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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陛下批完奏折之后，若有闲暇总是会去武场练一练。
前些日子陛下连日处理政务，还忙了几个通宵，总算是处理完了。而近日来政事不算繁忙，甚至有些清闲，每日上朝也不过是点个卯，但陛下却没有再去过演武场了。
每日批完书桌上那十几二十本奏折，就在那愣神发呆。
还有几次叫自己开了私库，陛下进去看了之后又无疾而终。
而且，每当自己试探着问陛下出了什么事的时候，陛下总是语焉不详，似乎有些回避。
李德想了想，陛下这样的状态仿佛就是从昭阳殿回来之后开始的。
虽然陛下没有明说，但李德思忖着好歹也伺候了陛下二十年，对陛下的性子也算是八分了解，陛下一向说一不二，当机立断的，如今露出了这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想必是遇到了什么令人烦恼的事情。
李德将前朝后宫的事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虽然宦官不得干政，平时他也注意着不去碰这些，可他毕竟日日随侍在陛下身边，仍是能知道很多消息。
前几日平州战事大捷，平西王已收复都林郡，匈奴单于呼延灼连夜逃往玉城，平西王乘胜追击，现在虽然没有更新的消息传来，可平西王与匈奴作战十几年，应是无大碍的，所以陛下的失态也不是为了此事。
李德瞧了一眼似乎是在发呆的景昭帝，不是为了此事那是为了什么事？
最近后宫中也是风平浪静啊，再也没有陛下出门一趟能碰到七八个往他怀里倒的女子了，当然，这些女子有两个妃子也有一些自认为姿色不错的小宫女。
何况，最近宁安太后可没有再做出一些自认为可以修复母子关系的举动来了。
李德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
想不通，他决定再问问景昭帝，“陛下，老奴观您近日以来，似乎是有心事？”
听见声音的景昭帝回神了，淡淡的看了一眼立在身旁的李德，又转过头似在思索什么，最终，他像是下定决心了一样，“李德，朕问你，若是要……”
李德精神一振，陛下这是终于要和他交心了吗？
却只听见景昭帝说了这几个字便停下了，李德疑惑地向景昭帝看去，只见景昭帝用一种挑剔的目光打量了他一圈，“算了，朕和你说有什么用，反正你也不懂。”
这么好的机会李德怎么可能让它白白溜走，他立即道，“陛下，您还没说什么事呢？怎么就断定老奴不行了？老奴活了这么多年，一些见识还是有的。”
景昭帝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就是因为你年纪大了，才不问你……”景昭帝刹住话头，灵光一现，“对了，你年纪大了帮不上什么忙，但朕可以叫些年轻人来问。”
他转头看向李德，问道，“贺晋呢？唤贺晋来。”
“陛下，您忘了？再有一月便是秋祀了，贺大监正日夜为这事操劳呢。”
今岁夏祀正好碰上匈奴进犯，景昭帝指派了大臣前去祭礼，于是秋祀便打算亲自前去。
春分祭日、夏至祭地、秋分祭月、冬至祭天此四祭是历朝历代都很重视的祭祀大礼，到了大周朝，又加上了年底的太庙祭祀，合称为“五享。”
无论是帝王皇族，亦或是平民百姓都会在这五个时间点举行祭祀。
听了李德的话，景昭帝略微思考了一下，“李元呢？叫他进来。”
李元能在太极殿里和陛下跟前伺候，得益于他有一个好干爹，实际上景昭帝身旁最得用的还是李德和贺晋二人。
李德闻言更疑惑了，究竟是什么他不了解的事？
他依言将李元叫了进来。
“奴才给陛下请安。”李元随了他干爹，见人都是先摆出三分笑脸，又年纪小会来事，因此在宫里还算吃得开。
景昭帝用眼神示意李德这没你什么事了，退下吧。
李德退下之后，李元不禁有些不安，他单独伺候陛下的时间其实很少，对陛下的了解大多来自于干爹的教导，此时干爹被陛下赶出去了，他顿觉心里没底，“陛下，您唤奴才进来可是有什么事要吩咐？”
景昭帝笑道，“朕叫你来，其实是有些事想问你。”
李元不禁回忆自己近日是不是干了不该干的事，“陛下请问，奴才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朕听闻你在宫里颇有些人缘，连在小宫女里也混得不错？”
李元听了之后惊出一身冷汗，宫规里可是严令禁止太监宫女对食的，陛下莫不是怀疑他也找对食？
李元连忙磕头，“陛下，奴才可是清清白白的啊，奴才只是和几个采买的太监关系好，有些宫女想托奴才向他们说项，从宫外给她们带些绢花珠钗之类的东西，陛下明鉴啊！”
他迅速往地上磕了三个响亮的头，景昭帝阻止的话还来不及说出口。
景昭帝沉默，片刻后才道，“朕不是问你这个。”
李元的意思他明白，可他是皇帝，每日要处理政务关心军国大事，这些小事怎么值得他专程过问？
景昭帝扶额，“朕是想问，若你想送一个你有好感的宫女礼物，该送什么？或者不送礼物，只是单纯想让她开心，该怎么做才好？”
李元屏息静气听完，连眼泪都要下来了，“陛下，奴才对她们真的没那个想法啊！”
景昭帝只觉得额头青筋跳动，果然，这李元使唤起来还是不如李德贺晋得心应手，连话都听不懂！
他无奈道，“朕不是在说你……罢了，朕的意思是，若朕要讨人欢心，该怎么做才好？”
李元即将涌出眼眶的眼泪一顿，他小心翼翼地往上抬头一瞧，景昭帝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收拾好自己，起来回话。”
“好嘞。”李元飞快擦了擦眼泪，整理了一些衣袍，很快嬉皮笑脸道，“陛下，原来是您啊，您不早说……”
下一刻，他对上景昭帝毫无温度的眼睛，李元讪讪地道，“……既然是讨人欢心，那就得对症下药，搞懂人家喜欢什么。”
景昭帝道，“可朕似乎不知道她喜欢什么。”
“有时候，朕觉得朕已经看透她，足够了解她，她却往往在下一瞬，给了朕新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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