人。既然展大人另有打算,月华不会轻易涉险坏了展大人的事。且疏影阁如今无掌门坐镇,这几日月华自会同疏影阁友人一并……听闻游云宴将启,二位兄长来信于我,正在来渝州的路上,想是不日便到。”说到这儿,丁月华神色还有几分无奈
丁家双侠说是为游云宴而来,但几人如何听不出他们是为丁月华赶来。
“如此,展某先谢过。”展昭笑还一礼,又想起一事,竟是踏前几步送丁月华往外走。
白玉堂眯起眼,心头且暗道这妮子向来是瞧着落落大方、闺秀风采,实则本性孤僻凶悍,最是主意大的,今日倒是如他所料,肯听展昭几句劝言。那头他又隐约听展昭与丁月华说起,在这城内瞧见了桃木教那逃亡在外的女教主,叮嘱她在渝州多加提防。丁月华闻言虽是面露意外古怪之色,仍是好声好气地与展昭道谢,提着那被白布裹得严严实实的湛卢离去了。
暮春早晨,暖阳在空,花开烂漫,街道车马人流。
麻杆儿瘦的年轻人顺着无人的小巷,七折八拐,熟门熟路地摸到了府衙的角门。
渝州城南,丐帮分舵。
待展昭再折回时,白玉堂与风长歌又是在厅中太师椅上坐着,俱是大马金刀的坐姿,俨然一副促膝长谈的架势。又或者……在展昭看来,分明是白玉堂气势如虹,摆了一副不问得满意绝不罢休离席的架势。
风长歌摸着下巴豪饮了一口酒,方才问道:“二位还有什么要问?”
白玉堂眉梢一挑,“风大侠既是心知肚明,何必明知故问。”
“雷家,雷琼和雷家图纸?”风长歌笑了笑,手里晃着他的小酒坛,“二位既然对图纸并无兴趣……这么说来,近日的江湖命案,与四年前覆灭的雷家脱不了干系?”他不等展昭与白玉堂作答,又自说自话道,“也是,四年前他们能用勾结魔教为由,逼死雷家满门,今日既然与那唐门小娘子有了牵扯,定然也少不了新仇旧恨和雷家图纸的事。”
“虽非有意于此,还要请问一句风大侠,这雷家图纸是何物?”展昭且问,风长歌手一指旁边的椅子,引他入座。
听这声问,风长歌神色古怪地端详了他们片刻,见他二人果真是半点不知,唉声叹气地摇头笑了一声。他语气淡淡道:“也非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不过是一张地图罢了。”
白玉堂神色微顿,似是明悟,“什么东西的地图?”
自然不可能是大宋地图,于江湖人而言这山川地理的图纸并无甚用处,可见图纸上一定标注了要紧之地。
“藏宝库。”风长歌笑的开怀。
“雷家图纸是一张藏宝图?”展昭也缓过神,“江湖人趋之若鹜,莫非是什么神兵利器……?”
风长歌不答,反而笑问:“你们这些年轻人,往日都不听长辈讲江湖旧事罢?”
“……”二人神色微动,未有作答。
这么说来,这藏宝图该是江湖早有的传闻。
只是他们行走江湖多年从未闻说有这么一样藏宝图。
行走江湖的侠客哪个儿时不曾对江湖心生向往,缠着长辈讲这旧日江湖、武林传奇,只是细说来,都没了这机会罢了。白玉堂亲兄十年前英年早逝,俱是商客的双亲也是被人所害;后至陷空岛数年,白玉堂早过了听他人传奇的年纪,四位义兄未免谈及在江湖盛名的清风刀客白锦堂,自然只说近日江湖变换,绝口不提去年人物。展昭随父亲引路习武,对江湖旧闻皆是从幼年撒手人”
“谁啊?撞上您这冤大头。”孙舵主乐了。
风长歌伸手从怀里一掏,捞出个钱袋丢给孙舵主。
孙舵主一看这厚实的锦囊,别说里头装的是石子还是铜板,光着锦囊绣工就了不得,登时大叫道:“师兄啊,咱虽啖嗟来之食,却不取不义之财啊。”
“我呸。”风长歌气笑了,抬脚就踹这插科打诨、瞎话连篇的孙舵主,“都说有人请酒了。”他一抬下巴,示意孙舵主往外看。
“哪来的……?”孙舵主话还没完,目光撇了去,大厅直通院落,正有两人并肩向外走。仔细一瞧,一白一蓝,白的那个笑面和气、身姿轻灵,像个云上仙;蓝的那个眸中带煞、影如鬼魅,像地府阎罗。孙舵主眼睛眨了又眨,赶紧凑到风长歌边上苦哈哈地问:“嘿哟喂,大师兄啊,我的代帮主啊,你是不是嘴里不把门,惹的天兵鬼将都找上门啦。”
话刚落,那大厅门外的展昭竟是又身形一晃,顺着孙舵主这乌鸦嘴调头回来了。
“起开。”风长歌推开孙舵主的脑子,抱着胸瞧了一眼提着巨阙斜倚着门、耐心等着的白玉堂。他眉毛高高扬起,对去而复返的展昭道,“展大人又回来了?”
