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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尽头是一堵镂空雕花的圆月形落地大窗,窗外有一露台,空中挂着一轮硕大无比的月亮,皎洁无暇,皓月清辉。
“看来此处并非真正的广寒宫,只是名为‘广寒’而已,否则何以天空中还有一轮明月?真正的广寒宫不应该在天上吗?”黎诗诧异地说道。
忠尧淡然笑道:“你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明知故问嘛。”
黎诗怔了怔,随即反应过来,哑然失笑。这里当然不是真正的广寒宫,只是花神宫创设的一处幻境而已。
环顾四周,并无嫦娥的踪迹,众人只瞧见落地大窗前有一低矮的几案,一只洁白的玉兔正在案上用研杵捣鼓研钵,似在研药。
今夕知何夕,春色正平分。嫦娥此际,底事越样好精神,怎不见踪影?已是春风又绿,那更寂寂洒洒,万里没纤云。
“哎,哎?嫦娥妹子呢?”子?四下张望,没瞧见嫦娥的人影,便把双手拢在嘴旁作喇叭状,呼喊道,“嫦娥妹子,嫦娥妹子——,你家里来亲人啦,来看你啦!你快出来啊!”
忽然,一个柔美的声音从空中飘来,细声细气说道:“雪仙姿元不老,丹台已注长生。这数万年来,我最后悔的事莫过于偷食了长生不老药,而今夫君早已不在,只留下我一人茕茕孑立,形影相吊,哪还有什么亲人?”
子?一时语塞,无言以对,将目光投向忠尧,示意他来回答。
忠尧淡淡一笑,见四下空寂无人,只有一只玉兔在旁若无人的捣药,便注视着那只玉兔说道:“刚才是谁在说话?应该不是嫦娥仙子,是你吧?”
那玉兔见被人识破了真实身份,便漫不经心地答道:“的确是我,阁下好眼力。”
子?、黎诗、崔玲柔三人大吃一惊,连忙凑上前去,俯身打量这只玉兔,齐声道:“小兔儿乖乖?!”
“门已经开了,就别叫小兔儿乖乖了,叫我嫦娥。”这玉兔说起话来一点也不谦虚。
“什么?你就是嫦娥?!”黎诗和崔玲柔齐声惊呼道。
子?言语间颇多不满:“你个死兔子,还我嫦娥妹子来!”
“住嘴!”玉兔的声音陡然提高八度,她凶巴巴地说道,“你再敢胡言乱语,当心我收拾你!兔子急了,也会咬人的!”
“呵,还挺凶啊……”子?碰了一鼻子灰,自讨没趣,他万万没想到兔子也这么凶残,幽幽然叹了一口气,说道,“嫦娥在我心中神性高洁的玉女形象可是毁于一旦呐!都毁在你这只死兔子手上了!”
玉兔鼻中冷哼一声,不为所动,对子?置之不理,转身却对忠尧说道:“说吧,小子,我知道你是有求而来,要来找什么?”
忠尧连忙上前拱手道:“求仙子赐予在下聚云峰的舆图,我的同门被人掳了去,在下赶着去救人。实不相瞒,我那同门还与仙子……有着几分相似的经历与遭遇。”
玉兔闻言一怔,心中有些触动,忽然感伤起来,她轻轻叹着气,摇了摇头,手中研杵捣药的速度也明显慢了下来,一滴眼泪不知不觉落下,滴入研钵中。
半晌,她把眼泪一抹,手中研杵一推,抬起手臂,伸手指着窗前另一几案说道:“你要的聚云峰舆图这里没有,但是那边案上有一个唐三彩双鱼瓶,你可以拿去。若是你参透了它的隐义,自可找到你所需要的东西。”
忠尧喜出望外,拱手道:“承蒙赐教,多谢!”
