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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长伯，心宽的人路才能走的远。我们三个只是这个厂子的铺路人，我们会尽我们所能带它走向正轨，同时教出一些能带领它继续走下去的人。而队长伯，在今后很长的一段年月里，您都是这厂子的电灯，您要照亮这厂子的每一个角落……”
话说的长，左半边儿桌上的几人已经动手收拾起了碗筷拿进厨房。
六哥刷三人的碗，赵琳和明戈手挽手的站在后面等着被敲。
“原以为白面书生会成为个诗人，不想却干起了政教，屈才，太屈才！”赵琳自小门往外探了探头说话。
六哥真就敲，“诗人？喝西北风？”
“能千古流芳，喝西北风也值！再说了，没喝过西北风的诗人哪能写出真正的好诗？”
“什么歪理！”
“正经歪理，好诗都是被血和火淬炼出来的，无病呻吟的那些只懂春花秋月，喝过西北风才能吟出孤影寒江。六哥，你和明戈都不行——”赵琳又伸头一次听了听接着道。
这下王明戈也敲她，“谁行？”
“谁？没见过，许湛多少能算一个……”
“许湛？扫厕所的经历？那还是算了！”六哥不想听她胡说了，伸过来一只手，“拿本书看，这一闲下来还有点不适应。”
“什么书？”
“诗词，苦吟的！”
“啊哈——”赵琳憋住笑被明戈揽回到屋子，六哥也跟进来，在外间沙发上坐了，准备说他们的正事。
赵琳自觉回避，去里间整理她的资料，想起明天就能通电的事，又把原来家中的几个台灯都摸了出来。
姜茂云给韩老师送的饭被重回了一遍锅，韩老师本打算硬着头皮吃的，却不料被对方看出了问题。还真是个炮手的眼睛，韩苏叶暗想。
白米山药粥，是她在老家时常喝的一种粥，来到这里后却是头一次吃到。
米不如母亲熬的软弹，山药也不如老家的甜糯，浓粥却被她的眼泪砸出了好几个坑。
一个仅见过三次面，算上这次才见过三次面的男人，为她熬了顿夹生的白米山药粥。当然这是她猜的，其实都不用猜，因为任一个主妇都不舍得把白米熬成这个样子。
“怎么想起熬这个？”将身子往另一边侧了侧，她问出声。
“对不起，我不会做饭。”
“那怎么还自己动手？”
“你别介意，我现在学会了，开锅再煮十分钟。”
这就还是那副不会说话的模样，不是对不起就是别介意，韩苏叶强忍住不腹诽，再一次想起他那天说的负责任的话，他是把管自己的饭食当成了责任？
韩苏叶觉得不应该让人家有这种心理负担，怎么说自己受伤也不该赖到人家头上去，想做点解释，没想好怎么开口时又听对方道：“我会负责，其实，我是说，我想负责。”
“什么？”韩苏叶是真的傻了，一块山药没嚼就被咽了下去。
“我想负责，我给你做自我介绍：姜茂云，男，二十七岁，渝城军区，炮兵，兵龄九年，探亲前刚被提为副营，这次探亲假一个月，年后过了正月十五归队。我已有了转业到地方的打算，且报告已经打了上去，不出意外明年夏就会回来原籍。”
“我想对你负责，这是真心话，火灾现场就已经决定了，希望你能认真考虑，若是你能同意，我必定对你尊敬爱护，对家庭认真负责！我会洗衣，会整理内务，会一直给你熬粥，保证不夹生！”
姜茂云这话是起了身立正了说的，声音不小，韩苏叶被惊得差点甩了碗的同时想起了右边的邻居。
自己这是被表白了？不是，是被求婚了？对，是求婚，因为对方已经提到了家庭。
军人都是这样直接的？见了三次面，不不不，人家说了是初次见面，初次见面就决定了要对自己负责。
可是负责，负责的人懂得爱情吗？
博览群书的韩苏叶不知道该如何问他，对方还在纹丝不动的站着，她放下碗也起了身，仔细读了读对方的眼睛才开口：“婚姻是需要感情的，更需要深刻了解彼此，你了解我吗？”
“了解。”
“什……”
这究竟是个什么人！
“你了解我什么？”韩苏叶尽量耐心地说话，像在启发她的学生。
“你勇敢、善良、有爱心，爱读书，有学问，长得也漂亮，我觉哪一条都很好，非常好。我比较笨，文化程度也不高，但我会努力学，你可以把我当成学生教导，保证勤谨用心！”
“我是军人，家国第一，然后就是爹娘和你。你想了解我什么，除了军事机密，别的都可以问！”
“感情，也可以培养——”他又补了一句。
这——
这竟是一个如此直接又坦诚的人。
一瞬间，韩苏叶觉得自己的心突然被他摸了一把，颤了几颤，又热乎乎的。
然后咱们这个向来理性的、知道自己何时该做何事的韩老师，竟是在对方一本正经的动作和眼神里点了头，“那咱们先彼此了解一下可以吗？”
“当然可以！”姜茂云从立正变成了稍息，“你先吃饭，要不要再热一下？”
“不，不用——”
韩苏叶再次捧起碗喝粥，一边喝一边看他把锅揭下来拿到外头戗干净，把灶膛清理的一撮灰没有，烟囱也用玉米秆通了，又和了泥把一圈的缝都抹平。
然后把地上不平整的地方铲平，在锅灶后头的墙上糊了几张报纸，在床尾那处的墙上楔了几颗钉子又扯了一根绳……
再然后在韩苏叶忍不住也想找点活干的时候他又道：“再给我讲讲那本书吧，我烧点水帮你洗洗头——”
年二十七，
在那两个盯了半晚上梢的人还在睡回笼觉时，赵海青来了，换了辆新自行车，还换了顶新火车头帽子。
新自行车跑得快不说，关键还没有了那极具代表性的哗哗啦啦声，以至于，直到白泽的提醒声响起，院子里的人才察觉到他来。
前车把左右各挂一个网兜，后座驮着个能装三十斤东西的帆布包。
“你发财了？”秦霞一手关门，回身像看傻子似的看他，其实她想问的是：你娶媳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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