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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次想开口说些什么，都被伴月阻止了。
谢清苑看在眼里，觉得十分稀奇。
以随星的性子，怎么会有事能让她忍那么久，又让她如此纠结反复呢？
看伴月的样子，她也是知道的。
并且这事很可能与自己有关，不然她们俩不会是这副反应。
谢清苑又看了一眼在一旁默默布菜的槐意，她面色从容，八风不动。
这顿晚膳用得悄无声息，平常最吵闹的随星不开口了，而剩下的人包括谢清苑都不是喜欢开口的性子。
回了内室，谢清苑留下了伴月随星。
“怎么了？”她先询问随星，“看你方才有话要说？”
随星十分纠结，她看了好几眼伴月，然而伴月却垂下了头，避开她的目光。
随星索性全说了，“娘娘，奴婢之前去尚膳局的时候，听到他人议论，说是陛下今日傍晚时分去了甘泉宫。”
“娘娘，甘泉宫可是只住了李美人一个人啊。”
谢清苑一怔，她的手下意识攥紧了帕子。
随星又道，“奴婢倒也不是有别的意思，只是，李美人与您的关系不是亲近许多了吗？如今她承宠了，您该怎么和她相处呢？”
“本宫与她皆是后宫嫔妃，承宠是应该的。这不是我们能决定的事。”谢清苑的声音有些低，“至于相处，自然与从前一样了。”
“可是娘娘您真的不在意吗？从前，陛下可是独宠您一人的，陛下对您的情意我们都看在眼里，您没发现，您对陛下已经早就不一般了吗？”随星有些急切道。
“随星。”伴月喊住了她，“勿要在娘娘面前这么冒失。”
伴月看着谢清苑失落的脸色，心里也十分不好受。
她轻轻叹息一声，终是忍不住问道，“娘娘，您对陛下的感情，您如今可弄懂了？”
谢清苑抬眼看她，眼中竟有一丝慌乱。
“本宫……也不知道。”谢清苑语气低落，“每次本宫想要勇敢一点，握住什么的时候，但总是下意识地想要退缩。”
直到此时，谢清苑才发现她一直在做的事情，好像只是被动接受。
上辈子被宣召选秀的时候她接受了父亲的安排，成了康王妃。
这辈子唯一主动的也不过是坚定的选择了进宫。
后来承宠也只是顺其自然，她好像从没想过去争什么。
可她明明有着想要报仇的雄心壮志，却根本没做什么。
永远都在被动接受。
谢清苑突然觉得心脏被人紧紧攥住了，所以现在陛下喜爱别人也没有关系了吗，她只要接受一切就好了吗？
那日乘风台烟火之下，她明明不是这样想的。
可是，对方是万人之上的皇帝。
她根本无力阻止什么，这本就是一场不平等的爱情。
或许，这才是她一直逃避的原因。
谢清苑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发现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太过平静。
伴月随星不知何时退下去了。
烛芯燃烧发出“噼啪”声。
谢清苑下意识抬头，见到了刚刚还在她脑海里的人。
“陛下，您怎么来了？”谢清苑的声音有些许滞涩，行礼的动作被景昭帝打断。
“随便走走，没想到走到了重华宫门前。”
谢清苑抬头，温柔地笑道，“陛下说这话，臣妾还以为是玩笑。”
“为何？”景昭帝抓紧了谢清苑的手，眸色沉沉，“阿苑似乎一直都不太相信朕？”
“陛下言重了，陛下是天子，臣妾怎敢不信？”谢清苑挣脱了桎梏，自顾自坐到了床榻上，“陛下刚刚都听见了是吗？所以现在来质问臣妾了吗？”
谢清苑揉了揉手腕，收敛了所有表情，“但是陛下是以什么立场和缘由来质问臣妾呢？”
房间里连空气都变得安静。
“以……你的夫君，你的爱人。”过了很久，景昭帝才开口，他走到谢清苑面前，蹲身握住了她的手，一双黑眸仰视着她。
“阿苑，这几月以来，朕不信你没有感受到朕的心意。朕从来没有过别的女人，朕发誓你是朕的第一个女人也会是最后一个。如果半年前朕知道日后会遇见你，朕绝不会下令选秀。”
谢清苑低头，看着景昭帝诚恳的眼睛。她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说些什么，还是作罢。
“今日朕去甘泉宫，只是因为母妃几次三番纠缠，不得不去，朕只待了半刻钟不到就离开了，这些你都可以问其他宫女太监的。你信我。”
谢清苑低声道，“臣妾何尝不相信陛下？陛下为我做了很多事，独宠我一人，臣妾已经很满足了。”
景昭帝打断了她的话，“这不够，阿苑，朕希望你永远不会觉得满足，永远希望朕会爱你。”
谢清苑慢慢地笑了起来，“可是陛下，您这样要求臣妾，那您要怎么对臣妾呢？您是天子，您动动手指就有人会替您搜寻天下各色美人，总会人会比臣妾聪明，比臣妾美貌……比臣妾得您的欢心，到那个时候，您要臣妾怎么办呢？假装大度的让出您，还是成为一个疯疯癫癫的、连体面都不要了的妒妇呢？”
“不，不会的，这世上再没有人比你更适合朕了，再没有人会让朕如此喜欢了，阿苑，朕去过很多地方，江南塞北都去过，上过战场杀过人，年少打马游街时也引得过满楼红袖招，红尘众生于朕如浮云，朕从不曾记住她们的相貌，但那日在寒山寺，朕却一眼记住了你。”
谢清苑慢慢扯出一个笑容，莫名有些哀伤，“陛下说的可真好听啊，如果是从前，臣妾会信的。情爱一事太过虚妄，臣妾现在已经不信这些了。”
她拨开景昭帝的手，却被对方以更大的力气回握。
“朕要怎么做，才能证明朕说的不是虚言呢？”
谢清苑看着景昭帝恳切的样子，“这是陛下的事啊，是陛下您想要证明您对臣妾的爱，也该是陛下想想法子了。”
景昭帝看着谢清苑淡然无波的眼睛，慢慢道，“朕会给你一个答案的，朕不会让你失望的。”
“陛下！”外间传来李元焦急的声音，“甘州急报！”
景昭帝大步向外走去，离开前，他回头看了一下谢清苑，声音沉稳有力，“不论如何，先信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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