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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转啥，该吃饭了，”大队长媳妇不明白，看老头子自门后头抓了棉帽子扣上，背了手耿耿走，搁了勺子嘟囔：“想一出是一出，咱吃！”
姜大队长又来串门，这次还传达了好消息：明天通电。
通电就通电，你在大街上说一声，保管就有孩子帮你村南村北的吆喝一遍，至于亲自跑这一趟？
传达完好消息的姜大队长在三间西厢房门口前前后后的看。
看什么呢？知道几人把那间屋子弄成暖房种菜了？
秦霞给几人使眼色，没人在意，该烧火的烧火，该看书的看书，该训狗的训狗。
知道就知道，几人有恃无恐，大不了以后送他两回菜！老头好欺负的很！
看了足足五分钟的老头，终于自动到饭厅落座，接了赵琳递给他的两节甘蔗学着啃。
没错，甘蔗，那天六哥买来了一大捆的甘蔗，跟在老家时一样，剁成段放炉子上烤，烤的冒汗了，再削掉皮切成块吃，一口一块，每一块都像蜜糖，每一块都是小时候的味道，几块吃下去就忘了烧心忘了恶心。
李钧看的想笑，想起了和王明戈一同出去那次买甜杆啃甜杆的事。
秦霞则看的直翻白眼，抓起甘蔗“刺啦”一口就剥掉一大块皮，那虎的，比白泽都不差。
老头的牙口不好，半天才剥掉一节皮，然后说正话：“这两边的屋子，当时起的时候中间留空了？”
“留了，六十公分，主要是给两边的屋檐留够滴水。”
这事周炳最有发言权，小伙子烧好了锅、洗完手，自小门进来，进来时正好听见姜大队长问这句话，
“队长伯是担心夹道里存雪存水？放心，虽然两头都堵上了，但留了暗沟淌水，害怕长草毁地基，当时还专门垫了石灰……”
“哦，是，小周稳当，不是，就是这两边大声说话能听见，小声的听不见哈，”这话让众人摸不着头脑，老头主动解惑：
“那啥，小赵，你这结了婚的，是过来人，你看俺家你二哥跟韩老师有戏不？”
赵琳：“……”
看看左边的六哥再看看右边的明戈，最后又去对侧的李大哥和兆钦两人眼里求证。
我没听错？
不是，是姜二哥有这想法，还是您老有这想法？
话说回来，您爷俩这眼光，够好的啊！
“那是个好闺女，有价钱，有学问，从样法上看，家里肯定也不差，”老头不在乎桌上几人的或埋头或偷笑，继续：
“这不是害了那孩子受伤，老二叫宏斌送了三天饭了，今儿还自己熬饭，买了大米，挖了山药，野山药，自己熬，夹生——”
老头的最后一句话成功让几人笑出了声。
周炳干脆又躲进了灶房：原来您老问我夹道不是关心地基，是想偷听！
“咋，是不是不能成？”老头试探着问。
“这个不好断言的，”赵琳再看了一周，对上一个个头顶，只好斟酌着说话：
“苏叶是个有主意的人，姜二哥也很踏实实在……主要是时间太短，不知道姜二哥年后什么时候回部队……”
“应该能成！”听周炳转述了消息的秦霞，拎着锅铲子在小门出现，出现就语出惊人。
“什么？一众人都转头去看她。
“咋，小秦是听说啥了？”老头最先问出声。
“姜二哥是不是送了她把梳子？我今天去找她的时候见她正拿着梳子出神……”证据确凿，秦霞说的掷地有声。
赵琳却是差点没被甘蔗水给呛死，认识三天，哦，从火场救人那天开始算可能是五天，五天就能送如此富含情意的东西？！
梳子，赵琳看王明戈：你送过我梳子吗？
王明戈在下头握她的手：没送过，好像只买过吃的穿的玩的，买过手表，买过首饰……
不过，梳子，韩苏叶的头发刚剪成短发啊，短的都快用不上梳子了。
出神？你确定那是出神不是疑惑？
梳子？给初相识的人送梳子？
姜家二哥这脑思维，不，这勇气，这勇气着实可嘉！
姜大队长顿时振奋：“这个好，这个好，那梳子还是你婶子放进去的……吃啥饭？给叔盛一碗，说说话！”
嗬，姜二哥这是还有援军！
这老头，又蹭饭！蹭的都快把他媳妇存的那点鸡蛋全拎到这里来了！
说话，说啥话，正经话，一顿饭快吃完老头才开口，说的是给青山大队的招工名额的事。
李钧没想到这老头在关心完其儿子的婚事后，首先想到的是这事。
“那广播的事儿，你几个咋还瞒着叔？不行咱大队也播播，这还是今儿听那几个大队长说起来才知道的，又是放火又是办那恶心人的事，青山大队——”
老头先叹气又耿耿，他觉得跟青山大队结下仇了，解不开的仇！
这名额给出去他心里不舒服，“关键人家也不一定领情！”他又说。
李钧和兆钦对视两眼后，一个笑一个摇头，这老头怎么还这么孩子气呢？
“放火的和做那件事的是一家人，那家人能代表整个青山大队？”李钧问他。
“那是不能，”老头心里也明白，“可那也太憋屈的慌！”
老头又忿忿：“别的大队说咱啥？说咱熊，说咱让人骑脖儿！”
“跟别的大队没关系，”兆钦搁下筷子开了口：
“别的大队可以胡说可以乱讲，那是因为他们不在其位、不拥有建厂招工的权利。您不同，从大江石灰厂落户在姜家洼的那一刻起，您就不再单纯的是一个大队长了，您还是一个企业的电灯，这个电灯不仅要照亮姜家洼的百姓，还要照亮所有它能惠及到的人。”
“申办这个厂子时，王主任就说，他希望这个厂子是一颗果树，结的果子能喂饱周边几个大队的百姓，这句话的含义您理解？”
“百姓，王主任说的是百姓。咱们招的工人是周围的百姓，跟他来自哪个大队无关，跟任何一个大队长无关，更跟某个大队的某个人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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