展昭抱拳一礼,道:“想起风大侠话未说完,便回来一问。”
风长歌冲孙舵主挥挥手,叫他退下,这才眯着眼懒洋洋地笑道:“雷家之事,风某可是已经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是九日。”展昭说。
风长歌神色一动,仿佛对展昭所言格外讶异。
“江湖命案九日一起,”展昭说,“风大侠似是知晓些旁的事。”
“展大人当真敏锐。”风长歌笑着摸了摸下巴,竖起了一根手指,“但是风某有一疑惑,想请教展大人。”
白玉堂一挑眉,抱剑不语。
“风大侠请说。”展昭接了话。
“展大人将近两月江湖所生的事称之为命案,似要一探究竟。可这几桩命案并无苦主,乃是怀璧其罪、冤冤相报。”风长歌将酒坛搁在一旁,捡起他那根短棍,缓步走上前来,他的目光坦然赤诚,像是纯然的好奇,又像是在探究展昭此人的真面目,“江湖向来是刀光剑影、血雨腥风,你我皆是习武执刃之人,寻武学之道根本亦是习杀人之术,一入江湖,生死天定。杀人偿命,这条规矩在官府和江湖是共通的,官府称犯罪伏法、按律当诛,江湖则手刃仇敌、报仇雪恨。他们当年灭雷门,今日便许是轮到雷门还这一报。展大人为何非要追根究底?难不成是要抓这杀人凶手?”
白玉堂唇角斜挑起了一边,微微垂着头,仍是作壁上观。
也非是只为江湖命案,这其中还牵扯渝州官府和朝堂动荡。但展昭想了想,平和一笑,那黑沉的目光通透又明亮,像是晨间穿过云层与尘埃的昭昭金光,该是刺眼却又理所当然的和煦瞩目。
“……风侠士,这话若是放在四年前,展某一个身外人执意要查的是雷家满门覆灭,你可还要如此一问?”
“……”风长歌无言半晌,哈哈大笑,“高。”他说。
展昭垂眉一笑,从容俊朗的眉宇间尽是侠客的正直与悲悯,“倘若风侠士当真要问何至于斯,展某只为一求。”
白玉堂斜倚着门径自低笑,一双桃花眸里恣意张扬、又炽热坦荡地倒映出那个提刀而立的白衣人,翕张的薄唇落下无声地四个字。
“……”
待孙舵主又从后头进来时,风长歌正独自坐在太师椅上一上一下甩着短棍,要是缠块花布、再动动身子骨活像是扭秧歌,而那两个年轻人出了厅门身形一晃便不见了踪影。
“大师兄?”孙舵主凑上去喊神游太虚的风长歌,“总舵主?代帮主?”
风长歌单手一拍孙舵主的后脑勺,“瞎嚷嚷什么呢,酒买了没?”
孙舵主笑得讪讪,“这就去这就去。”他快跑着出了门,且听风长歌朗声快意地独自大笑,笑声传了大半个丐帮分舵,也不知发什么疯。再细听,又仿佛闻他嘀嘀咕咕、反复一句感慨:“后生可畏、后生可畏……老头,侠道长存啊!”声犹风起,天涯喜见同道人。
行江湖者,任侠放浪,锐勇轻死,不拘礼法。
“展侠士要问九日?”
“九日一说,非是风某有意相瞒,也非是对今日之事知情不言。而是这九日一杀让风某想起多年前的另一人,展侠士既答了风某,风某如实相告也无妨。”
“百年前战乱之时,江湖上有一魔头为恶一方,每隔九日就要杀一人性命,死者无一不是当时武艺高强的英雄豪杰,然也无一是他的对手,一招毙命。而后有人探出了此人九日一杀的秘密,他因早年际遇被废去半数武学根基,遭冤家寻仇九死一生;但他偏生是个武学奇才,竟是东躲西藏、几次生死大难后大彻大悟,凭着剩下半数修为创出一门全新的功法。”
行江湖者,血气傲骨,睚眦必报,恩仇必偿。
“一日登阶一脱胎,九日大成化生死。传闻这魔头在头日几近内劲全无,日日相叠聚真气,经九日蓄一身,第十日无可匹敌。”
纷乱之中出传奇,天下如是。
“这门功法名作……”
“休屠九厄。”
江湖是江河湖海,亦是四方人心;是洒脱逍遥,亦是追名逐利;是快意恩仇,亦是喋血纷争;是行侠仗义,亦是逞凶斗恶……长空风过处,情至聚江湖。既是如此,各人抉择、各怀所图,再寻常不过。因而才有新仇旧恨,才有旧年雷家满门覆灭,今日江湖命案频生。江湖无苦主,总归是这样的杀人偿命、恩怨轮回,因果罪业,一报还一报,再寻常不过……
可再寻常,对便是对,错便是错,不会因利弊和寻常与否改变。
孤身世外、寻武道终极,是侠;开山立派、受万人敬仰,是侠;除恶济困、管不平闲事,是侠……天下大道殊途,人终有别,不必强求同道同归。世间万事并非均能以对错论处,更不是非黑即白。
但是非不分、黑白不辨,为一己私欲行恶杀人、残害无辜,不会因为身在江湖、人皆如此而变成对的。
正如这雷家图纸虽藏着惹人垂涎欲滴的巨宝,也绝无为此构陷灭人满门的道理。
今日江湖命案在展昭的探查之下,方才牵出了四年前的雷家恩怨和那祸根雷家图纸。可今日命案,果真是雷家遗孤身负血海深仇?若是,又可曾为私仇伤及无辜;若不是,又因何杀人,可又是四年前雷家一般的惨案?展昭要探的便是这一人丧命背后的真相,他为何而死,是无辜枉死还是罪有应得,是遭人所害还是他年恩仇相抵。
提刀剑入江湖者,确是生死不论。
还当……“问心无愧。”
四字落地,如雷贯耳,振聋发聩。
最近的字数怎么肥事……
总而言之也是信息量爆棚的一天,希望不会吧你们撑死……
我正在竭力收这卷的尾,顺便配合解决前面留下的一排伏笔x,再顺便酝酿搞大事。
嗯……想想还有点小兴奋。
说起来不用考虑日更后,花费了更多的时间在琢磨遣词造句和段落节奏上……
感觉还挺愉快的……嘻嘻嘻。
倒计章节数七章。
晚安小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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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整一下段落,今天或者明天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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