言罢,与其余三人快步上前,走到窗边仔细一看,那案上果真有一个小小的唐三彩双鱼瓶,瓶子上还写着两行小字,正是“嫦娥”先前口中所念的:雪仙姿元不老,丹台已注长生。
子?、黎诗、崔玲柔三人凝睇片刻,感到茫然不解。黎诗眉头微皱,问道:“忠尧哥哥,这有何含义?我想了半天,都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忠尧若有所思,似有所悟,喃喃道:“雪仙姿元不老,丹台已注长生,这是长生不老药啊!看来,是暗示我们应该去一个卖药的地方……”
“药铺!”三人齐声惊呼道。
玉兔闻之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忠尧取了唐三彩双鱼瓶,转过身来,向继续捣药的玉兔拱手说道:“多谢仙子赐教,晚辈告辞!哦,我顺便给仙子留下了几本史书,以及《山海经》和《东京梦华录》,以聊表谢意。漫漫长夜,仙子若是闲来无事,可权当打发时间。”
“有心了,不送!”玉兔眉目含笑,朗声说道,继续鼓捣着自己研钵中的药材。
辞行后出了广寒宫,忠尧四人按原路返回,顺着月桂树下到地面,再沿着甬道向嫦娥门走去。
彼时,身后空中竟传来那玉兔寂寥的幽叹之声:“五百人中第一仙,未料平步上青天。仙袂飘飘与君别,一朝分离竟万年。龙作马,玉为鞭。花如罗绮柳如绵。时人莫讶鬓悲秋,自是嫦娥爱少年。”
“嫦娥爱少年?”黎诗俏皮地说道,“难不成是嫦娥姐姐太空虚,太寂寞了,所以看到长相俊美一点的少年,便心生喜欢?所以,就这么容易为我等指点了迷津?”
子?有些洋洋自得,慨叹道:“看来,长得好也不是一无是处啊!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颜值担当还是能靠颜值吃饭和办事的嘛,嘻嘻。”说到这里,他一把搂住忠尧的肩膀,眉飞色舞地说道:“这次,多亏了有我和师弟两大美男出马,不费吹灰之力便征服了嫦娥妹子!”
崔玲柔从旁打趣道:“你少来!哪里有嫦娥,明明就是一只兔子!寂寞的兔子!”
“对,你们征服的是一只兔子!”黎诗笑眯眯附和道,语气中不无揶揄。
“别闹了,此处不宜久留,赶紧走吧。”忠尧催促道。
四人继续向前,及至门口,那嫦娥门居然自动重新开启了。四人大喜过望,出了嫦娥门,厚重的大门再次发出隆隆之声,终于,嘭地一声,关上了。
一里一外,竟又是两个天地。
待乘船返回了明月正店,忠尧让子?付了些银子给鱼掌柜,四人便出了正店大门,去往约定的地点与高雅郭等人汇合。
一路上,子?始终有个问题没想明白,便问道:“师弟,你那书是从哪里来的?”
“先前分头去寻吃食店时,顺便从旧书摊上淘的。”忠尧嘻嘻一笑。
“呵呵,可以啊!有先见之明啊!”子?啧啧赞道。
忠尧说道:“快走吧,或许雅雅姐她们那边也有所收获了,正等着我们呢。”三人觉得言之有理,皆不知不觉加快了脚程。
不久,忠尧四人顺利在原先分开的地方与高雅郭等人顺利汇合。忠尧和高雅郭将各自所获简明扼要地阐述了一遍,八人经过简短商议和分析,理了理事情的脉络,一致认为“架上丹丸长生妙药,壶中日月不老仙龄”就是指的药铺,且药铺的掌柜极有可能姓姜;而“雪仙姿元不老,丹台已注长生”指的是一种药,要去药铺中寻这种药,这种药很可能就装在唐三彩的双鱼瓶中。
再结合欧也、卢东、文?嗳?说奶讲榻峁?纯矗??鲆览凑蚪鲇辛郊乙┢蹋?患颐??捌虢?┢獭保?患颐??拔慕?┢獭保?蠢戳郊艺乒窨赡苁切置没蛐值芄叵怠
不过,据欧也所述,只有“齐姜药铺”门前所贴楹联是“架上丹丸长生妙药,壶中日月不老仙龄”,由此便确定最后的目的地是“齐姜药铺”。
事不宜迟,众人即刻动身,火速赶往怀远街的齐姜药铺。
齐姜药铺的姜掌柜年逾花甲,须发花白,是个不折不扣的近觑眼。在忠尧一行赶来之时,他正拄着木拐杖,从药铺后堂缓步至前厅,边走边吟,叹息自嘲:“笑君双眼太希奇,子立身旁问是谁?日透窗棂拿弹子,月移花影拾柴枝。因看画壁磨伤鼻,为锁书箱夹着眉。更有一般堪笑处,吹灯烧破嘴唇皮。”
彼时,一位客人恰巧来访,为亲戚捎个口信与姜掌柜正妻。那客人好巧不巧,正好听见姜掌柜这一吟咏叹息,便口无遮拦地嘲讽道:“姜老,才数月不见,您怎么就快赶上曹魏时那个西曹掾(yuàn)丁仪了呢!”
姜掌柜一听,气得浑身发抖,厉声骂道:“臭小子,信口雌黄,不知所谓!丁仪与清河公主有婚约,患了眼疾,也不能娶;与曹植交好,站错了队,被曹丕满门抄斩。你小子这是在咒我死是吧?啊?”说罢,举起手中的拐杖就要上前抽他。
那访客见状,急忙匿藏于一山水屏风之后。姜掌柜却因为目力不佳,眼前模糊,反而误将自家奴仆当作访客,追着他到处跑,一顿猛打。
那家奴连连哀呼求饶:“老爷,老爷!你打错人了!是我,是我啊!”
可惜姜掌柜根本不听他的解释,依旧不依不饶追着他穷追猛打。
“什么打错人了?你以为装作我家奴仆我就不认得你了?你方才明明站在那里,老爷我瞧得清清楚楚,哼,想糊弄我,没门儿!”
姜掌柜之妻齐氏见老爷持杖逐客,却误逐其仆,遂大笑不止。
此时,恰遇忠尧等人步入齐姜药铺,姜掌柜一不小心与忠尧撞了个满怀。
姜掌柜撞了人,想看清楚对面是谁却又看不清,只得拼命瞪圆了眼睛,如铜铃铛一般,注视着忠尧。
忠尧被撞后,回过神来,发现面前站着一位须发花白的老翁,正欲开口询问,一抬眼却瞥见姜掌柜那瞪得圆溜溜的、死鱼样的凸眼,神情还极不友善,他心中不禁一愣,暗暗纳闷:“恶狠狠地盯着我干嘛?咱俩不认识呀!这不当心撞了一下,难道就结下了梁子?”
想到这里,忠尧连忙拱手欠身道:“这位老先生,在下初来乍到,方才不小心与您相撞实属无心之过,万望先生见谅。”
姜掌柜先是一怔,既而眉开眼笑,问道:“哦?新来的啊?是来本店买药的客人?”
“正是。”忠尧淡然笑道,“在下特为寻药而来。”
姜掌柜之妻齐氏闻言,快步从屏风后走了过来,笑脸相迎,热情招呼道:“原来是买药的贵客!客人莫怪,我夫君眼力不太好,来来来,这边请!”
一旁的药铺小厮见状,连忙上前扶着姜掌柜去另外一边坐下。
忠尧一行八人陆续进了药铺,跟随姜掌柜之妻齐氏到一排排储药柜和药案前立定。
那齐氏笑咪咪地问道:“敝店有各类药材数千种,从寻常草药到珍稀药材都应有尽有,不知诸位想要买些什么?”
忠尧取出自广寒宫中带来的那个唐三彩双鱼瓶,递与齐氏,说道:“吾等此次前来,只为求这一味药,——雪仙姿元不老,丹台已注长生。”
齐氏接过那唐三彩双鱼瓶细细一瞧,又听忠尧这么一说,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半晌,她将那双鱼瓶还与忠尧,神情很不自然地说道:“这、这是长生不老药,我们药铺怎么会有呢!如果有的话,我们定然是自己吃了啊,还卖它作甚?长生不老药可是多少人梦寐以求,求之不得的啊!”
黎诗、高雅郭等人面面相觑,神色为之一变。
忠尧淡然笑道:“也许,贵号中也有这么一个双鱼瓶,里面装的也并非长生不老药,而是一张图。”
“什么图?”齐氏答话时眼神闪烁不定,似乎有些心慌意乱。
“舆图。”忠尧直视着齐氏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鱼图——玉兔,鱼吐——舆图。”
齐氏一时语塞,不知如何作答。
这时,静候一旁的访客忽然走上前来,附耳对她悄声说了几句,她顿时恍然大悟,说道:“舆图,舆图,好像的确有这么一回事儿,不过……”
众人眼神中闪过一丝惊喜,忠尧不动声色,淡定地问道:“不过什么?”
“不过,只有我家夫君知道存放之处,这个,得他同意了才行。”齐氏说罢,眼睛瞟向坐在远处的姜掌柜。
显然,这是将皮球踢给了眼患重疾的夫君,好一个“推”字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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